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道门之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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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坛内，浓稠得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几乎凝成实质，混杂着雪莲冰冷幽香与尸骸的腐烂气息，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象征着最古老诅咒的邪恶味道。苏茯苓重重地跪伏在地，不再是之前那副掌控一切的漠然女王姿态，每一次因剧痛而引发的肌肉抽搐都牵动着身体表面的蛛网状银光纹路。那光芒并非温和，而像是无数烧红的银丝在她皮肉筋膜下疯狂绞动、切割！她的脸扭曲着，金瞳因痛苦而布满血丝，死死瞪着灵儿，那份深入骨髓的震惊几乎压过了银针带来的灼魂之痛：

“不可能……《灵枢针诀》第七式‘封魂锢元’，早在西晋葛洪殒落邙山时就已断绝传承！药王谷历代先祖穷极心力也无法复现！你一个黄毛丫头……”她的声音因剧痛而断断续续，带着难以置信的嘶哑，“怎么…可能…掌握？！”

灵儿左手捂着肩膀上鲜血仍在汩汩渗出的可怕贯穿伤，身体因失血和剧痛而摇摇欲坠。但她的背脊挺得笔直，那只流转着纯粹银辉的左眼，此刻亮得如同凝聚了整片星海的寒焰，穿透了祭坛中弥漫的血腥瘴气。右眼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在惨白如纸的脸颊上投下两道浓重的阴影。她稳住因剧痛而颤抖的指尖，那几根深深刺入苏茯苓体内、正无情灼烧着她精元的银色魂线，依旧绷得笔直！她的声音轻若耳语，却带着钢铁般的意志，清晰地钉入每个人的耳膜：

“不是第七式……封魂锢元……”她微微喘息，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力气吐出，“阿娘留给我的……是埋在这只天眼里……最终极的守护与执念……它叫——‘诛心’！”

“诛——心——针？！” 苏茯苓如遭雷殛，瞳孔猛然收缩至针尖大小！那三个字如同点燃了她灵魂最深处的恐惧和怨毒！“苏半夏！你这个叛徒！你竟然把这禁忌的、本该永远埋葬的一式……刻进了你骨肉的眼睛里？！你竟敢把‘它’当作遗产？！” 因极度的愤怒和剧痛，她脸上仅存的优雅彻底粉碎，只剩刻骨的狰狞！

就在她们对峙的这短短瞬息——

*锵！滋滋滋——！*

刺耳的金属摩擦和能量湮灭的异响震动着空气！李玄的无名剑尖依旧死死抵在狼首怪物胸口那块布满蛛网般裂纹的血色晶石表面！紫电狂雷如同愤怒的蛟龙，前仆后继地冲击、撕咬着晶石的核心！晶石内部，阿史那延那张痛苦扭曲的面孔正在无声地咆哮着！一股沛然莫御、苍凉厚重的脉动能量从晶石深处的裂纹中透射出来，如同沉睡万载的地龙被搅扰发出的**沉郁共鸣**，精准地撼动了李玄体内奔流的地脉精气！两股同源的能量在狭小的空间内激荡、呼应，几乎要脱离李玄的掌控而自行共振！

“这是……” 李玄心头剧震！这股力量的感觉太熟悉了！像极了龙门冰窟下那方孕育了整个水府的地磁元石核心！只是眼前这晶石蕴含的能量更加狂暴、古老、且被强行注入了极其污秽的血魂诅咒！

“嘎嘎……感觉到了吧？小娃娃！” 狼首怪物被李玄的紫电压制得无法动弹，但它口中的狂笑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得意，“‘地脉之心’！太古时期，禹王那个蠢货用万年钟乳和星辰精金浇筑、亲手刻下符文镇压妖祖魂魄的……九块本源之碑！师父老人家，花了百年时间才从其中一块禹王碑的内部……硬生生抠挖出来的心脏碎片！哈哈哈……这就是承载他永恒伟业的基石！你敢…你敢彻底毁了它吗？！毁了它！你脚下这片昆仑祖脉，立刻就会像被撕裂的蛋壳，喷发出埋葬万古的地煞毒火！方圆千里，化为鬼域！”

“毁了它！” “不能毁！” 两种声音在李玄脑中激烈交锋！晶石中阿史那延扭曲的痛苦面容，与那泰山崩塌、紫霄崖染血的幻影交替闪现，清微子和苏半夏最后的声音如同魔咒般回响——而身侧，灵儿痛苦的喘息清晰可闻！毁灭它，或许能暂时重创这妖孽，但代价……谁能承受？！

仅仅万分之一秒的迟疑！在生死搏杀中已是致命的破绽！

“死——！”

跪倒在地、被‘诛心针’折磨得撕心裂肺的苏茯苓，脸上猛地掠过一丝近乎自残的疯狂！她右掌五指猛地回扣，狠狠刺入自己的左肋下方！噗嗤一声闷响！**一股裹挟着粘稠冰蓝血液的银针**，被她用纯粹的意志力和瞬间爆发的本源妖力，硬生生从体内**挤压撕裂了出来**！代价是她左侧肋骨瞬间断裂三根！她身体如濒死的虾米般弓起，但那股凝聚着极寒与狼毒之力的一掌，已带着同归于尽的怨毒，如同撕裂时空的蓝色彗星，无视距离，狠狠印向灵儿毫无防备、重伤后剧烈起伏的心口！

