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星骸归流与残响道标（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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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光魔尊的话语在绝对秩序的观星台中激起了一圈微不可查的涟漪，如同投入镜湖的石子，虽未打破整体的平静，却宣告了某种不容忽视的存在。她的混沌本质在秩序熔炉的淬炼后，少了几分张扬，多了几分内敛的锋芒，如同归鞘的魔刃，寒意更甚。
哈尔西姆的光影微微波动，对于无光魔尊斩钉截铁的宣告，他并未露出惊讶或恼怒，只是那深邃眼眸中的疲惫似乎又深沉了几分。他早已预见，如她这般于毁灭中涅盘，于绝境中执掌混沌的存在，绝非甘愿受任何人摆布之辈。
“路，自然由你自行抉择。”哈尔西姆的声音依旧平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但认知前路的艰险，亦是行走者应有的觉悟。归零派的行事风格，远比拥抱派更为酷烈与……不择手段。他们潜伏在阴影中，搜寻钥匙碎片，清除一切可能影响其‘纯净重启’计划的‘变数’，其中，便包括你这类难以界定的‘混沌之子’。”
他抬手，指向周围那些缓慢运转的巨型水晶装置：“观星台残存的力量，尚能暂时遮蔽你我的踪迹，但非长久之计。母体的意志如同蛛网，遍及破碎的星域；奥古斯都的爪牙与归零派的暗探，亦不知潜伏何处。你需尽快恢复力量，并找到下一步的方向。”
无光魔尊目光扫过这片寂静的遗迹，感受着体内那在秩序压迫下艰难维持的混沌力场。此地的环境对她而言，既是磨刀石，也是囚笼。长期滞留，她的混沌本质虽能得到锤炼，却也时刻面临被秩序同化或引发冲突反噬的风险。
“我需要能量，真正的混沌能量，而非此地的秩序之力。”她直接道出需求，“星渊虽险，却是目前最适合我的地方。”她回想起之前引动星渊法则对抗强敌的经历，那里破碎的规则与混乱的能量，才是她力量的最佳源泉。
哈尔西姆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星渊确是混沌力量的富集之地，但如今‘门’之异动，各方势力汇聚，危机四伏。盲目闯入，恐再陷重围。”他顿了顿，光影构成的手指在空中虚划，一道由无数细密光点构成的、略显残破的星图缓缓展开。
“不过，观星台虽残破，其核心仍记录着部分古老星路，以及……一些在裂世协议后，因法则扭曲或能量淤积而形成的、相对隐秘的‘混沌节点’。”星图上，几个位置亮起了微弱却活跃的暗红色光斑，“这些节点，能量性质狂暴，环境恶劣，寻常生灵乃至探测器皆难以靠近，对你而言，或许是不错的疗伤与修行之所。”
无光魔尊凝视着星图上那几个暗红光斑，能感受到其中传来的、与她自身力量隐隐共鸣的混乱波动。这确实是目前最适合她的去处。
“但如何抵达？”她问道。方舟基地已失散，她自身状态不佳，强行进行远距离空间穿梭风险极大。
哈尔西姆的虚影转向平台中央那片最深邃的暗幕——“定序之眼”。“观星台本身，便具备超远距离投送的能力，尽管大部分功能已随星盟一同失落，但启动一次定向、小规模的传送，尚在老夫这缕残魂的能力范围之内。”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极其严肃：“不过，启动传送会消耗此地残存的能量，并可能产生短暂的空间波动，有一定风险被外界感知。你需要尽快决定目标节点，并且，传送之后，老夫将无力再提供任何直接援助。前路，需你独行。”
无光魔尊没有任何犹豫，目光锁定在星图上距离“门”所在区域相对较远，但能量反应最为活跃的一个混沌节点：“就这里。”
哈尔西姆顺着她的指向看去，那节点位于一片已知星图的边缘地带，标记着古老的称谓——“葬星海”。
