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风鸟翔阵(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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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淄郊外,齐军大营。
初秋的晨风已带肃杀之气,卷动营中如林的旌旗,猎猎作响。空气中弥漫着皮革、金属、马匹以及新伐木料的混合气息。一座座营帐如同灰褐色的巨蘑,整齐地排列在规划严整的营区网格中。金鼓之声时而低沉,时而激越,伴随着士卒操演的呼喝与兵刃交击的铿锵,汇成一股令人血脉贲张的铁血洪流。
中军大帐内,气氛凝重如铁。巨大的沙盘几乎占据了大半个营帐,其上山川起伏,由染色的细沙堆砌;河流蜿蜒,以靛蓝的石粉勾勒;城邑关隘,则用微缩的木制模型标记。代表齐军主力的赤色小旗簇拥在“临淄”附近,而象征山戎部落的黑色狼头小旗,则如一片不祥的阴云,压在北境“燕”、“邢”之地。
上卿高傒,这位以刚毅沉稳着称的老将,身披厚重的犀甲,眉头紧锁地凝视着沙盘上的北境。管仲立于其侧,目光则投向静立沙盘另一端的周鸣。年轻的太卜今日未着玄色深衣,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墨绿色劲装,腰间束带上插着一束特制的长算筹和一卷绘有密集符号的帛图。
“山戎猖獗,破燕边城,围邢都,掠我边民,如入无人之境!”高傒的声音低沉如闷雷,手指重重戳在代表邢地的模型上,“燕侯泣血求援,邢伯危在旦夕!君上已决意,命我率精兵车五百乘,徒卒三万,北上‘攘夷’!然,”他目光锐利地扫过管仲和周鸣,“戎狄飘忽如风,聚散如狼。北地山川险峻,路途遥远,粮秣转运艰难。如何能速至?如何能觅其主力?如何能战而胜之?此战若败,非但救不了燕邢,我齐军锐气尽丧,霸业亦将蒙尘!太卜,汝‘神算’之名播于朝野,今此国运之战,可有‘数’以教我?”
周鸣的目光如同精密的尺规,早已将沙盘上的每一处起伏、每一条路径、每一片可能的战场烙印于心。他走到沙盘前,拿起代表齐军主力的赤旗。
算海行舟:粮道与征途
“兵行千里,粮草为先。欲破戎狄,首在‘行’与‘食’二字不失其算。”周鸣的声音清晰冷静,瞬间将帐中弥漫的焦灼情绪按捺下去。他从腰间抽出那束长算筹。
“请高子上卿示下:我军战车五百乘,每乘甲士几何?徒卒几何?驮马几何?民夫几何?人日食几何?马日食几何?”周鸣的问题如同连珠箭射向负责后勤的军需官。
军需官早已备好简牍,高声诵读:“战车一乘,配甲士三(御者一,戈手一,弓手一),配徒卒十(持矛戟盾牌随车作战)。驮马除挽车之马外,另配驮运粮秣器械之驮马,总计约需驮马两千匹!随军民夫两万,专司粮道转运、扎营造饭、修桥补路。士卒日食粟米五升,盐三钱;驮马日食精料(粟豆)三斗,草料十五斤;民夫日食四升。”
周鸣手中算筹疾飞,在沙盘边缘空地上迅速排列组合:
总消耗模型建立:
士卒:三万三千人 (甲士1500 + 徒卒5000 + 民夫) * 日食粟米 = 每日消耗粟米1650石。
驮马:两千匹 * 日食精料三斗 = 每日消耗精料600石。
盐:士卒日三钱 * 人数 ≈ 每日消耗盐约一石。
草料:驮马日十五斤 * 两千匹 = 每日消耗草料三万斤(折合干草约300石体积)。
总计: 每日需转运粟米约1650石 + 精料600石 + 盐1石 + 草料300石(体积计),这还不算损耗!
运输能力与距离瓶颈:
每辆辎重牛车(或民夫肩挑背扛)运力有限。周鸣根据经验设定:牛车载重约20石,民夫(推独轮车或挑担)平均运力约5石。
从齐国核心粮仓(济水沿岸)至最前线燕境,地图直线距离约八百里,实际道路曲折,且有山地阻隔,行军距离约一千二百里。
民夫和牛车自身往返也消耗粮草!周鸣构建了一个残酷的“递耗模型”:民夫运粮至前线,自身往返需消耗所运粮草的相当一部分。他推算出,若直接从临淄运粮至前线,一千二百里路,民夫往返需时近两月,其自身消耗加上途中损耗,真正送达前线的粮食可能不足出发时的三成!此乃致命瓶颈。
优化方案:
1. 分段转运,设仓接力: “于济水畔重镇历下、大河(黄河)北岸渡口高唐、北境要隘无棣,设三处大型中转仓!”周鸣用朱笔在沙盘路径上圈出这三个点。“粮秣先由后方民夫运至历下仓;再由历下征发民夫运至高唐;高唐再转运至无棣;最后一段由无棣征发当地民夫或由部分作战部队回撤接应,运至前线。如此,每段民夫只需行走数百里,大大减少途中自身消耗和损耗,且可循环运输。” 算筹重新排列,显示分段后总运力提升一倍以上,前线实际可得粮草比例提升至六成以上!
