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残魂溯光困往昔（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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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渊最底层，是连那恐怖存在都似乎不愿轻易触及的绝对死寂之地。

这里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时间流逝的概念，只有永恒凝固的、足以压碎仙尊元神的混沌重压，以及一种侵蚀一切存在意义的虚无。

那一点由魔尊倾城自爆魔元、强行撕裂空间送至此地的微弱光团，此刻正如同溺水者般，在这片绝对的黑暗中缓缓沉浮、明灭不定。

光团内部，正在进行着一场凶险万分、痛苦至极的融合。

顾倾城残存的那缕本我魂魄，脆弱得如同透明的琉璃，布满了更多的裂痕，每一次轻微的波动都带来神魂撕裂般的剧痛。那枚布满裂纹、即将消散的金丹，其最后一丝纯净灵光正与她残魂的本源艰难地交织、渗透，试图重新建立那被强行斩断百年的联系。而包裹着这一切的、她那浩瀚却充满毁灭属性的魔元，则如同狂暴的熔炉之火，既灼烧着残魂与金丹，又强行将它们挤压、锻造在一起！

三种截然不同、甚至相互冲突的力量，以她的意志为唯一支点，进行着违背天地法则的强行融合！

每一次能量的轻微碰撞，都让她这缕残魂感受到凌迟般的痛苦，意识在崩溃的边缘反复徘徊。

无数混乱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不受控制地冲击着她仅存的意识。

清虚仙尊冷漠剖丹时那双绝情的眼……魔渊之下百年挣扎吞噬的无边痛苦……归来后看到他呵护苏瑶时那噬心的恨火……最终战时他自毁禁符的疯狂与最后那卑微祈求的眼神……

恨意、痛苦、暴虐、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刺痛，交织成最致命的漩涡，几乎要将她这缕残魂彻底撕碎、同化为只知毁灭的魔物。

就在她的意识即将被这混乱洪流彻底吞没的刹那——

那枚正在与残魂融合的金丹最核心处，那一点被魔元与恨意包裹的、属于“顾倾城”最本源的纯净灵光，忽然极其微弱地、异常顽固地闪烁了一下。

仿佛迷失在暴风雨中的灯塔，竭力散发出最后一丝微光。

这丝微光，引动了残魂深处某个早已被魔气与恨意覆盖的、极其久远的印记。

一幕并非来自她记忆的画面，如同沉入水底的碎片，突然浮现在她即将沉沦的意识之中——

……那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久到她还是稚龄孩童，刚被清虚仙尊带回云霄殿不久。

……一个深夜，她因陌生的环境而惊惧难眠，偷偷跑到师尊的清修室外。

……门未关严，缝隙中透出暖光。她怯生生扒着门缝，看到师尊并未修炼，而是坐在灯下，手中拿着一枚小小的、穿着红绳的凝神玉符，正在低头刻画着什么，神情是她后来百年都极少见到的……专注与一丝难以察觉的柔和。

……他刻完了最后一笔，那玉符上微光一闪，似乎是个简单的防护阵法。他抬眼，恰好对上门缝后她惊慌的眼睛。

……他愣了一下，并未斥责，而是向她招了招手。

……她忐忑不安地走过去。

……他将那枚还带着他指尖温度的玉符，轻轻挂在了她的脖子上，声音依旧清冷，却放缓了许多：“戴着，可安神辟邪，莫要轻易取下。”

……那玉符贴在心口，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暖意。她记得自己当时似乎……偷偷笑了，抓着那玉符，一夜安眠。

……那枚玉符，她后来戴了很多年，直到一次秘境历练中，为抵挡一次致命偷袭而彻底崩碎……

这记忆碎片来得突然，去得也迅速，如同幻觉。

但就在这碎片闪过的瞬间，那源自金丹核心的、属于“顾倾城”的本源灵光，仿佛受到了某种滋养，竟然微弱地稳定了一瞬。

那几乎要将她吞噬的混乱恨意与魔性，也被这突如其来、与后来残酷现实截然相反的温暖记忆，冲淡了微不足道的一丝。

她的融合过程，竟也因此获得了刹那的喘息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