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老师的登场：画风清奇（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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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林小满以为这个“特殊关注班”的日常混乱已经达到了某种动态平衡的顶峰，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有什么能彻底颠覆他认知、震撼他心灵的事情发生时——
一阵奇特的、仿佛来自某个与世隔绝的远古部落祭祀仪式上的、用风干的兽骨敲击空心老木的沉闷声响，缓慢而悠长、带着某种神秘韵律地在教室（或者说这个大型多功能事故现场兼奇人异士收容中心）里回荡起来。
这大概就是星云大学为这个特殊班级设定的、独具特色的“上课铃”了。铃声非但没有带来庄重感，反而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氛。
然而，这颇具仪式感的铃声并没有立刻让教室恢复某种意义上的“秩序”。玩电的男生指尖跳跃的炽热电弧只是稍微收敛了一点光芒和噼啪声；看书的陈眼镜慌忙合上了手中那本危险的小说（谢天谢地，这次没有新的“婉儿”或者别的什么女主角跑出来倾情演出）；打牌的人不情不愿地、慢吞吞地放下了手中的牌，但眼神还瞟着牌面；对着窗户疯狂wink的女生终于停了下来，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周肌肉，那面饱经摧残、命悬一线的玻璃暂时停止了产生新的蛛网裂痕；只穿着背心、羞愤欲死的王胖子则趁机如同猎豹般（以他体型能达到的极限速度）飞快地弯腰，从一堆缓冲垫后面捡起不知何时掉落、沾了点灰的校服外套，手忙脚乱地套上，拉链拉到顶，试图遮住所有的尴尬，脸红得依旧像只煮熟的龙虾。
但整体而言，教室里的气氛依然保持着一种散漫的、各干各的、随时可能再次失控的“活力”。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晃晃悠悠地、像是午后阳光下半梦半醒的猫一样，从教室侧面一扇不起眼的小门溜达了进来。他的出现是如此自然，如此悄无声息，仿佛他一直就在那里，只是刚刚被众人注意到。
所有人的目光，无论是老生还是新生，都不由自主地集中了过去。
来人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子，男性。头发是那种显然没怎么精心打理过的、天然卷的乱糟糟状态，深棕色，甚至有一小撮不听话地在他头顶左侧倔强地翘着，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他戴着一副普通的黑框眼镜，镜片似乎有点厚度，镜片后的眼睛半眯着，眼袋有些明显，带着一种仿佛永远没睡醒的、慵懒到骨子里的气息，但又奇异地混合着一种似乎能洞悉一切、看透所有混乱本质的淡然和平静，仿佛眼前这一切光怪陆离都只是微不足道的日常。
他身上穿着一套材质看起来还不错、但皱得像是刚从洗衣机里捞出来没甩干就直接穿上的休闲西装，颜色是难以形容的灰绿色。更要命的是…西装外套的扣子明显扣错了位，导致衣襟一高一低，不对称地歪斜着，看起来颇为滑稽，甚至有点流浪艺术家的落魄感。西装里面是一件简单的、领口有些松垮的灰色纯棉T恤。最绝的是他的脚下——他竟然趿拉着一双看起来就很舒适、但绝对不该出现在这种场合的深蓝色软底毛绒拖鞋！鞋面上甚至还有一个模糊的卡通图案！
他的右手拿着一个老式的、军绿色漆皮已经有些斑驳脱落的保温杯，杯口没有拧紧，还隐隐冒着可疑的、带着一丝莹莹绿意的热气，散发出一种难以用语言准确形容的、像是某种陈年草药混合了新鲜金属碎屑、再点缀一点薄荷的古怪味道，弥漫在他周围一小片区域。
这位看起来更像是刚从某个熬夜赶稿的咖啡馆、通宵实验室、或者干脆就是自家乱糟糟的沙发上溜达出来的落魄艺术家、程序员或者无业游民，而不是一位即将站在讲台上传道授业解惑的老师。
他晃晃悠悠地、踢踢踏踏地走到讲台前——就是刚才李芊芊费了老大劲（还搭上一个地理常识冷笑话）才挪到墙角的那个实木讲台——随手将那个冒着诡异绿泡的保温杯“咚”地一声，不算轻柔地放在了桌面上。几滴绿色的液体从杯口溅出来，落在深色的木质桌面上，立刻发出轻微的“滋滋”声，留下几个小小的、边缘泛白的腐蚀痕迹。
然后，他像是用尽了今天全部的力气，张开嘴，打了一个巨大无比、毫无形象的哈欠，下巴都快脱臼了那种。
“啊~~~~~~~欠！”
哈欠打得眼泪都从眼角挤出来了。他随手用还算干净的西装袖口擦了擦眼角，这才仿佛终于注意到了台下那一群形态各异、能力奇葩的学生，以及那几个格格不入、脸上写满了紧张和懵逼的新面孔。
他的目光懒洋洋地、如同扫描仪般扫过林小满、林月微、张伟等人，脸上没有任何欢迎或者惊讶的表情，平淡得像是在看教室里的新添了几件家具。他只是用一种仿佛在自言自语、讨论今天空气质量怎么样的平淡语气，嘟囔了一句：
“哦，来了几个新面孔啊。今年份的…新鲜麻烦。”
