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权力漩涡(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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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权力漩涡

秋雨打湿了长安城的朱雀大街,青石板路映着昏黄的灯笼光。赵五手持江淮转运副使的任命诏书站在都水监衙署的廊下,望着雨幕中朦胧的宫城轮廓。诏书上“专折密奏,便宜行事”八个字墨迹未干,仿佛带着千斤重量。

柳蓁蓁为他披上一件外袍,轻声道:“这道特权是陛下予你的利剑,亦是悬于你顶的锋芒。”她的目光扫过诏书,带着几分忧色。此时,一名浑身湿透的信使快步走来,将一封密信呈上。信纸被雨水浸得半透,只有一行小字隐约可见:“南山有变,慎防盐铁。”

赵五的指尖在“南山”二字上停顿片刻。这代号让他想起漕运案中那些未尽的线索。他收起密信,对柳蓁蓁道:“江淮盐铁之利,十倍于漕。这一局,比洛阳更要凶险。”

三日后,赵五踏着晨露拜访柳府。柳别驾在书房接见了他,茶香袅袅中,赵五郑重提出与柳蓁蓁的婚事。柳别驾沉吟良久,指尖轻叩案几:“五郎可知,如今你每走一步,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这门婚事,在旁人眼中便是柳家与新政捆绑的信号。”

“小婿明白。”赵五端起茶盏,目光坚定,“正因前路艰险,才更需要蓁蓁这样的贤内助。我愿以性命担保,必不负蓁蓁,亦不负柳公信任。”

柳别驾最终颔首应允,但要求婚事待赵五在江淮站稳脚跟后再办。这个决定很快在长安官场传开,成为新一轮议论的焦点。

与此同时,赵五开始妥善处理与其他三位红颜的关系。他在苏琬送来的《水经注疏》扉页上题下“知己之交,清如泉水”八字,派心腹送回;给慕容芷的信中则直言“愿与娘子永为袍泽”,附上一柄陇西风格的短刀;对萨琳娜,他则在西市胡商宴席上公开表示“粟特商队永远是漕运最尊贵的伙伴”。这些举动既保全了情谊,又将关系明晰在合作范畴内。

离京前夜,赵五在书房整理卷宗至三更。烛火摇曳中,他铺开江淮盐场图,手指沿着海岸线划过。柳蓁蓁悄声进来,将一盏新茶放在案头:“可是在琢磨‘南山有变’四字?”

“正是。”赵五指向图中标注的几处盐场,“这些盐场近年产量骤增,但上缴盐课反而减少。若‘南山’势力真已渗透盐铁,其图谋恐怕不止贪墨这么简单。”

柳蓁蓁取出一本账册:“这是我托舅父从扬州盐铁院抄录的旧档。你看这三处盐场的运盐船数,与仓廪记录根本对不上。”她的指尖划过一行数字,“更蹊跷的是,这些盐船最终都消失在平卢节度使的辖境。”

窗外忽然响起夜枭啼鸣。赵五吹熄烛火,在黑暗中轻声道:“有人盯着我们。”片刻后,他重新点亮烛台,案上已多了一枚系着红绳的铜钱——这是江湖人示警的标记。

次日清晨,皇帝在延英殿单独召见。殿内沉香袅袅,李隆基把玩着一枚盐铁使印信,忽然问道:“赵卿可知朕为何选你去江淮?”

“臣愚钝。”

“因为你是孤臣。”皇帝的目光如电,“没有世家背景,没有朋党牵连,就像一把刚铸好的刀,尚未沾染太多因果。”他将印信推过来,“但朕要提醒你,盐铁场的水比漕渠深十倍。有些网,牵一发而动全身。”

赵五接过印信时,触到皇帝指尖的冰凉。这一刻他忽然明白,这场博弈的棋盘,远比他想象的要大。

离京那日秋雨又至。柳蓁蓁在长亭为他系上一枚刻着“安”字的玉佩,低声道:“江南多雨,望君珍重。”马车驶出春明门时,赵五掀帘回望,只见烟雨朦胧中,长安城楼如蛰伏的巨兽。

而在他看不见的角落,一匹快马正驰向扬州方向。骑手怀中揣着的密信上,只有潦草数字:“新使将至,盐场早做准备。”

(第三十九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