“葬星海……传闻是上古时代一处惨烈战场，无数星辰崩灭于此，法则彻底混乱，形成了吞噬一切的星骸漩涡。确实是一处险地，但也可能蕴含着意想不到的机缘。”哈尔西姆确认了坐标，双手开始虚按在“定序之眼”下方的控制符文上，口中吟诵起古老而晦涩的音节。
随着他的吟唱，整个观星台遗迹微微震颤起来，那些缓慢运转的水晶装置骤然加速，内部流淌的光流变得急促而明亮！平台地面上，无数隐匿的符文依次亮起，汇聚成一道复杂无比的巨大光环，将无光魔尊笼罩其中。头顶那片深邃暗幕中的规则投影也开始疯狂旋转，仿佛在计算着某种超越时空的路径。
庞大的能量在聚集，秩序的力量被强行调动，用于开启一条通往混沌之地的通道。这本身就是一种悖论般的奇迹。
无光魔尊站在光环中央，能感受到周围空间结构开始变得不稳定，一种强烈的撕扯感从四面八方传来。她全力维持着体内的混沌力场，抵抗着传送启动时带来的秩序规则冲击。
就在这时，哈尔西姆的吟唱声陡然拔高，他光影构成的身躯瞬间变得几乎透明！
“通道将开！记住，孩子！”哈尔西姆的声音带着急促与最后的告诫，“小心归零派！他们……可能已渗透至各处！此外……你与‘锁’碎片的共鸣并非毫无痕迹……留意你神魂中可能留下的……‘残响道标’……它或许能指引你找到其他碎片……但也可能……将你暴露……”
他的话语被骤然爆发的空间波动淹没！
轰！！！
一道无法形容色彩的炽烈光柱自“定序之眼”冲天而起，瞬间吞噬了无光魔尊的身影！整个观星台遗迹在这一刻亮如超新星爆发，随即又迅速黯淡下去，仿佛耗尽了最后的力量。
光柱消失，平台中央空空如也，只留下无数缓缓熄灭的符文和重新恢复缓慢运转的水晶装置。
哈尔西姆的虚影几乎消散，只剩下一个极其淡薄的轮廓。他望着无光魔尊消失的地方，低声自语，仿佛在回答她之前的问题，又仿佛在陈述一个无奈的事实：
“投资……早已开始。从你握住第一块碎片的那一刻起……你便已……无法回头……”
……
无尽的色彩乱流与空间撕扯感包裹着无光魔尊。
这一次的传送，远比之前跟随哈尔西姆来时更加狂暴、更加混乱。仿佛秩序的力量强行撕开了一条通往混沌之地的裂口，通道本身都充满了两种极端规则的激烈冲突。
她紧守心神，混沌力场护住核心，如同怒海中的一叶扁舟，随波逐流。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混乱骤然加剧，然后猛地一轻！
仿佛突破了某个临界点，强烈的失重感传来，随即是无数混乱、狂暴、却让她感到无比亲切的混沌能量气息扑面而来！
她重重地砸落在某种坚硬的、棱角分明的物体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传送结束了。
无光魔尊强忍着空间穿梭带来的眩晕与不适，迅速稳住身形，混沌之眸警惕地扫视四周。
她正站在一块巨大的、不规则星辰残骸之上。放眼望去，视野所及，是一片无比浩瀚、却又死寂得令人心悸的景象。
无数破碎的星辰、扭曲的舰船残骸、冻结的能量乱流、以及各种难以名状的巨大物体，共同构成了一片无边无际的、缓慢旋转的死亡漩涡——葬星海。
这里没有光，只有星辰残骸自身散发的微弱磷光和各种能量辐射形成的诡异辉光，将一切都渲染成冷色调。法则在这里彻底混乱，重力方向不定，空间时而凝固如铁，时而脆弱如纸。远处，巨大的星骸相互碰撞，无声地爆发出毁灭的能量涟漪，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狂暴、危险、死寂……却又蕴含着近乎无穷无尽的、无主的混沌能量！
无光魔尊深吸一口气，葬星海那充满毁灭与混乱气息的能量涌入体内，让她那在秩序环境中备受压制的混沌之力，如同久旱逢甘霖般，发出欢愉的震颤。
这里，是她的猎场，也是她的疗伤之地。
她盘膝坐下，开始全力运转功法，贪婪地汲取着周围狂暴的混沌能量，修复着道躯与神魂的创伤。
同时，她分出一丝神念，沉入识海最深处，仔细搜寻。
残响道标……
那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