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颤抖的双手与最初的战利品（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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隘口的风依旧呜咽，却再也吹不散那股浓烈得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林烽瘫坐在冰冷的土地上，胃部还在不受控制地痉挛，干呕带来的生理泪水模糊了视线。他不敢再看那具近在咫尺、血肉模糊的尸体，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吸入了一把冰冷的钢针，刺痛着肺叶和神经。

“别愣着！快收拾东西！”老赵低沉而急促的声音像鞭子一样抽散了林烽的恍惚。老兵已经迅速检查完四周，确认没有其他敌人靠近的迹象，正蹲在日军士兵的尸体旁，动作麻利地开始解下对方身上的装备。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在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近乎冷酷的效率。

现实压倒了不适。林烽猛地惊醒，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水和污渍，挣扎着爬起来。他知道，这里一刻也不能多待！枪声可能已经传了出去，随时会有敌人循声而来。

“大牛！顺子！能动吗？快帮忙！”林烽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大牛手臂上被刺刀划开的伤口还在渗血，疼得他龇牙咧嘴，但看到老赵和林烽的行动，也强忍着恐惧和疼痛，踉跄着过来帮忙。顺子终于从昏厥中苏醒，脸色惨白如鬼，看到尸体又是一阵哆嗦，但在林烽严厉的目光下，也颤巍巍地开始拾取散落在地上的物品。

清理战场的过程是另一种煎熬。触碰到那些还带着体温、甚至沾着黏稠血液的物件，让林烽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但他强迫自己动作要快，要冷静。

常规的战利品被迅速集中起来，每一样都关乎生存：

* 那支保养得油光锃亮的三八式步枪被老赵第一时间抓在手里，熟练地检查枪膛和弹仓，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神情。这是他们获得的第一件像样的制式武器，意义非凡。与之配套的，是两个皮质子弹盒，里面还有二十多发黄澄澄的子弹。更让人心跳加速的是，从日军士兵腰带上解下来的两枚香瓜手雷，沉甸甸的，散发着冰冷的死亡气息。这些是他们未来保命和反击的本钱。

* 打开那个土黄色的帆布背包，如同打开了宝库！里面赫然躺着几个沉甸甸的金属罐头，标签上印着日文，似乎是牛肉或鱼肉罐头；还有几块用油纸包着的、硬邦邦的压缩干粮；一小包珍贵的食盐；一盒火柴；以及一个装满清水的铝制水壶。这些食物和物资，足以让他们撑过最艰难的几天！

* 一条厚实的军毯可以抵御夜晚的严寒；一个日军的急救包被立刻打开，老赵用里面相对干净的纱布和消毒药水给大牛清洗包扎手臂上的伤口，疼得大牛直吸冷气，但伤口处理后的安心感显而易见。

然而，林烽的目光，更多地停留在那些看似与生存无关的“特殊物品”上。 他强忍着恶心，在尸体上仔细摸索着。系统界面在他视野中静静悬浮，【资源：0】的显示像是一种无声的催促。

* 他从尸体胸前扯下一个皮质挂带，上面系着一个黄铜制成的望远镜。镜筒冰凉，上面有清晰的刻度，镜片在昏暗光线下反射着幽光。这东西显然含有精密金属和光学玻璃。

* 在士兵的内侧口袋里，他摸到一个硬物，掏出来是一块沉甸甸的铜壳怀表。表盖有些磨损，但打开后，表盘洁白，指针仍在滴答行走，精细的机械结构蕴含着工业的美感。这绝对是“高价值”的工业制品。

* 士兵的脖颈上，挂着一对铝制的身份牌，上面刻着编号和部队信息，冰冷却带着个人的印记。

* 军装衣领上的金属领章和帽子上的帽徽，也被林烽小心翼翼地撕扯下来，这些小小的金属片，或许也蕴含着什么。

* 最后，在一种极其复杂和阴暗的心理驱使下，林烽甚至掰开了尸体的嘴巴…果然，在昏暗的光线下，一颗金牙在后槽牙的位置闪烁着微弱却诱人的光芒。这个发现让他胃里又是一阵翻腾，一种强烈的负罪感和生存的残酷现实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窒息。但他还是用匕首尖端，极其艰难且充满罪恶感地将其撬了下来。这小小的金属，在乱世中，就是活下去的筹码。

所有这些“特殊物品”，都被林烽用一块从尸体上撕下的相对干净的布仔细包好，紧紧塞进自己最贴身的口袋里。它们冰冷坚硬，硌着他的皮肤，却带来一种奇异的、充满希望的温度。

战场清理完毕，所有战利品被打成一个包袱。老赵背起了步枪和大部分弹药，林烽负责背包和手雷，大牛和顺子分担了食物和毯子。

直到这时，林烽才终于有机会喘口气。他靠在一块石头上，看着忙碌的同伴和地上那片狼藉的血迹，杀人后的剧烈不适感渐渐被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一种…原始的、野蛮的兴奋感所取代。

他们赢了！他们干掉了一个全副武装的日本兵！他们获得了食物、武器、活下去的希望！这种以弱胜强、虎口夺食的成功，带来的刺激是前所未有的。生存的压力暂时得到了极大的缓解，一种“我能行”的信心，如同野草般在心底疯长。

老赵走到他身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粗糙的大手，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那眼神复杂难明，有关切，有认可，更有一种“你终于踏过了这道坎”的深沉意味。这一拍，胜过千言万语。

大牛包扎好伤口，看着手中沉甸甸的罐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重新燃起了光亮，看向林烽的目光充满了感激和依赖。顺子虽然依旧害怕，但紧紧抱着那床军毯，仿佛抱住了救命稻草，对林烽的指挥也不再像之前那样阳奉阴违。

一种无形的纽带，在血与火的考验后，在这批用命换来的战利品面前，悄然加固了。这个小小的团队，经历了最初的混乱和恐惧，终于初步凝聚成了一个真正的求生集体。

“走！”林烽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腾的情绪，果断下令。不能再停留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埋葬着敌人也埋葬了自己部分天真隘口，转身带着队伍，迅速消失在茫茫的山林之中。身后，只留下呼啸的山风，和一滩渐渐凝固的暗红。而前方，虽然依旧危险重重，但至少，他们手中有了武器，肚子里即将有食物，心中，也点燃了一簇微弱的、名为希望的火苗。那贴身存放的几件“特殊物品”，更是在他心头燃起了验证系统、开启未来的强烈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