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阻力（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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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快看！王爷拌灰呢！那手法，比老李头还利索！”
……
围观的本地百姓和流民都惊呆了，议论纷纷。
他们印象中的王公贵族，哪个不是高高在上，锦衣玉食？眼前这位秦王，不仅亲临工地，还弄得满身泥灰，亲自示范？这反差太过震撼！
叶凌云不仅仅是在教技术。
他那双锐利的眼睛，更在人群中搜寻着那些头脑灵活、学得快、有责任心的人。
“你！”他指着一个年轻流民，那小伙子刚才看他示范一遍，自己拌出来的砂浆就有模有样，“叫什么名字？”
“回……回王爷，小的叫王二狗……”
“好！王二狗，从现在起，你就是这个搅拌小组的组长！负责监督他们按比例拌料，保证质量！工钱加三成！”
王二狗又惊又喜，扑通跪下：“谢王爷！小的……小的定尽心尽力！”
叶凌云就这样，每天奔波于各个工地：水泥搅拌场、采石场、伐木场、正在搭建的制糖作坊、酿酒作坊……
他不仅教技术，更在实践中发现人才，提拔骨干，建立起初步的管理架构。
汗水浸透了他的粗布衣衫，泥浆沾满了他的裤腿和靴子，但他毫不在意。
夕阳西下，工人们收工领钱，他常常还留在现场，看着工棚间升起的袅袅炊烟，听着流民们疲惫却带着希望的交谈。
“嘿，今天这粥真稠！还有咸菜疙瘩！比在家吃得好！”
“可不是嘛！以前有地的时候，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顿干的！现在顿顿管饱！”
“听说没？干满三个月，表现好的，真能给分地！就在苍梧落户！”
“真的假的？那敢情好！要是真能分地，俺就把婆娘孩子都接来在这里安家！”
“秦王殿下说话算话！你看他亲自干活，还给咱们发钱！跟以前的狗官不一样！”
“对！跟着秦王干，有奔头！”
……
这些朴实的话语，如同涓涓细流，汇入叶凌云的心田。
他知道，信任的种子，正在这些流民心中悄然发芽。
而这一切，也同时被苍梧郡本地的百姓看在眼里。
起初，他们是冷眼旁观，甚至带着一丝嘲讽。
“哼，做样子罢了！等活干完了，看他还给不给钱！”
“就是！官府的话能信？母猪都能上树！”
“那些流民傻，有口吃的就卖命！”
然而，日复一日，他们亲眼看到：
流民们每天下工，真的能领到叮当作响的铜钱！
秦王殿下真的每天都在工地，灰头土脸，和工人一起干活！
流民们脸上的菜色褪去，开始有了笑容，甚至有人憧憬着分地落户！
眼见为实！ 巨大的冲击，开始动摇他们根深蒂固的成见。
某日傍晚，一个老妇人拉着儿子的手，指着远处领钱的流民队伍：
“儿啊，你看！他们真拿到钱了！一天不少呢！娘都看见了！秦王殿下说话算话！你……你田里现在也不忙，要不……也去试试？挣点钱，给家里添置点东西也好啊？”
儿子看着母亲期盼的眼神，又看看那些拿着钱、脸上带笑的流民，犹豫了半晌，终于点点头：“娘，那……那我明天去报名看看？”
类似的情景，在苍梧郡的街巷间悄然上演。
“当家的，你看隔壁老王头都去修路了，昨天还买了半斤肉回来！要不……你也去？”
“相公，听说修路那边还招人搬石头，力气活，工钱也不低……”
……
利益的驱动和榜样的力量，终于冲破了恐惧的藩篱。
没过几天，越来越多的本地青壮年，带着试探和期待，加入了建设大军。工地上的人气更加旺盛，进度也明显加快。
然而，叶凌云敏锐地发现，这场变革中，有一个群体依旧被无形的枷锁禁锢着，那便是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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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地上，几乎清一色的男性。
偶尔能看到几个在后勤帮忙做饭、缝补的妇人，也是低着头，匆匆来去。
规划中鼓励女子入学、务工的条款，在现实中遭遇了强大的无形阻力。
“女子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在家织布做饭带孩子才是正经！”
“同工同酬？笑话！女人家能干什么重活？”
“读书？女子无才便是德！读那么多书做什么？”
这些观念，如同空气般弥漫在苍梧郡的每一个角落，根植于绝大多数人的心底，甚至包括许多女性自身。
她们习惯了依附，习惯了沉默，习惯了被安排的人生。
叶凌云站在高处，看着工地上热火朝天的景象，目光却扫过那些紧闭的门户和偶尔探出的、带着怯懦与好奇的女性面孔。
“婉儿，”他轻声对身边的赵婉儿说，“你看，律法告示可以颁布，口号可以喊得响亮。
但要打破这延续了千百年的枷锁，让女子真正走出来，享有平等的权利和机会……光靠纸面上的东西，远远不够。”
赵婉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神复杂。
她贵为公主，尚且在临安深宫感受过束缚，更遑论这些普通女子。
她低声道：“凌云，我知道你的心意。但这‘男女平等’四个字，重逾千斤。非一朝一夕之功。她们……似乎连想都不敢想。”
叶凌云目光坚定：“想都不敢想，是因为她们从未见过！从未体验过！
从未知道，除了相夫教子、织布缝补，她们的人生还有别的可能！”他握紧了拳头，“看来，光有口号和律法不行。我们需要……来点实际的！
需要让她们看到，女子也能顶半边天！也能靠自己的双手，挣得尊严和财富！
需要一个……活生生的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