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去找证人,顺便收点路上的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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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声吆喝从岸边芦苇荡里炸出来,接着蹦出只圆滚滚的河蚌精,壳上还沾着水草。

她举着半张皱巴巴的地契直冲过来,水珠子顺着壳缝往下淌,"我家田被河伯划去种荷花了!

这契还是我祖奶奶用珍珠换的!"

安燠正蹲在船尾调试共命簿的铜镇纸,闻言抬头笑出个小梨涡。

她把镇纸往桌上一按,那是程砚用不周山的红砂岩雕的小熊,憨态可掬:"别急呀,先报个名。"她抽过张桦树皮纸,笔尖悬在半空突然顿住,"等等——你这壳上的水..."

"啊呀!"河蚌精慌忙缩进壳里,再探出头时壳沿挂着两串小贝壳,"我擦过了我擦过了!

上回在流动审计站,您说文书不能沾水,我拿荷叶擦了三遍!"

程砚端着蜜饼盘走过来,见安燠憋着笑,故意用盘子挡住她的脸:"夫人先填肚子,我来接待这位河蚌姑娘。"他掰了块蜜饼递过去,饼上沾着亮晶晶的桂花蜜,"这是用您说的珍珠米蒸的,甜得很。"

河蚌精捧着蜜饼直咂嘴,壳里漏出的水在船板上洇出个小水洼。

安燠趁机在共命簿上唰唰写:"姓名:珠娘;诉求:河伯越界侵占螺壳洲水田三十亩;证据:洪武二十年地契(缺角)、左邻虾兵证言(待补)。"写完抬头时,船边已经围了七八个妖怪——有抱着断腿石狮子的土地公,有拎着半把破剑的散修,连隔壁山头的老鸦精都叼着片焦黑的羽毛来告状。

"程大守山,您这蜜饼得再烤两笼。"安燠扯了扯他的衣袖,"我刚数了数,排队的都快绕到忘川源头了。"

程砚瞥了眼船尾堆成小山的蜜饼筐,挠着后颈的熊毛笑:"今早我去后山掏了蜂窝,新酿的蜜够做十笼。"他突然压低声音,"不过夫人,那老鸦精的羽毛...看着像被雷劈的?"

"雷劈的才好。"安燠把刚收的地契塞进铜匣,匣盖上刻着不周山山纹,"雷劈的是仙法痕迹,能当证据链的锚点。"她望着满船攒动的脑袋,眼底泛起层水光,"你看他们,攥着破纸头跟攥着命似的——从前没人给他们讲理,现在咱们给。"

程砚没接话,转身往灶房走时,靴底碾到片碎陶片。

那是方才河蚌精掉的,上边模模糊糊刻着"青丘"二字。

他弯腰拾起来,突然听见船尾传来抽噎声。

断角鹿妖是在月上柳梢头时挤进来的。

他的角茬裹着粗布,布上渗着暗红的血,见安燠抬头,立刻跪下来,膝盖砸在船板上"咚"的一声:"我...我叫阿野。

这是我爹的角。"他解开布包,露出截泛青的鹿角,角尖有道焦痕,"我爹是南荒鹿王,五百年前被说'与青丘余孽勾结',被雷劈死了。"

安燠的笔"啪"地掉在桌上。

她盯着那截鹿角,突然想起系统空间里还存着青丘老祖的狐尾骨——都是被天规碾碎的血脉印记。

她蹲下来,轻轻碰了碰阿野的断角:"疼吗?"

"不疼。"阿野摇头,眼泪却大颗大颗砸在船板上,"我娘说,爹死的时候角被炸成了渣,这截是我在雷劈的地方挖了三天三夜找着的。"他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我攒了半年的松茸,能换张债权书吗?"

程砚不知何时站在了船舷边(他刚偷偷去灶房热了碗鹿骨汤,想着鹿妖断角该补补),闻言大步走过来,把油纸包推回去:"要什么松茸?

我夫人写的债权书,拿真心换就行。"他蹲下来,用掌心捂住阿野冰凉的手,"我当年被神仙骂'熊妖不配守山',是你夫人给我写了张'守山资格证'——现在轮到你了。"

安燠抽了张最白的云纹纸,笔尖蘸满朱砂:"债权书第一条:阿野有权向天庭索赔鹿王名誉损失、鹿群栖息地损毁补偿;第二条:所有参与当年雷劈的仙官,需当面向阿野致歉;第三条..."她突然顿住,抬头冲阿野笑,"第三条,等你想好了再填。"

阿野的手指在纸上抖得厉害,按血印时把纸戳了个小窟窿。

安燠却郑重地把纸收进共命簿,扉页上的金纹突然亮起来,像有活物在游动:"从今天起,你也是不周山债权人。"她摸出个小玉瓶,"这是程大守山酿的续骨蜜,抹在角茬上,能长新角。"

程砚耳尖发红,小声嘟囔:"我就说酿蜜得加点鹿茸..."

第七日清晨,护灵碑的金光穿透了晨雾。

安燠站在船头,看着灰金丝线从共命簿里钻出来,像千万条小蛇游向岸边的石像。

三百张新证词浮在半空,与焚契阁里偷抄的原件重叠——广元帝君的法印、巡察司主簿的修正笔痕、被篡改的"青丘血脉断绝"条款,在光里清晰得像刻在水面的月亮。

"成了。"程砚举着钉耙,影子被金光拉得老长,"这包证据,够砸穿南天门的门槛。"

安燠把凝成玉牌的《天命篡改铁证包·终版》塞进共愿灯,火光"腾"地窜起三尺高,灯芯里浮起个金色篆字"审"。

她望着天道烙印在火光里流转,突然笑出声:"程大守山,你说咱们这船像不像...像不像专门渡冤屈的'天理号'?"

"比那强。"程砚挠着后颈,"渡冤屈的船只能送人过忘川,咱们这船能把冤屈送回天上去。"

归程时,船行得很慢。

安燠靠在船舷上,望着两岸青山往后退,忽然觉得袖中一烫——那枚从天命炉带来的玉简烧得厉害,隔着袖子都能感觉到上边的字迹在动。

她悄悄打开看,残碑上的"逆之,亦是天道"正慢慢扭曲,最后几个字变得清晰:"新契已立,旧账当清——持契者,速归。"

程砚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攥紧共命簿的手背上青筋直跳,轻声问:"要回不周山?"

"回。"安燠转头,眼里闪着光,"火簿仙烧了那么多契约,大概没想到...最该被销毁的,是他主子的名字。"

船行至忘川中游时,云层突然翻涌起来。

程砚抬头望了眼铅灰色的天,又低头看安燠发烫的袖子——那枚玉简的温度,透过布料烙在他手背上,像团越烧越旺的火。

"夫人,"他把外袍给她裹紧,"回山的路,可能要起风了。"

安燠望着不周山方向若隐若现的轮廓,摸了摸袖中发烫的玉简。

风卷着云从头顶掠过,把船帆吹得鼓鼓的,像要带着满船的证据,直扑那片翻涌的云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