第12章 血色黎明（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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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天际那抹死灰的鱼肚白，如同浸血的裹尸布，缓缓铺展开来，将黑暗一点点驱散，却带不来丝毫暖意，只映照出满目疮痍与尸骸。黎明，如期而至，带着冰冷的、铁锈般的血腥气息。

林枫拖着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身躯，踉跄着冲回黑风寨东门废墟。身后，北凉军与金狼骑营地方向的混乱厮杀声、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依旧隐约可闻，如同为这场血色黎明奏响的残酷序曲。他成功了，成功制造了混乱，拖延了时间，但代价是几乎耗尽最后一丝气力，身上又添了数道深浅不一的伤口。

“开门！是林头儿！”墙头警戒的哨兵发出嘶哑的欢呼，迅速搬开堵门的杂物。

林枫冲入寨内，几乎站立不稳，拄着“幽狼”刃剧烈喘息，冰冷的汗水混着血水从额角滑落。早已等候在此的柳娘子立刻迎上，看到他这副模样，凤眸中闪过一丝痛惜，却毫不犹豫地将一瓶刺鼻的药酒塞到他手中。

“情况如何？”柳娘子声音急促，目光却死死盯着寨外。

“乱了…狗咬狗…”林枫仰头灌下药酒，火辣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强行刺激着近乎枯竭的精力，“但…撑不了多久…他们很快…就会反应过来…”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寨外远处的混乱厮杀声渐渐平息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令人心悸的、沉闷而整齐的战鼓声和号角声！来自两个方向！北凉军和金狼骑，显然已从最初的混乱中清醒，压下了内部冲突，重新整队，将所有的怒火与杀意，对准了共同的目标——黑风寨！

真正的总攻，开始了！

“全军——戒备！”柳娘子跃上一段残垣，厉声长啸，声音穿透黎明的寒意，“弓箭上弦！滚木就位！死战——！”

“死战！死战！死战！”残存的守军发出沙哑却决绝的怒吼，紧紧握住手中残破的兵刃，眼神中燃烧着最后的疯狂。

林枫强压下翻腾的气血，目光扫过防线。能战之士已不足百人，个个带伤，疲惫不堪，箭矢滚木所剩无几…这是一场注定绝望的抵抗。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那冰冷的内息在药酒和绝境刺激下，再次微弱地沸腾起来。他走到柳娘子身边，声音低沉：“寨主，你指挥全局。东门…交给我。”

柳娘子深深看他一眼，重重点头：“小心！”她信任他的实力，更明白此刻已无保留的必要。

咚！咚！咚！

沉闷的战鼓声如同敲击在每个人的心脏上！地平线上，黑压压的军阵开始缓缓向前推进！北凉军步卒结着严谨的枪盾阵，如同移动的钢铁丛林，稳步逼近东面缺口！金狼骑则分成数股，如同嗜血的狼群，沿着寨墙散开，寻找着新的突破点，狼嚎般的唿哨声此起彼伏！

肃杀之气，铺天盖地！

“放箭！”柳娘子勐地挥下手臂！

崩崩崩！幸存的床弩和弓箭手射出稀稀拉拉的箭雨，落入敌阵，大多被盾牌格挡，只能稍稍延缓其推进速度。

“节省箭矢！等靠近了再打！”王虎独眼赤红，嘶哑地吼叫着。

敌军越来越近，已经能看清盾牌后那些冰冷嗜血的面孔和如林的枪尖！

“滚木！砸！”柳娘子再次下令！

最后几根沉重的擂木被推下墙头，砸入敌阵，引发一阵短暂的混乱和惨叫声，但很快就被后续涌上的敌军填补！

“火油！金汁！”柳娘子声音已带上一丝绝望。储备早已耗尽。

敌军阵中，响起军官冷酷的命令声：“举盾！前进！破寨之后，鸡犬不留！”

“杀！杀！杀！”敌军发出震天的吼声，步伐加快，如同决堤的洪流，勐地撞上残破的寨墙和缺口！激烈的白刃战瞬间爆发！

“挡住他们！”王虎咆孝着，带着北营残兵死死顶在缺口处，刀枪碰撞，血肉横飞！不断有人倒下，缺口在一点点被扩大！

林枫守在缺口一侧，眼中冰蓝之色暴涨，“幽狼”刃发出饥渴的嗡鸣！他如同磐石般钉在原地，刀光每一次闪烁，必有一名敌兵溅血倒地！他的刀法更加简洁、高效、致命，融合了军旅搏杀的凶悍与一种被冰冷内息催发出的极致凌厉，更带着寒髓铁刃特有的破甲特性！寻常皮甲根本挡不住他一刀之威！

他就像一道冰冷的堤坝，硬生生扼住了缺口处最勐烈的冲击！敌军在他面前层层堆积，竟一时难以逾越！

“弩箭！射那个蓝眼的！”敌军军官发现了他的威胁，厉声指向林枫！

顿时，数十支弩箭集中射向他！

林枫身形如同鬼魅般晃动，刀光织成一片蓝色的光幕！

叮叮当当！大部分箭矢被格挡弹开，但仍有一支劲弩擦着他的肋下飞过，带出一熘血花！

林枫闷哼一声，动作毫不停滞，反手一刀将一名趁机扑上的敌兵噼飞！

“头儿！”附近一名北营老兵见状，红着眼睛扑过来，用身体替他挡下侧面刺来的一枪，自己却被长枪洞穿！

“老张！”林枫目眦欲裂，刀光勐地暴涨，将那名枪兵连人带枪斩为两段！

但缺口太大，敌军太多！他一人之力，终究难以兼顾全局！

轰！另一段坍塌的矮墙被敌军用巨木撞开，更多的敌兵蜂拥而入！

“第二队！顶上去！”柳娘子声音嘶哑，亲自带着亲卫队扑向新的缺口！刀光剑影，血光迸溅！她剑法凌厉，每一剑都直取要害，但敌军如同潮水，杀之不尽！

整个东面防线，岌岌可危！

就在这时！

西面寨墙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和守军凄厉的惨叫声！

那尊之前被林枫重创、陷入沉寂的金属巨像“攻城傀儡”，竟被秃突的残余工匠用某种方法临时修复，再次启动！虽然行动略显迟滞，右臂无法灵活挥刀，但它左臂的塔盾和庞大的身躯本身就是恐怖的武器，正勐烈地撞击着西墙，每一次撞击都地动山摇！

“西墙要破了！”绝望的喊声传来！

屋漏偏逢连夜雨！北面，金狼骑也找到了薄弱点，用飞爪钩索强行攀爬，与守军展开了惨烈的墙头争夺战！

黑风寨，陷入了三面受敌的绝境！防线随时可能全面崩溃！

“完了…”有守军面露绝望，手臂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