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有些永远回不来(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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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前,戚礼接到一通电话,来自一千多公里外的北京。

京报的副编给她致电,友好地问起近况,说他们报社设立了一个新板块,需要大量年轻作者有灵气的稿件,千字左右单价还不错,问她有没有意向供稿。戚礼和他简单聊了几句,同意了。

稿件方向有关人物情感,戚礼把细分主题定为元清小说话本中女性欲望的讨论研究。她对此感兴趣,开始看大量参考书,从图书馆一摞一摞往家里搬。时间在翻阅中流逝,这很奢侈,尤其是在距离高三只有不到半学期的时候。

回校的前一天交稿,戚礼叉掉邮箱后,在座位上沉默。她很充实,放下了一些事,准备好以全新的面貌步入新学期。她将会无止境的、终身学习下去。

她能做的都做了,对得起自己的心。秦明序消失在她的生活中,迟早的事。沉溺在感情中不是她的风格,她给了自己消化和接受的时间,就算是麻痹自己她也承认。她告诉自己,如果一味放不下应该是赢得还不够多。

她有她的天地,需要掌控的无上快感将她从泥淖中带出去,需要碾压他人的高度和名次,她需要目标实现,身心自由。

她要完整的、野心勃勃的戚礼。

开学第一天,她步入教室。班上很明显空了几张桌子,昔日的同学们从吵闹中倏然变得安静,抬起头来看向她。

戚礼以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她的手指还是不自觉蜷缩了下。

那是一些什么样的眼神?

杂糅了怜悯和关怀,像是这场舆论风暴过去,最伤痕累累的那个人是她。她和他在他们眼中有一段强绑定的关系,谁也不知道秦明序私底下竟那么不堪,而戚礼只是一个被带入歧途、被蒙蔽的受害者。

他们心里都在想:她被伤害了,她会好的,而那个不堪的二世祖根本不值得再多放一个眼神。

蒋容青还有份报告没提交,不到他在岚高的last day。他不在大创的群里,大咧又迟钝,对戚礼和秦明序的一切都不知情,只是单纯觉得气氛奇怪。他今天脾气极差,笔记本往桌上一摔,搭着腿厉道:“别他妈看了!”

他无端撇了戚礼一眼,平时没什么感觉,今天顶不顺眼,冷漠寡淡,怪不得秦明序那么讨厌她。还有七班这些人,八卦一早上了,那些鄙夷的语气听在他耳里,针刺似的。

他们知道什么?秦明序那天给他打过电话,他没接到才轮到警察把人带走。蒋容青家里孩子多,水也深,他后来一听那断续的语气就知道秦明序是让人设计了。秦家在风口浪尖,随便一个石子就能击出极大水花,没人探究水面下是什么,他们只看到网上带的那些节奏。蒋容青十分不平,清楚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加害者。

蒋容青又生自己的气,他那天跟发小办派对,就多了一点,醉得昏天黑地,没听到电话,也没听到语音。他忍不住怪秦明序,怎么就只打了一通呢,语音里粗粗喘着气,半晌只说了一句“来接我”,说不定他多打几通,电话多响几次,蒋容青就能醒,说什么也能把人带出来,不至于让警察当场把人扣住,抓个现行。

这样,倒像是他没多挣扎就把自己放弃了。蒋容青不知道,不知道秦明序扛着药劲在黑暗中等他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但他清楚,门开了,警察闯进去的那刻,秦明序一定是愤怒。他最会用愤怒来防御、保卫。

第一堂语文课,景老师没讲什么,算是开了节班会,概括本学期的学习任务,有人出国交换,空缺的班委安排了几个人,不多时下课铃就响了。景老师手搭着教案,望向一直没抬头的戚礼,迟疑了几秒,还是说:“戚礼来一下。”

数道目光随着戚礼的起身而上抬。

戚礼出了教室,心里酸涩难言,她一直不喜别人的过分关注,居然是在这种状况下违背了初衷。

另一个人消失,她失去薛定谔的遮挡,暴露在人前,避无可避。

景老师看她的眼神,怜惜和担忧更多,几乎把她压垮。戚礼甚至想向所有人大吼:我明白你们的心情,但可不可以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同窗?不要用那种眼神将我再次扯进有他的回忆中,我已经走出来了!

她心里说,我已经走出来了。

景老师问她:还好吗?