2. 就地征购: “进入燕境后,联络燕侯残部,利用缴获戎狄牛羊或向未受兵灾的燕地城邑征购部分粮草,减轻后方压力。”
3. 精简非战斗辎重: 严格核算,削减不必要的奢华器物和额外负重,优化车辆装载方式(几何空间利用)。
“依此‘算’,”周鸣指着最终排列的算筹,“粮道可保无虞,足支大军三月之耗!”
高傒和管仲看着沙盘上新增的三个朱圈和旁边那代表庞大后勤体系却有条不紊的算筹阵列,心中的巨石稍落。这已不是模糊的“粮草先行”,而是精确到每一段路程、每一个粮仓吞吐量的生命线保障!
矩尺量山:歧路与杀场
粮道既定,行军路线便是下一个关键。戎狄熟悉地形,神出鬼没,齐军大队人马如何能隐蔽、快速地抵达战场,并捕捉到飘忽的敌人主力?
“请舆图!”周鸣沉声道。一副更为精细的北境山川地势图被铺开在沙盘旁。图中仅有粗略的河流走向和主要城邑,地形细节极度匮乏。
周鸣看向高傒:“敢问子上卿,军中可有善绘地形、熟知北地路径之斥候?”
数名精悍黝黑、眼神如鹰的斥候被引入帐中。周鸣对他们下达了前所未有的精确指令:
测绘要求: 使用他改良的矩尺、水平仪和特制量步绳(标有刻度),沿预选几条进军路线两侧延伸十里范围,详细记录:
道路宽度、坡度(用矩尺测倾角)。
河流深浅、流速、渡口状况。
山丘高度、形态(陡峭/平缓)、植被覆盖。
关键隘口、密林、河谷等可能设伏或被伏击的地形。
水源分布。
情报整合: 每日快马回报,由周鸣亲自将信息转化为简易的“等高线符号”和地形标记,不断补充修正那张北境地图。他引入了简单的坐标系(以某个已知点为原点,方位角+距离)来精确定位。
数日后,斥候带回第一批详尽情报。周鸣俯身于巨大的地图前,手持炭笔和尺规,如同一位雕刻大师。他根据数据,在地图上精细地描绘出蜿蜒的、代表不同高度的闭合曲线(等高线雏形),用不同密度的阴影表示坡度陡缓,用特定符号标记密林、沼泽、险隘。原本模糊的北境山川,在他的笔下逐渐变得立体而清晰!
“高子请看,”周鸣指着地图上几条用不同颜色标记的进军路线,“红线为常行大道,平坦但暴露,易遭戎狄游骑窥探袭扰。蓝线沿山谷迂回,隐蔽性好,然路程多出两百里,且部分谷地狭窄,遇伏则危。绿线……”他的炭笔点在一条看似要翻越一片中等高度山岭的路径上,“此路看似艰险,翻越此岭需五日,然斥候报,此岭北坡平缓,植被稀疏,利于我军战车展开。最关键者,”他指尖重重敲在山岭之后一片被等高线围出的、相对平坦的区域,“翻过此岭,即可直插戎狄主力盘踞之肥如河谷后方!此乃‘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之径!虽险,然其速与奇,远胜他途!依地形、距离、隐蔽性、最终战场位置综合推演,此绿线胜算最高!”
高傒紧盯着那条绿色的、如同匕首般刺向戎狄后方的路线,又反复审视着地图上那些前所未见的、能直观反映山势起伏的曲线标记,眼中爆发出炽热的光芒:“好!置之死地而后生!就走这条‘奇路’!传令前军斥候,再探此路细节,尤其翻越山岭之具体路径、水源!”
阴阳推演:沙盘上的血火
大军开拔,旌旗蔽日,车辚辚,马萧萧,沿着周鸣优化的“绿线”向北方险峻的山岭挺进。周鸣并未居于舒适的车驾,而是骑马随在高傒中军之侧。他随身携带的,除了算筹,还有一个特制的、可折叠的便携沙盘,以及一袋打磨光滑、染有不同颜色的小石子(代表不同兵种和状态)。
数日后,前锋斥候快马回报:已发现戎狄主力踪迹!其大部约两万骑,正集结于肥如河谷以南二十里处的“黑石塬”!该塬地势平坦开阔,北临河谷,东、西、南三面为缓坡,视野开阔,利于戎狄骑兵驰骋冲锋。戎狄以掳掠的燕人妇孺置于阵前,气焰嚣张!
中军帐再次立起。高傒、管仲(以监军身份随行)、周鸣及众将齐聚沙盘前。代表戎狄主力的密集黑色石子,被摆放在模拟黑石塬的位置,其前方还零散摆放着代表被挟持百姓的白色石子。
“戎狄狡诈,挟持百姓置于阵前,使我投鼠忌器!其地开阔,正利于其骑射奔袭!我军若正面强攻,其必驱百姓冲阵,乱我阵列,再以骑射袭扰侧后,我军步卒车阵恐难抵挡!”一位裨将忧心忡忡。
“是否可趁夜偷袭?”另一将提议。
“黑石塬视野极佳,戎狄哨骑散布极广,夜袭恐难隐蔽,反易中伏。”高傒摇头,目光投向一直沉默凝视沙盘的周鸣,“太卜,可有‘算’法破此僵局?”
周鸣的眼中,沙盘上的黑白石子仿佛活了过来,化作了奔腾的战马、嘶吼的士兵、无助的百姓。他需要计算,在血与火的变量中,寻找那条伤亡最小、胜算最高的路径。
他开始了前所未有的“战场蒙特卡洛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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