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萌生商机（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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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镇上回来，破败的土屋似乎也因为那半袋粮食和几尺粗布而增添了几分生气。林微熹将东西仔细归置好，糙米和豆子倒入唯一一个还算完好的瓦罐里，粗盐用油纸包好塞进墙洞，那几尺深蓝粗布则被她小心地叠放在炕头。

萧绝坐在角落里，已经换上了那双半旧的棉鞋。鞋子稍有些大，他在里面垫了些干草，走起路来不再有冻疮摩擦地面的刺痛感。他低着头，时不时地偷偷活动一下脚趾，感受着那份陌生而柔软的包裹，紧绷的小脸上，线条似乎都柔和了些许。

短暂的饱腹和温暖，并没有让林微熹放松下来。她坐在门槛上，看着院子里所剩无几的柴火，和瓦罐里以肉眼可见速度减少的粮食，危机感再次迫近。

卖山鸡得来的铜钱有限，支撑不了多久。坐吃山空，结局只会比之前更惨。她必须找到一个能持续获得收入的来源。

做什么？

她盘点着自己拥有的资源：几乎为零的本钱，一副不算强健的身体，一个充满戒备但似乎拥有野外生存技能的孩子，以及……一个来自现代的灵魂和见识。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集市上换回来的那包粗糖上。那是她咬牙买下的，原本只是想偶尔给食物增加一点甜味，改善一下萧绝长期缺乏营养的状况。

糖……

在这个时代，糖是稀罕物，尤其是对王家村这样的贫苦地方而言。寻常人家一年到头也未必能尝到几次甜味。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骤然照亮了她的脑海。

冰糖葫芦！

这东西制作简单，成本低廉（主要成本就是糖和山里可能找到的野果），味道新奇，对缺乏零嘴的古代农村孩子乃至大人，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而且，它便于携带和售卖。

这个想法让她心跳加速。她仔细回想冰糖葫芦的做法，无非是熬糖、蘸果、冷却。工艺不复杂，关键在于糖浆的火候和野果的来源。

野果……她的目光转向沉默坐在一旁的萧绝。山里有吗？

“萧绝，”她转过身，看向他，“你在山里，见过那种……红红的，小小的，吃起来有点酸，也可能有点甜的野果子吗？比如，像山里红，或者野山楂？”

萧绝正在默默感受新鞋的脚顿住了。他抬起头，黑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他偏着头，认真回想了一下，然后，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

“能找到吗？”林微熹追问，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萧绝看着她眼中闪烁的、不同于往日沉静的光芒，犹豫了一下，再次点头。

“好！”林微熹一拍膝盖，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了穿越以来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带着希望的笑容，“我们试试做个新东西卖！”

她快步走到灶台边，拿出那包珍贵的粗糖，又找出几根还算干净光滑的细树枝，削尖一头。然后，她根据记忆，开始生火，将一小部分粗糖放入破陶锅里，加入少许水，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火候。

萧绝就站在不远处，默默地看着她忙碌。看着她将糖和水混合，看着它们在火的加热下慢慢融化，冒起细密的气泡，颜色由白转黄，散发出一种焦甜诱人的香气。他的鼻子轻轻抽动了一下，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和疑惑。

她在做什么？

当糖浆熬到合适的颜色和粘稠度时，林微熹用筷子蘸了一点，迅速放入旁边的冷水碗中。糖浆立刻凝固，变得硬脆。

成功了！她心中一喜。

她招呼萧绝过来，将削好的木棍递给他一根，又将自己刚才偷偷留下的一小块舍不得吃的、味道酸涩的野果插在棍子顶端，然后示范着，将果子在滚烫的糖浆里快速滚了一圈。

沾满了晶莹糖浆的野果，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披上了一层琥珀色的外衣，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林微熹将它递给萧绝：“尝尝看。”

萧绝看着眼前这串从未见过的、亮晶晶的“果子”，又看了看林微熹带着鼓励的眼神，迟疑着，接了过来。他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那层糖壳。

瞬间，一股纯粹而强烈的甜味，混合着野果本身的一丝酸涩，在他舌尖炸开。这味道如此鲜明，如此具有冲击力，与他过往所有关于食物的记忆都截然不同。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睁大了一些，几乎是本能地，又咬了一口。

“咔嚓”一声轻响，脆硬的糖壳在齿间碎裂，里面酸涩的野果肉中和了糖的甜腻，形成了一种奇妙的、让人欲罢不能的滋味。

他吃得很快，几口就将那串简陋的“试验品”吞下了肚，然后，意犹未尽地看着空空如也的木棍，又看向锅里还剩下的一点糖浆。

林微熹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有了底。连萧绝这样对食物几乎没什么欲望的孩子都无法抗拒，更何况是村里那些难得尝到甜味的孩子？

“这个，叫糖葫芦。”林微熹看着他，眼神发亮，“如果我们能做出来，拿到集市上去卖，或许……就能换来更多的粮食和盐。”

商机，就在这熬煮的糖浆和酸涩的野果中，悄然萌发。

萧绝看着锅里剩余的、散发着焦甜香气的糖浆，又看了看林微熹因为兴奋而微微泛红的脸颊，沉默地点了点头。他握紧了手中的木棍，黑眸深处，似乎也点燃了一小簇微弱的、名为“希望”的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