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暗幕焰心（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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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蛇赤瞳扫过前方。空气中混杂着焦土与阴影的气息，那不是她的烈焰，而是扭曲腐化的力量。远处，黑烟如手指般插入天空，烧焦的树木像尸骨般伫立。

「这是她的手笔。」枫蛇低声道，下颚紧绷。她心底升起一股讽刺——乍看像是她的领域，但这毁灭没有秩序，只有混乱。

「那边！」正则指向山脊后的废墟。阿珠麻立刻跟着起身，耳朵竖起，「看起来不像个好地方呢。」

枫蛇放缓步伐，巨躯在残破的堡垒前停下。石墙全数崩塌，地面裂痕四散。她伸出手臂，让肩上的两人跃下。正则小心落地，立刻按着剑柄警惕四周；玉麻轻巧地落在碎石上，甩了甩尾巴。

「这里原来驻军……」正则低声喃喃。

枫蛇单膝跪下，巨手移开倒塌的梁木。微弱的呻吟声传来，她目光一凝——瓦砾下，一名红怨的妖族士兵被压住，鲜血淌出。

阿珠却歪着头，好奇地看着，「这家伙还能活？真是命大。」

枫蛇伸指夹住断木，利落拔出。士兵痛哼一声，满眼羞愧。

「别乱动。」枫蛇的声音冷硬，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她并非出于怜悯，而只是需要这个半死之人吐出情报。

「赤川大人……她……像影子的风暴一样……」鬼族士兵声音断断续续，眼神中仍残留着恐惧。

枫蛇俯视着他，赤瞳一瞬不瞬，冷声逼问：「其余人呢？说清楚。」

士兵艰难地摇头，低声道：「逃的逃了……剩下的，都……」话未说完，喉间涌出黑血。

枫蛇缓缓闭上双眼，脑海中闪过玲华现身的画面——那骤然而来的阴影席卷天地，士兵们在刹那间被压垮。

她睁眼，将受伤的鬼族士兵放在掌心，轻轻移到一片平地。对她而言，那重量不值一提。

「好好休息，自己尽可能处理伤势。」声音冷硬，不带温情。

正则站起身，稳了稳止血带，抬头道：「只要暂时安全，他就能活下来。」他欲言又止，眼神中透出疑问：接下来要做什么？

枫蛇凝望北方。那是红怨与光正交界处，天幕弥漫着不祥的光。她清楚感受到玲华的气息，那股翻涌的风暴正挑动她心底的怒火。她深吸一口气，将战意强行压下。

「她往北前进，目标是天守。」枫蛇低声开口，「她会走旧商路，沿途村落众多……」

正则脸色瞬间苍白，声音发紧：「我们必须在她到达那些村庄之前截住她。也许……仍能与她讲清楚，枫蛇大人。」

「讲清楚……吗？」枫蛇低沉回应，记起影虎城的那场交锋。她亲密的人类的绑架，对玲华而言无疑是最致命的刺激。但她也清楚这些定然是真梦一手的策划。

枫蛇吸了一口混杂着血腥与硫磺的气息，终于开口：「我会尝试与她沟通。」

「枫蛇大人。」正则迟疑道，「恕我失言，但……我们真的有把握能够阻止玲华吗？」

枫蛇停顿，庞躯凝固如雕像。赤瞳锐利地锁住他：「什么意思？」

正则急忙解释：「并非质疑您的力量。但她常说自己战胜过您，在白银村也似乎略占上风。这次她怒火失控，我只是担心……您能挡得住吗？」

枫蛇冷笑，眼神略带愠色：「她确实胜过我，但那是很久以前。我已不同于往昔。红怨之地，无人敢质疑我的力量。人类，不要把我的耐性当成软弱。」

「但你说得没错。玲华的力量……完全不同于我们其他妖后。那是一种远超我们理解的本质。她体内携带着比世界更古老的东西，那股力量连异津神都难以揣测。或许，她比任何一位都更接近天神的本源——造化气。」

她的目光落向远方，低声道：「但此刻胜负不是重点。难的是理解她的心，找到让她冷静的方法。单凭力量与她相搏，只会逼她更加疯狂。我必须突破她筑起的城墙。」

正则缓缓点头，面容沉重。他终于明白，这不仅是力量的对抗，更是对玲华内心的试探。她不是单纯的强者，而是更古老、更危险的存在。

听到这里，正则嘴角浮现出一抹勉强却真诚的笑容。火光映在他年轻的脸上，让枫蛇心中一紧。他们已失去太多，她不能再让仁与红音也葬送。

枫蛇伸出巨手：「上来吧。」

正则跃上肩甲，牢牢抓住金属棱角。确认他稳住后，枫蛇重新挺直庞躯，步伐跨过荒原。远处，夜幕渐沉，鬼族士兵目送妖后的背影渐行渐远。

当她踏出红怨边界，跨入光正的山麓，空气里夹杂着冷冽松脂气息。山丘起伏，暮色沉静。若非远处传来的惨叫与滚滚烟尘，这里本该是一片宁和。

正则也听见了，他紧攥肩甲尖刺：「前方——有战斗！」

枫蛇眼神一沉。那不是战斗，而是屠杀。

随着逼近，玲华的气息愈加清晰——混乱而狂烈，如神明的怒火在山丘间肆虐。

「抓稳。」枫蛇低声。下一瞬，她步伐骤然加快，大地轰鸣。正则和阿珠死死抱紧，勉力维持平衡。

山脊挡在前方。枫蛇没有停步，临近时猛然跃起。庞大的身影冲上夜空，剪影如巨神横亘天幕。下一瞬，她重重落下。

铠甲双足砸裂大地，轰鸣震荡四野，松柏连根倒伏。冲击波卷起砂石，正则胃部一阵翻腾，几乎站立不稳。

落地处，便是山谷中的小村。原本宁静的村庄，此刻彻底沦为修罗场。

尖叫声四散，几十名村民慌不择路地逃窜。倒塌的屋舍燃起烈火，炊烟与火光交织，把谷地染成地狱。油灯倾覆，火舌攀上木梁，碎裂的马车和散落的杂物横陈路间。

惊恐的人影四散奔逃，哭喊声如群鸟受惊般撕裂暮色。

而在这混乱的中心，伫立着一人。

玲华的身影高耸在谷地之中，宛若黑雾凝成的巨像。浓烈的妖气化作滚滚阴云，环绕在她周身，压得空气仿佛都在颤抖。

她听见远处震荡的脚步声，缓缓转头。

那一瞬，天地间仿佛只余下一个庞然的黑影。唯有一双眼睛，在雾色深处骤然亮起——幽紫之光，如利刃般穿透夜幕。

黑曜妖后立华玲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