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旧敌新盟,她要组个“反规则联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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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废墟深处,玄铁残碑的刻痕愈发清晰。"青丘有女,名唤安燠"的字迹旁,不知何时多出一行新刻的小字:"反规则者,命簿不录。"
黑雾翻涌如煮沸的墨汁,在玄铁残碑前凝结成一道身影。
北冥魔君踏出的每一步都震得碎石轻颤,他腰间悬着半截断裂的诛魔剑,剑刃上的仙纹还在滋滋冒血——那是与三十三重天战神厮杀时留下的伤痕。
程砚的熊耳瞬间竖成两把小镰刀,钉耙在掌心攥出红印子,却在触及安燠后腰的瞬间泄了力——她正往前半步,狐毛耳坠扫过他手背,像在说"别怕"。
"怕啊。"安燠仰头看他,发顶的狐毛被混沌力掀得乱翘,倒显得那声"怕"格外真诚,"上个月被雷部天君追着劈,我躲在程砚的熊洞里发抖;前两日老参被仙官抽了参须,我蹲在药罐前抹眼泪。"她指尖绕着耳坠绒毛,突然笑出小虎牙,"可我更怕你成了别人手中的棋子——就像当年我母妃被'妖仙不能通婚'的规矩绞死,就像程砚守山时见过的小妖,明明救了人却被命簿判作'该杀'。"
她抬手,眉心一道淡金色线纹正缓缓消散,像被风吹散的蛛丝:"这是'命主'候选的标记。他们说我天生该当棋子,替佛道两家管着下界妖类。
可现在..."她转身抓住程砚的爪子,按在自己心口,"我这儿跳的是安燠的心跳,不是谁的提线木偶。"
北冥魔君的瞳孔缩成竖线。
他盯着那道金线,喉结动了动——三百年前,他还是北冥海主时,也见过这样的线纹。
那时他跪在凌霄殿外求一条"海妖可入仙班"的特赦令,天君却指着他眉心说:"你该乖乖当海眼镇物,这是天命。"
"有意思。"他忽然低笑,断剑上的血珠啪嗒坠地,"你说的'反规则联盟',到底想要什么?"
安燠摸出小本本,翻到画满蜂蜜罐子的那页。
程砚凑过去,鼻尖的桂花蜜又蹭了个圆印子——这是他刚才趁她不注意偷抹的,说是"盟书要甜甜蜜蜜"。"我们想要..."她指尖点过"掀桌子"三个大字,"掀了那些只护神仙、不管生灵的破规矩。
让救过人的小妖不用被剜心,让爱错人的仙妖不用灰飞烟灭,让..."她抬头看程砚,他正用熊爪帮她理乱翘的狐毛,"让想当山神的熊,能光明正大给夫人酿蜂蜜。"
老参突然咳了一声。
他攥着残卷的手松了些,参须根须不再泛着攻击性的幽光——方才安燠提到"冰窖里的小襁褓"时,他袖中还藏着半株还魂草,现在却悄悄塞进了她裙袋。
千年精怪的眼尾泛红,像被春风吹化的老冰:"她还说要给我建个'禁药博物馆',把仙官烧了的野史抄一百遍。"
北冥魔君的目光扫过三人:安燠的小本本沾着蜂蜜,程砚的熊尾巴正偷偷卷走她裙角的落花,老参的须子终于展开成温柔的伞状。
他忽然想起自己被封印前最后一眼——北冥海的小鲛人抱着受伤的海獭,被天君的雷火劈成了星子。"你们..."他声音发哑,"知道这么做会被天规碾碎吗?"
"知道啊。"程砚把钉耙往地上一杵,震得安燠的小本本差点飞出去,"可上个月夫人被雷劈时,我扛了三道;前儿老参被抽须子,我偷了太医院的续灵膏。"他蹲下来平视魔君,熊爪拍了拍对方肩膀——这动作要是换旁人早被捏碎骨头,偏他带着憨直的热乎气,"夫人说'规矩是人定的,人就能改',我信她。大不了..."他咧嘴笑,"大不了把不周山的蜂蜜全搬来,咱们边喝边改。"
废墟突然震颤。
程砚的熊耳猛地一抖,转身把安燠护在身后——他听见了,很远很远的天边,有云团撕裂的声响。
老参的须子再次绷直,盯着东南方的天空:"是雷部的'九霄神雷旗',最少来了三十个天君。"
安燠却笑了。
她摸出系统刚签到的定身桃,在掌心抛了抛——方才和魔君对话时,她在原地站了半个时辰,触发了"嘴炮签到",奖励是五颗能定住金仙半柱香的桃子。"我早让系统算过。"她把桃子塞给程砚,又塞给老参,最后自己留两颗,"他们怕咱们掀桌子,所以急着来灭口。"
北冥魔君望着她发亮的眼睛。
那不是恐惧,是他在北冥海底封印里,隔着混沌力看了千年的、最鲜活的光。
他突然抽出断剑,往地上一插——剑刃入石的声响里,黑雾凝成的披风翻卷如浪:"我帮你们掀。"他盯着程砚怀里的蜂蜜罐子,"但事后要分我十坛蜂蜜。"
程砚立刻点头:"两百坛!我熊洞存了三百年的百花蜜,全分!"
老参翻了个白眼,却把残卷往安燠手里按得更紧:"先说好,我只负责记他们的黑账。"
安燠把小本本举到三人中间。
程砚用沾着蜂蜜的爪子盖了个印,老参用参须画了株歪歪扭扭的人参,北冥魔君想了想,用断剑在纸角刻了道海浪纹。
风卷着灰雾掠过纸页,"反规则联盟"五个字被吹得猎猎作响,旁边新添的成员栏里,"北冥(断剑浪)"的字迹还在渗血。
"夫人!"程砚突然拽她袖子,仰头指向天空。
安燠抬头。
东南方的云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翻涌,像被巨手揉皱的灰布。
雷光在云后穿梭,映得每个人的脸忽明忽暗。
她能听见越来越清晰的金戈碰撞声,还有某个尖锐的嗓子在喊:"妖物聚众谋逆!奉玉帝敕令——"
"来得正好。"安燠把小本本揣进怀里,指尖摸了摸耳坠上的狐毛。
程砚的熊尾巴缠上她腰,老参的参须悄悄勾住她袖口,北冥魔君的断剑在掌心嗡鸣。
她望着越来越近的雷云,嘴角扬起的弧度,像极了当年母妃抱着她躲在冰窖里时,说"我们偏不信命"的模样。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云端,一面绣着"雷"字的锦旗正破云而出。
金甲将军的刀尖挑开云层,敕令上的朱红印泥还未干透,在电闪中映出八个字:"格杀勿论,以正天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