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地火铸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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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石镇上空弥漫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尽，新的、更加沉重的阴云已然压境。郡守府的官方定性、镇邪军的威胁、以及墨居仁背后可能牵扯出的“鹰巢”阴影，如同三把淬毒的利刃，悬在了这个刚刚经历血火洗礼的边陲小镇头顶。时间，成了最奢侈也最残酷的消耗品。

林枫站在修复中的寨墙高处，残破的衣袖在带着寒意的山风中猎猎作响。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底那冰蓝色的光芒却愈发深邃凝练，仿佛将所有的压力与危机都压缩成了冰冷的燃料，在瞳孔深处静静燃烧。体内，那股融合了邪能与“能量块茎”的奇异内息，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壮大，甚至隐隐触摸到了某个无形的瓶颈，左肩断口处的麻痒感也日益强烈。

但他无暇细细体会自身的变化。生存，是压倒一切的首要任务。

“刘莽。”林枫的声音打破了清晨的寂静。

“在！”刘莽快步上前，独眼中血丝未退，却精光四射。连日的高强度防御工事建设，让这个悍匪出身的汉子更多了几分沉稳与狠厉。

“寨墙加固进度如何？”

“东、北两面主墙已加高五尺，女墙和射孔完备。西、南两侧因地势，重点设置了陷坑和拒马，暗哨增加了三处。”刘莽如数家珍，“就是…石材和木材消耗太大，附近能用的都快砍光挖尽了。”

资源，又是资源。林枫目光扫过镇外光秃秃的山岭，眉头微蹙。“暂停外围工事，集中人手，按我新画的图样，在镇内关键节点修建‘瓮城’和‘藏兵洞’。”他递过一张更加复杂的防御工事草图，借鉴了记忆中古代城池防御体系的理念，利用镇内狭窄巷道和原有建筑，构建层层阻击的巷战工事。“材料不够，就拆掉不必要的窝棚，用夯土和碎石填充。”

“瓮城？藏兵洞？”刘莽看着图上迂回曲折的结构，虽不明其深意，但毫不迟疑，“明白！我这就去办！”

“徐文书。”林枫转向一旁面色憔悴却眼神坚定的徐还之。

“林师。”徐还之躬身。

“公仓存粮还能支撑多久？新作物的长势如何？”

“按目前减半的口粮，最多还能支撑二十日。新播种的藤薯和块茎长势极快，但至少还需一月才能有可观收获。”徐还之语气沉重，“而且…正如林师所料，长期食用新粮的镇民，尤其是卫戍队员，体力耐力确实大增，但…性情似乎也暴躁易怒了许多，夜间时常惊醒，甚至有两人出现了轻微的幻视…”

副作用开始显现了。林枫心中一沉。邪能作物对心性的侵蚀，比他预想的更快。“密切监控，将所有出现异常者暂时调离重要岗位，以观察为主。粮食问题…”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组织狩猎队，深入黑风岭，不惜代价，获取肉食。同时，派人去更远的村落，用我们新打造的农具和铁器，交换粮食种子…乃至人口。”

“交换…人口？”徐还之一愣。

“黑石镇需要更多的人手。”林枫语气冰冷，“告诉那些活不下去的人，来这里，有饭吃，有活干，但…要守这里的规矩，要敢拼命。”这是饮鸩止渴，但在绝境下，吸纳流民是快速补充人力最直接的方式。

徐还之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我…我尽力去办。”

最后，林枫的目光投向火石坡方向。“工械坊那边，地热井进展如何？”

负责此事的老铁匠连忙上前，脸上带着兴奋与忐忑：“回林师，井已打到三丈深，蒸汽冲力极大，陶管险些崩裂！按您的法子造的那个‘气室’和铜导管，已经装上了，就是…就是不敢轻易开闸放气，怕…怕炸了…”

地热蒸汽的利用，是解决能源瓶颈、重启高效冶炼的关键，也是最大的技术冒险。

“带我去看看。”林枫迈步走向火石坡。

地热井口，已被加固成一个简陋的石室。内部热气蒸腾，一根粗大的陶管深入地下，连接着一个密封的、不断发出沉闷轰鸣声的铸铁气室，气室另一端延伸出数根包裹着湿泥的铜管，分别通向新建的、结构更加复杂的炼铁炉和打铁工棚。整个装置粗糙、丑陋，却透着一股原始的、令人心季的力量感。

林枫将手掌贴在气室壁上，灼热感透过金属传来，内部高压蒸汽的奔涌声如同困兽的咆孝。他闭上眼睛，邪能内息缓缓探出，如同最精密的传感器，仔细感知着气室的压力、管道的密封性、以及地底那股狂暴能量的稳定性。

风险极大。材料工艺落后，任何一个环节出错，都是灾难性的爆炸。但…没有时间等待完善了。

“开闸。”林枫睁开眼，下令。

“林师！这…”老铁匠脸色发白。

“开闸。”林枫重复，语气不容置疑。

老铁匠一咬牙，对旁边两名紧张得手心冒汗的学徒点了点头。学徒颤抖着握住那根连接气阀的粗大杠杆，用力扳下！

嗤——！！！

一股炽热的白汽勐地从铜管出口喷涌而出，发出刺耳的尖啸！整个石室都在剧烈震动！高压蒸汽如同脱缰的野马，沿着铜管冲向炼铁炉的风口！

呼！

炉膛内的火焰瞬间被注入的炽热蒸汽搅动，勐地蹿起数尺高的白炽烈焰！温度急剧攀升！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鼓风都要勐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