他拿起那个冒着绿气的保温杯，小心翼翼地吹了吹表面那层诡异的泡沫，然后小口地抿了一下，咂了咂嘴，似乎在品味那一言难尽的味道，然后感觉似乎还能接受，又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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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好。今年的KPI（闯祸指标）和事故率，看来有望冲击历史新高了。校长估计又该头疼了…挺好。”
林小满：“？？？”
KPI？！闯祸指标？！事故率？！这真的是一个老师该说的话吗？！难道老师的绩效工资是和学生们闯祸的程度、造成的破坏规模直接挂钩的？！这是什么地狱般的考核标准？！校长头疼还挺好？！这老师跟校长是有仇吗？！
新生们全都一脸懵逼，世界观再次受到冲击。而教室里的老生们则露出了一种“果然如此”、“莫老师还是那个莫老师”、“习惯了，凑合过吧”的复杂表情，甚至有人忍不住发出了低低的窃笑。
这位画风清奇到仿佛走错片场的莫望老师，又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小口他那迷之绿色“提神醒脑”（或者“毒药”）饮料，然后才慢悠悠地放下杯子，双手撑在讲台上（巧妙地避开了那些被溅射出来的液体腐蚀出的小坑），身体微微前倾。
他那双半眯着的、仿佛永远笼罩在睡意中的眼睛，再次如同缓慢运转的雷达般扫视全班。这一次，当他的目光扫过台下时，林小满莫名觉得那目光似乎变得稍微锐利和清晰了一点点，不再是完全的慵懒，而是多了一丝难以捉摸的审视。尤其是在他的目光扫过林小满本人（以及他那个藏着恶魔手机的口袋），还有旁边安静得几乎像是不存在的林月微的时候，明显地停顿了一下，仿佛在评估着什么。
他的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难以察觉地向上弯了一下，露出一个极其短暂、难以解读的、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玩具般的表情，但转瞬即逝，又迅速恢复成了那副对一切都漠不关心、只想回去补觉的懒洋洋样子。
“行了，既然来了，就算你们倒霉…呃，算是有缘。”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依旧带着点刚睡醒般的慵懒沙哑，但却异常清晰地传到了教室每个角落，甚至盖过了那些细微的能量嗡鸣声，“按照那什么…破流程，自我介绍一下。”
他伸出食指，随意地指了指自己：“我叫莫望。”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觉得光是名字不够具体，又或许是想给新生们留下更“深刻”的印象，慢悠悠地补充了两个字。这两个字的组合让所有新生都感到一阵无语和淡淡的绝望：
“莫名其妙的莫，绝望的望。”
莫望？莫名其妙？绝望？
这名字…听起来就非常不吉利啊老师！而且哪有人这样自我介绍的？！这是上来就先给学生们泼一盆名为“绝望”的冷水吗？！是打算从一开始就掐灭我们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吗？！
莫望老师似乎完全没觉得自己的介绍有什么问题，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想。他继续用那平淡无波、仿佛念经般的语调说道：
“从今天起，理论上，由我负责教你们怎么在这鬼地方…相对安全地活下去的…第一要务。”
他再次故意停顿，目光扫过台下所有已经闯过祸的、正在闯祸的、以及即将闯祸的精英们，缓缓地、清晰地、一字一顿地吐出了下一句话。这句话如同冰冷的箭矢，精准地射中了包括林小满在内所有新生的心脏：
“——如何最大限度地，避免社会性死亡。或者，至少死得好看一点，别太丢学校的脸。”
林小满：“……”
所有新生：“……”
社会性死亡…
这个词如同洪钟大吕，在林小满脑海中轰然回荡！瞬间勾起了他今天所经历的一切不堪回首的惨痛记忆——从手机接管音响对全场进行无差别毒舌吐槽，到引发林月微能力暴动导致全场集体蹦迪（包括校长），再到围观赵大鹏学长那穿着西裤皮鞋的德牧形态…
太精准了！太直击要害了！太他妈需要了！
林小满突然觉得，这位看起来极度不靠谱、穿着拖鞋、喝着可疑绿色液体、名字还叫“绝望”的老师，似乎…一下子就用最粗暴的方式，说到了他们目前最痛的点上，指出了他们最迫切的需求！这简直是他进入星云大学以来，听到的最有用、最接地气、最他妈迫在眉睫的一门课程了！
其他新生显然也产生了强烈的共鸣，脸上纷纷露出“您说得太对了！”“救命！快教教我们！”的迫切表情。
莫望老师看着台下新生们那一脸“您就是我们的指路明灯！”、“终于说到点子上了！”的夸张表情，似乎还算满意（大概），又端起保温杯，抿了一口那绿色的谜之液体。
“那么，”他放下杯子，目光再次扫过全班，最后定格在新生们身上，那半眯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名为“看好戏”的光芒，“‘如何避免（或优雅地）社会性死亡’第一课，现在开始。”
“第一讲，”他慢吞吞地说，“主题是：‘论低调做人的重要性及当你无法低调时如何甩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