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骨磷幽火与暗处窥伺（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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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后的丛林像被泡发的腐肉，每一脚踩下去都能溅起混着泥渣的水花，腐叶在鞋底碾出“咕叽”的闷响，黏腻得让人心里发慌。段峰走在最前面，手里的石斧攥得死紧，眼睛扫过地面——积水里漂浮着几根带血的兽毛，还有半片雅利族猎巫队的兽皮碎片，边缘被雨水泡得发卷，上面的螺旋图腾却依旧清晰，像道没愈合的伤疤。 “雅利族应该没走远，大家都警惕点。”段峰的声音压得极低，昨夜塌掉的浅洞旁还留着他们的脚印，只要雅利族顺着脚印追，很快就能找到这里。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三人：陶桃正攥着水晶碎片，碎片泛着微弱的蓝光，显然没感应到暗红能量，却让她的脸色更白——这意味着雅利族是纯粹冲着他们来的，不是被暗红能量驱使；赵三瓢举着工兵铲，时不时往旁边的灌木丛戳两下，嘴硬心软地嘟囔“来一个揍一个”，手却在发抖；列娜走在最后，受伤的肩膀绷得很紧，弓箭始终搭在弦上，耳朵像雷达似的捕捉着周围的动静。 走了大概半个钟头，天色渐渐暗下来，夕阳的余晖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却没带来暖意，反而把树影拉得老长，像无数只伸着爪子的鬼手。陶桃突然停下脚步，拽了拽段峰的胳膊，声音发颤：“你看那边……有光。”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前方的丛林深处，隐约飘着几点蓝绿色的光，不是篝火的橙红色，也不是水晶碎片的淡蓝色，是像坟地里鬼火似的冷光，忽上忽下，随风飘动，还带着股若有若无的腥气，像烧着了什么腐坏的东西。 “那是什么？萤火虫？”赵三瓢眯着眼睛看，可萤火虫的光没这么亮，也没这么诡异的颜色。他刚想往前走，就被段峰一把拉住：“别乱动！那光不对劲。” 段峰蹲下身，拨开脚边的草丛——草叶上沾着点淡绿色的粉末，闻着有股刺鼻的味道，像烧骨头的焦糊味。“是骨磷。”他的脸色瞬间沉下来，“雅利族在用骨头烧火，这是他们的‘骨磷幽火’，通常用来标记猎物，或者……举行某种仪式。” “用骨头烧火？”赵三瓢的声音拔高了些，又赶紧压低，“他们烧谁的骨头？不会是……之前被他们杀的人吧？”这句话一出，周围的空气瞬间更冷了，连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都像是在哭。 列娜突然捂住两人的嘴，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远处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不是树枝摩擦的声音，是更细密、更刺耳的动静，像有人在暗处啃咬骨头，每一声都精准地砸在众人的神经上。蓝绿色的幽火越来越近，已经能看清光团的轮廓——不是一团，是十几团，围成个不规则的圈，圈中央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被幽火的光遮得模模糊糊。 “躲进灌木丛里！”段峰压低声音，带着众人钻进旁边的密林——这里的灌木长得比人还高，叶子又密又尖，刚好能遮住他们的身影。几人趴在地上，透过枝叶的缝隙往外看，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 幽火飘到了离他们只有五十米远的地方，这下终于看清了——每团幽火都来自一根燃烧的骨头，有的是腿骨，有的是肋骨，骨头表面还沾着没烧干净的肉渣，在蓝绿色的光里泛着恶心的油光。骨头被插在地上，围成个圈，圈里站着五个雅利族人，脸上涂着和幽火同色的图腾，像凝固的血痂，手里举着长矛，长矛尖上也裹着燃烧的碎骨，每走一步，就有火星子从矛尖掉下来，落在地上的积水里，“滋啦”一声溅起白烟。 “他们在干什么？摆阵吗？”赵三瓢趴在地上，声音发颤，手指紧紧抠着泥土——雅利族人的动作太诡异了，他们不说话，只是围着幽火慢慢转圈，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每转一圈，就往骨头堆里扔一块新的骨头，幽火的光就亮一分，“咯吱咯吱”的啃骨声也更响一分。 陶桃的呼吸变得急促，她攥着水晶碎片的手心全是汗，碎片依旧没反应，可她的直觉告诉她，这幽火比暗红能量更危险——雅利族的仪式从来没这么诡异过，之前的猎巫队虽然狠，却不会用骨头烧火，更不会摆出这种像祭祀一样的阵仗。“他们在召唤什么。”她的声音轻得像耳语，“壁画上画过，雅利族的先祖会用骨磷幽火召唤‘守护兽’，可守护兽不是已经被我们净化了吗？” 段峰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圈中央的雅利族人——为首的那个手里举着块更大的骨头，像是块头骨，头骨上刻着个奇怪的符号，不是螺旋图腾，是个像眼睛的图案，和之前猎巫队长矛上的符号一样。那人突然停下脚步，把头骨举过头顶，嘴里开始念着晦涩的咒语，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幽火的光瞬间暴涨，把周围的树影照得如同鬼魅。 “不好，他们要发现我们了！”列娜突然拉弓，箭头对准为首的雅利族人——那人的目光似乎正朝着他们藏身的方向看，虽然隔着五十米，却像能穿透灌木的枝叶，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的位置。 