“丫头——！” 江小鱼的嘶吼变了调！他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扑了过去！然而苏茯苓的手掌离灵儿太近了！江小鱼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那凝聚了复仇之焰的咫尺天涯！

轰隆！！！

一道厚达半尺、布满尖锐冰刺的**惨蓝色玄冰巨墙**，毫无征兆地拔地而起，瞬间横亘在江小鱼与灵儿、苏茯苓之间！墙面上狰狞倒刺闪烁着剧毒的寒光！噗噗噗！江小鱼收势不及，短刀狠狠劈在冰墙上爆出一片冰屑，但他整个人也狠狠撞了上去，肩头立刻被数根冰刺贯穿！鲜血瞬间染红衣袍！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致命一掌穿过冰墙的瞬间形成的“虚影”，轰然落下！

“灵儿！” 李玄被那边的异变惊得心神巨震！剑势不由得微微一滞！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

嗷吼——！！！！

被李玄压制、剑尖抵在命门晶石上的狼首怪物，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丝缝隙！积蓄已久的凶性轰然爆发！它那覆盖着青色鳞片、足有磨盘大小的恐怖巨爪，裹挟着足以撕裂空间的力量与腐蚀精魄的狼毒煞气，完全无视了几乎刺穿晶石的剑尖，带着同归于尽的凶悍，朝着李玄的咽喉要害狠狠撕裂而下！速度之快，只留下一道青黑色的残影！

铛——嗡嗡嗡——！！！

一声如同黄钟大吕爆裂般的惊天巨响猛然炸开！震得整个祭坛四壁冰岩簌簌坠落！时间仿佛凝固！

一柄式样**极其古老、剑身上篆刻着日月山川与玄奥符文、通体泛着青铜幽光、边缘却被岁月侵蚀出细密锯齿的重剑**，如同穿越了亘古时光，无声无息又精准无比地出现在李玄咽喉前方三寸之处！剑身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倾斜，不仅堪堪挡住了那毁灭性的狼爪撕裂，更借着对方强大的冲击力，巧妙地**一引一带**！狂暴的爪影偏开方向，狠狠扫在旁边的青铜棺椁一角！坚硬的青铜棺角如同泥塑般被削掉一大块！火星四溅！

巨大的反震力让李玄和狼首怪物都不由得后退一步！

李玄惊魂未定地扭头看去！

持剑人一袭早已被血污和冰霜染成诡异斑驳颜色的道袍，站在一片破碎冰晶的寒雾之中。他的身形依旧挺拔，动作快如鬼魅，但周身却弥漫着一股令人极度不安的……**死气**！尤其是他眉心中间那一点本该是道家法力源流的朱砂印，此刻竟变成了浓稠如干涸血块般的**青黑色**！**那青黑之色并非颜料，而是活物般在皮肤下缓缓蠕动、延伸出细微的黑色经络，如同毒素扎根进脑髓深处！** 他的双眼不再是终南山上那份清澈出尘，而是冰冷的、缺乏生人活气的空洞，只在看到李玄的瞬间，似乎亮起一丝微弱而急促的光芒！

“凌…凌霄子前辈？！”李玄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泰山之巅，紫霄崖下，亲手引爆天雷与血狼宗高手同归于尽的壮烈场景犹在眼前！一个本该形神俱灭的人，怎会在此刻出现在昆仑绝域的最深魔窟？

“别管我！” 凌霄子的声音如同两片粗糙的砂纸在摩擦！生硬、沙哑、带着明显的金属质感！他的身体极其僵硬地活动着，每一剑刺出都带出细微骨节的摩擦声，仿佛这具躯壳随时都会散架！他不再言语，只是用那柄古意森然的青铜重剑，化作一片呼啸着的铜色狂澜，带着决绝的死意，不管不顾地疯狂斩向同样因这变故而惊怒交加的狼首怪物！剑风撕裂空气，发出鬼哭般的尖啸！“快！摘了那雪莲！只有它！能……”他的话音突兀中断，仿佛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是“夺躯邪术”的反噬！他的眉心血色青黑急速蔓延，如同蛛网般爬满了半边额头！

李玄瞬间明悟！这绝非活人！这是凌霄子道长以某种秘术，将自己濒死甚至死后的残魂意志强行禁锢在早已死亡的肉身之中，凭借着最后一点不灭执念和对清微子的承诺，支撑着这具“尸傀”跨越千山万水，只为完成最后的使命！代价是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吼——！” 狼首怪物被这悍不畏死的打法激怒，暂时舍弃了李玄，狰狞的利爪挥出漫天青黑爪影，与青铜重剑狠狠碰撞！每一次碰撞都爆发出火星与冰屑！

趁着凌霄子以命相搏创造的短暂空隙，李玄不顾一切地拧身，化作一道紫电残影，扑向祭坛中央那株妖气与圣洁并存的万年雪莲！

**咫尺如天涯！**

三步之遥，李玄如同坠入了一个时间的泥潭！

刺骨的冰寒与灼魂的怨毒交织弥漫！越靠近雪莲根部，那具青铜棺椁中渗出的紫黑色粘液就越多，散发出浓烈到几乎化作实质黑雾的诅咒气息。整个祭坛地面那些古老的符箓刻痕，此刻竟如同被注入了污血，亮起邪恶的猩红光芒！

他终于站在了雪莲之前！咫尺之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