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迷宫行走:路径的选择(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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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那个名为“Λ-3”、充斥着诡异材料样本的测试室,林小满的指尖仿佛还残留着冰凉的刺痛、滚烫的狂躁、温润的宁静以及那团凝胶的诡异吸附感……种种截然不同、如同烙印般的触感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混乱印记,在他神经末梢反复灼烧。口袋里的手机沉寂如死,但那块深蓝色水晶引发的刺痛与它的震动共鸣,如同一个冰冷的烙印,深深刻在他的记忆里。
他被一位新的、同样面无表情的工作人员引导着,走向下一个门口。门牌上的符号不再是手与光球,而是一个极其简洁、却又充满无限可能的抽象图案——一个由线条构成的、不断分叉的迷宫轮廓。
门无声滑开,一股混合着尘埃气息的、略带凉意的空气扑面而来。光线骤然变暗!仿佛瞬间从白昼跌入黄昏!眼前不再是柔和均匀的照明,只有一种不知从何处弥漫开来的、如同深海磷光般的幽蓝色微光,勉强勾勒出一条狭窄通道的入口轮廓。通道两侧的墙壁高耸入目力所及的黑暗,材质不再是光滑的实验室墙壁,而是呈现出一种粗糙、凹凸不平的岩石质感,但指尖触碰上去,传来的却是一种温凉的、带着微弱弹性的合成材料触感,冰冷而虚假!头顶完全被一片深邃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黑暗笼罩,看不到天花板,只有压抑的虚无。空气似乎也变得更加凝滞,带着一种地下洞穴般的潮湿和尘埃味。
一个冰冷的、毫无感情波动的电子合成音,如同从四面八方渗透而来,直接在他耳蜗深处响起:“第三项评估:空间直觉与路径选择。请进入迷宫,跟随你的直觉,寻找出口。没有时间限制。评估现在开始。”
直觉?!
这个词像一根冰冷的针,狠狠刺入林小满紧绷的神经!在经历了那份如同精神拷问的问卷、那台诡异的“感知协调仪”、以及那些能引发情绪风暴的奇异材料之后,“直觉”这个词在星云大学语境下,早已被赋予了远超字面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含义!这哪里是体检?这分明是一场步步紧逼、环环相扣的……“能力”筛选!一场针对他潜藏“特质”的……“激活”实验!
一股强烈的抗拒感和被窥探的羞耻感瞬间涌上心头!他只想转身逃离这个鬼地方!但秦主任那意味深长的笑容、赵大鹏那“期待表现”的眼神、以及口袋里那台如同定时炸弹般的手机……像无形的枷锁,将他牢牢钉在原地!
他深吸一口气,那带着尘埃和凉意的空气涌入肺腑,却无法平息内心的惊涛骇浪。他如同被押上刑场的囚徒,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绝望,迈开沉重的脚步,踏入了那条散发着幽蓝微光的、如同巨兽食道般的狭窄通道。
最初的几条通道还算平直,岔路口也寥寥无几。林小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试图依靠最基本的、属于“普通人”的生存策略——经典的“左手法则”(一直贴着左侧墙壁走)。这是他过去在游乐园迷宫里的唯一经验。
然而,仅仅拐过几个弯,他就惊恐地发现,这个迷宫远非他想象的那么简单!岔路口如同疯狂增殖的癌细胞,越来越多!通道的走向变得诡异扭曲,毫无规律可循!更可怕的是,他赖以生存的方向感在这里彻底失灵了!明明感觉自己一直在朝着某个方向前进,但连续转过几个角度刁钻的弯道后,眼前的景象却似曾相识!高耸的、无法攀爬的粗糙墙壁隔绝了一切外部参照物,幽蓝的微光模糊了所有细节,让他根本无法判断自己是否在原地打转!一种强烈的、如同被投入搅拌机的眩晕感和迷失感瞬间攫住了他!
“跟随直觉…”那冰冷的指令如同魔咒般在脑海中回响。林小满感到一阵无力的绝望。他的直觉?他的直觉现在只充斥着恐惧、迷茫和一种想砸墙的冲动!哪有什么“直觉”可言?!
但停滞不前只会让恐惧无限放大。他只能硬着头皮,在每个如同择人而噬的岔路口前,凭着那一瞬间涌上心头的、毫无逻辑可言的“感觉”做出选择。有时是因为某条通道入口的空气似乎流动得更快一些,带来一丝微弱的凉风;有时是因为某条通道深处的幽蓝光芒似乎比其他地方更亮一点,像黑暗中的灯塔;有时甚至仅仅是因为……某条通道的“样子”看起来稍微“顺眼”那么一点点!这种选择方式,无异于闭着眼睛在雷区里蹦迪!
然而,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当他选择那条因为“空气流动不同”而感觉像是活路的通道时,往往在漫长的跋涉后,迎接他的是一堵冰冷的、毫无生气的死墙!只能带着满心的懊恼和疲惫,原路返回,浪费宝贵(虽然不限时)的精力。
而当他选择那条仅仅因为“看顺眼”而毫无理由的通道时,却常常能柳暗花明,通道会逐渐开阔,墙壁的纹理会发生变化,甚至偶尔会出现一些发着微光的、如同古老符文的奇异纹路,仿佛在无声地指引方向!这种“瞎猫碰上死耗子”般的成功,非但没有带来喜悦,反而加深了他内心的荒谬感和不安——难道所谓的“直觉”,就是这种毫无道理、无法掌控的“运气”?!