段峰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再等等，我们不知道他们的仪式有什么用，贸然动手会更危险。”他的眼睛在幽火的光里变得异常敏锐，能看清雅利族人兽皮上的每一道裂痕，甚至能看清他们长矛尖上碎骨的纹路——这几天的生死考验，让他们的视觉对微弱光源的敏感度不知不觉提升了，五十米外的细节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幽火的光越来越亮，圈中央的地面开始微微震动，积水里泛起细小的涟漪，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地下钻出来。赵三瓢看着这一幕，吓得浑身发抖，忍不住小声吐槽：“他娘的，这‘荒野鬼火秀’也太瘆人了，快关了！再烧下去，真要把什么怪物招出来了！” 陶桃突然发现，雅利族人扔进去的骨头里，有一块很眼熟——是块指骨，上面刻着和之前在蝙蝠洞挖到的人骨一样的符号，是雅利族先祖的骨头！“他们在烧自己先祖的骨头！”她的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这不是召唤守护兽，是在唤醒更可怕的东西！” 话音刚落，圈中央的地面突然“轰隆”一声，裂开一道缝隙，幽火的光瞬间被吸进缝隙里，接着是一阵刺耳的尖啸，不是雅利族人的声音，也不是野兽的声音，像是无数根骨头在摩擦，从地下深处传上来，震得人耳膜发疼。 为首的雅利族人发出一声兴奋的嘶吼，举起头骨扔进缝隙里。缝隙里的尖啸声更响了，接着，几只青黑色的爪子从缝隙里伸出来，指甲又长又尖，沾着暗红色的黏液，像是刚从血里捞出来的——是之前在腐林里见过的血藤！可这次的血藤更粗，上面的倒刺也更密，还缠着半截腐烂的手臂，手指上戴着个雅利族的骨环，显然是之前被血藤吞噬的雅利族人。 “他们在唤醒血藤！”段峰的瞳孔骤缩，之前净化的只是腐林里的部分血藤，没想到雅利族会用先祖的骨头唤醒地下的血藤，“快撤！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几人刚想往后退，就听到身后传来“簌簌”的动静——是更多的雅利族人！他们不知何时绕到了他们的身后，手里举着长矛，脸上涂着蓝绿色的图腾，眼睛里泛着和幽火一样的光，像一群被操控的傀儡，堵住了他们的退路。 “完了，被包围了！”赵三瓢握紧工兵铲，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这些孙子太阴了，用幽火当诱饵，把咱引到这里，再包围咱！” 列娜拉满弓箭，对准身后的雅利族人，箭头的蓝光在幽火的光里泛着冷光：“拼了！就算死，也得拉几个垫背的！” 段峰却没慌，他盯着圈中央的缝隙——血藤还在往外爬，速度很慢，显然还没完全被唤醒。他又看了看周围的雅利族人，他们虽然包围了他们，却没立刻动手，只是死死盯着他们，像是在等什么指令。“他们在等血藤，只要血藤完全出来，就会一起动手。”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突然看到旁边有片低洼的积水，“往积水里跳！血藤怕水，雅利族也不敢在积水里追！” 这是唯一的机会。段峰率先跳进积水里，冰冷的水瞬间没过膝盖，混着泥渣的水灌进裤腿，却顾不上疼。陶桃和列娜跟着跳进来，赵三瓢断后，用工兵铲挡住身后刺来的长矛——“当”的一声脆响，长矛被铲尖挡开，却震得赵三瓢虎口发麻。 雅利族人果然不敢跳进积水里，只是在岸边嘶吼着，用长矛往积水里戳，却够不着他们。圈中央的血藤已经爬出来大半，像条巨大的青黑色蛇，朝着积水的方向蠕动，却在碰到积水的瞬间缩回了回去，黏液滴在水里，“滋滋”地冒起白烟。 “管用！血藤怕水！”陶桃惊喜地喊，加快脚步往积水深处走——积水越来越深，已经没过大腿，却能暂时挡住雅利族和血藤的追击。 幽火的光渐渐暗了下来，雅利族人的嘶吼声也越来越远，可四人不敢放松，一直往积水深处走，直到再也看不到幽火的光，听不到雅利族的嘶吼声，才敢停下来，靠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大口喘着气。 赵三瓢瘫坐在积水里，浑身都是泥和水，却笑得像个傻子：“他娘的，总算逃出来了！这些雅利族和血藤，就是一群见不得水的孬种！” 陶桃靠在段峰身边，脸色苍白，却还是摸出水晶碎片检查——碎片依旧没反应，说明血藤没有追过来。“可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下次再用幽火召唤血藤，我们就没这么幸运了。” 列娜点了点头，用没受伤的手拧干衣服上的水，眼神里满是凝重：“我们得尽快找到雅利之根的其他遗迹，只有那里的能量能彻底压制血藤和雅利族的仪式。” 段峰抬头看向夜空，星星已经出来了，虽然星象依旧有些错位，但至少能勉强分辨方向。“往东南走，之前的地图上标注着东南方向有雅利族的遗迹，说不定那里有我们需要的东西。” 四人从积水里爬出来，浑身湿透，冷得瑟瑟发抖，却没人抱怨。他们知道，这场和雅利族、血藤的较量还没结束，骨磷幽火的诡异景象还在脑海里晃，像个挥之不去的噩梦，提醒着他们——这座岛上的危险，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可怕。 而在他们身后的丛林里，幽火的光又亮了起来，蓝绿色的光映着雅利族人的脸，为首的人举着那块头骨，对着积水的方向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像是在宣告下一次的狩猎即将开始。缝隙里的血藤还在蠕动，青黑色的爪子在幽火的光里泛着冷光，等待着下一次吞噬猎物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