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郑西坡受伤(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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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同事犹豫着要上前,却被穿灰夹克的班长挥手拦下:“先关电源!别碰伤者!等厂医来!”

祁天佑皱眉,几步冲过去,伸手一把推开班长,“再拖三十秒,动脉破了,这条胳膊就废了!”

他扯下衬衫内侧的白衬布 ,三两下叠成方块,按在伤口近心端,拇指压着结头迅速勒紧。

血立刻把白布浸成暗红,他手没抖,力道掐得刚好,指尖蹭到工人胳膊上的老茧时,心里猛地一沉。

伤者疼得倒抽口气,额角的汗往下滚,抬头看他:“你谁啊?”

祁天佑没答,只问:“名字。”

“郑西坡。”

祁天佑的动作顿了半秒,睫毛颤了颤,脸上却没露分毫。

他扶着郑西坡往角落的休息区走,避开了远处巡视员的视线 。

那里有张塌了条腿的木桌,用砖头垫着才勉强平稳,几张塑料凳歪歪斜斜地摆着,凳面沾着黑油。

“你们这厂,工伤算不?” 祁天佑蹲下来,声音压得低。

郑西坡靠在墙上,苦笑了声:“还能算?自己倒霉呗。去年改制完,新老板说‘按合同办事’,合同里写得明明白白,‘操作不当自行担责’。”

“那你这次?”

“还没定。”

他抬起左手,小指只剩半截,断口处的疤皱巴巴的,像块干硬的树皮,

“上次冲床没卡住,手指头没了半截,最后就赔了八千。连医药费都不够,还扣了我当月绩效。”

“这次要是评不上伤残,顶多给两千,够买几盒消炎药。”

祁天佑盯着那只手:

指甲缝里的油泥嵌得深,抠都抠不下来;

虎口裂着道血口,没结痂的地方渗着红;

老茧叠着新痂,厚得能磨破纸。

记忆里父亲的手,一模一样。

“不报工伤?”

“报了。”

郑西坡的声音低下去,喉咙里像卡了沙,

“社保局说材料不全,要补三次安全会议纪要、两次培训签到表,还有…… 事故前十分钟的监控录像。”

他扯了扯嘴角,冷笑里裹着无奈,“可那天的摄像头,正好‘坏了’,硬盘也‘丢了’,啥都查不着。”

祁天佑没说话,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着。

风从车间门缝里钻进来,吹得他衬衫下摆晃了晃,也吹开了心底压着的旧事 。

十二岁那年,父亲从井下被抬出来,肋骨断了三根,咳着血说 “能报工伤”,结果厂里只给了三千块,说 “无责任事故”。

父亲在家咳了八年,第五年开始吐血,最后诊断书上清清楚楚写着 “尘肺晚期”,走的时候才四十六岁。

那时候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跪在厂长办公室门口求一张盖章的证明,被保安架出去扔在雪地里。

雪花落在父亲的遗像上,他抱着相框哭,手指冻得没了知觉,只记得厂长隔着玻璃说:“穷鬼就别想占便宜。”

现在他穿定制西装,戴翡翠扳指,能自由进出省委大院。

可眼前郑西坡的手、地上的血痕、车间里轰鸣的旧机器,像一记闷锤砸在胸口,砸得他喘不过气。

“你们就没集体反映过?” 他问。

郑西坡摇头,头靠在墙上,声音发哑:

“反映过。去年联名写了十次信,寄到市安监局、信访办、总工会,回执倒是都收到了,可没人来查。”

“反倒是我和另外几个带头的,被调去上夜班,工资每月扣五百绩效,说是‘不服从安排’。”

“没人辞职?”

“辞不了。”

他苦笑,指节敲了敲裤兜,

“合同签的五年服务期,违约要赔五万。我们一个月才挣三千五,除去房租水电和娃的学费,能剩下五百就不错了 。”

“五万?卖血都凑不齐。”

祁天佑掏出牛皮笔记本,扉页上的钢笔字已经泛旧,是父亲当年教他写的 “正直”。

笔尖悬在纸上顿了顿,墨点晕开一点,然后写下一行字:

让历史车轮停下来的人,先得听见被碾者的哭声。

字迹力透纸背,笔锋都带着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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