一次,他站在一个令人头皮发麻的五岔路口!五条通道如同五根伸向不同深渊的触手,在幽蓝微光下散发着几乎一模一样的气息!他彻底陷入了选择困难症!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猛地闭上眼睛,试图屏蔽掉眼前令人眩晕的景象,强迫自己放空大脑,让那虚无缥缈的“直觉”做主。
几秒钟的绝对黑暗和死寂后,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感觉”毫无征兆地浮现在意识深处——最右边那条通道深处,似乎传来一种若有若无的……“吸引力”?像是一根无形的丝线,轻轻地、却不容抗拒地牵动着他的心神!那感觉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召唤”感?
是陷阱?还是……出路?
巨大的矛盾撕扯着他!理智在疯狂报警!但那种奇异的“吸引力”却如同海妖的歌声,诱惑着他。最终,在一种近乎自毁的冲动驱使下,他选择了那条路。
通道起初狭窄、曲折,如同巨兽的肠道。但越往里走,空间竟逐渐开阔!两侧粗糙的墙壁变得异常光滑,如同被打磨过的黑曜石!更令人惊异的是,墙壁上开始浮现出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的发光纹路!那些纹路并非静止,而是在缓缓流动、旋转、重组,散发着幽蓝、深紫、暗红交织的奇异光芒,如同活物般在呼吸!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神秘与危险的氛围弥漫开来!林小满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但脚步却仿佛被那奇异的景象和内心的“召唤感”牵引着,无法停下!
终于,通道尽头出现在眼前!然而,等待他的并非出口的光明!
那是一面巨大无比、如同天堑般的黑色墙壁!墙壁表面并非光滑,而是蚀刻着无数极其复杂、不断旋转、闪烁着刺目红光的几何符号!那些符号如同活着的锁链,在墙壁上疯狂扭动、碰撞!当林小满靠近时,所有的红光骤然爆亮!如同无数只猩红的眼睛同时睁开!一股强烈的、带着警告和排斥意味的、如同实质般的能量波动猛地扩散开来!同时,一阵低沉、压抑、如同远古巨兽被惊醒般的嗡鸣声轰然响起!震得他耳膜刺痛,心脏狂跳!墙壁上的红光符号仿佛活了过来,带着冰冷的敌意,死死地“盯”着他!
这根本不是出口!这像是……某个禁区!某个不该被闯入的核心区域!一个巨大的警告!
林小满吓得魂飞魄散!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转身,用尽全身力气拔腿就跑!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炸开!那猩红的光芒和刺耳的嗡鸣如同跗骨之蛆,紧紧追随着他!直到他连滚带爬地冲出那条诡异的通道,回到相对“安全”的岔路口,才敢停下来,扶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息,冷汗浸透了全身!刚才那恐怖的景象,如同噩梦般烙印在他的脑海里!这迷宫……绝不仅仅是测试方向感那么简单!它暗藏着致命的陷阱!
在迷宫中孤独跋涉时,他并非完全与世隔绝。高耸的墙壁虽然厚重,却无法完全隔绝声音。一些模糊的、断断续续的声响,如同幽灵的低语,不时从隔壁通道或更遥远的地方传来:
有时是其他新生充满困惑和挫败的嘀咕声:“该死!怎么又绕回来了?”“这路到底对不对啊?!”“左边?右边?我快疯了!”声音里充满了和他一样的迷茫和焦虑。
有时是惊讶的、带着颤抖的轻呼:“天……那是什么东西?!”声音戛然而止,仿佛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
有一次,他清晰地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沉闷的、如同小型爆炸般的“砰”响!紧接着是一声惊恐的咒骂:“卧槽!什么鬼?!”然后是慌乱的、急促跑远的脚步声!最后,是一阵清晰的、如同齿轮复位般的“咔哒…咔哒…”机械声!仿佛某个被触发的陷阱装置正在重新归位!
这些声音如同冰冷的针,不断刺穿着林小满紧绷的神经!显然,每个人的迷宫体验可能都不同,但共同点是——都充满了未知的危险和诡异的“惊喜”!这根本不是测试!这是一场充满恶意的生存游戏!
林小满变得更加警惕,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他逐渐意识到,这个迷宫测试的,恐怕远非传统的空间智能!它更像是在测试一种更玄乎、更危险的东西——对隐藏路径的“灵性”感知?对潜在致命陷阱的“直觉”预警?或者……是对自身某种潜藏“特质”的呼应和引导?!
他猛地想起了之前在触摸测试室里的经历!那些材料能引发他身体和情绪上的直接反应!那么……这个迷宫呢?这些墙壁呢?它们是否也蕴含着某种……“能量”?或者说……能对他产生某种“反馈”?
一个大胆的、带着一丝绝望的念头浮上心头!他深吸一口气,在下一个三岔路口前停下脚步。他不再急于选择,而是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谨慎,轻轻触碰向中间那条通道入口处的墙壁。
指尖传来温凉、略带粗糙的触感,似乎……毫无异常?他心中一阵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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