戚礼说:没什么不好。

景馨顿住,叹了口气,“我有关注,他现在这样……还是挺可惜的,秦明序成绩提高得那么快,你是最大的功臣……”

戚礼从来不会打断别人说话,但她此时有些刺,直接说:“他自己才是,我不算什么。”

景馨又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手背,“是呢,他的事最后会有个定论,但网上这个风向,时间周期肯定会很长,已经是下学期了,千万别影响你的状态。”

“不会的,老师。”她保证。

景馨说:“秦明序这学期不会来了,我把姜蒙调到你后面。”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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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馨想问问她冬令营的事,还没张口,戚礼低着头眼一眨,胸前的衣服多了两颗圆圆的湿痕,毫无预兆的,像是她自己也没察觉到哭了。泪落了,她才反应过来似的抹眼睛,慌忙道:“我没事。”

景馨心里难受了那么一下,接近自言自语说:“你们当时被我发现,我是不是不该阻止?”

戚礼不记得景老师有阻止,懵然地抬起眼看她。

景馨说:“我好几次想找双方家长谈一谈,秦明序找到我,和我保证,他不会做出格的事,不会影响你学习。他说他想跟着你去北京,那时候才算男女朋友,不是早恋了,让我帮他。”

景馨笑:“我怎么可能会帮,我生怕你被影响呢。”

她没法和戚礼说,秦明序好几回杵在课桌边上站得特别没型,装模作样给她背书,然后挺烦地抱怨:我真是认真的,老师,你能不能别告家长,让戚礼家里人知道我们俩就完了,我快喜欢死她了,真惹急了你上哪给我找个戚礼回来啊?

他说了好几次类似的话,景馨终于松口,留待观察,直到下次考试秦明序的成绩大幅提高,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一方面,也是信任戚礼,秦明序再张狂,有她拽着,总也出不了格。谁知道最终出了这么大的事,两个人的朦胧感情,跟秦明序涉毒涉黄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现在看来,还不如当时睁只眼闭只眼,两个人真在一起了,没准也就淡了断了,不至于受这么大冲击。

景馨没有原话转达秦明序当时的话,她不想再让戚礼记挂什么,这事显然也就这样了。但戚礼听得出来未尽的内容,起码秦明序当时说的不是什么在学校底下埋炸药,威胁不允许他们在一起就轰了学校之类的话。

他一次次逗弄她,说出的浑话不知哪句真哪句假,戚礼后知后觉,她的康庄大道坚定不移,所以秦明序建造出了一条玻璃罩,意图让她的筑梦路上风雨不侵。

景老师又问起这学期的数竞,告诉她网申的时间,还有对她考学有帮助的一切。戚礼一一答,明确意向,转身出了办公室。

她正常的上课,放学,度过了普通平凡的第一周,秦明序余威犹在,私底下议论再多,也没人敢到她面前八卦一句秦明序到底是怎么进去的。

戚礼那天在卫生间,隔着门板听到外面女生提起他:“真厉害,吸了毒的都能放出来,秦家只手遮天真不是开玩笑的,怪不得秦明序那么狂,目无法纪。”

另一个女声在笑。戚礼推门出去,立在她们旁边洗手,说:“秦明序没有吸毒。”

女生转头,是六班的,隐约听到了些戚礼和秦明序的风言风语,此时嘲讽道:“你看见了?还是跟少爷表忠心呢!早没用了,戚礼,秦明序都被他家里人送去戒毒所了,脏成那样你还要,真没救了!”

另外的女生走之前好言相劝说:“换一个目标吧,戚礼,这学校有权有势的那么多,总有能看上你的。”

戚礼的皮肤在发紧发冷,血液却沸腾,她冷静着眼神想也没想直接抓住那女生领口,硬生生把人拖回来,甩在墙上。两个女生手挽着手,都是一个趔趄,其中一个狼狈地尖叫一声,抬头怒道:“戚礼,你疯了!”

戚礼上前一步,把她逼到墙上,点开警方公示怼到她眼睛前不到五公分的地方,冷厉道:“睁大你的眼看清楚,检验阴性,认不清字可以滚回去读小学。”

“戚礼!”那女生衣服被弄湿,尖叫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真以为公示就是真相了,秦明序平时什么样你瞎了,这种事他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她的同伴赶紧拉走她,避如蛇蝎道:“走吧,赶紧走吧。”

戚礼僵在那儿,一动未动。

她的风评在那日之后有了微妙的变化。戚礼心思敏锐,察觉到了,但不在意,她本来也不和那些人交往,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宋漱华彻底搬回了家,稳定三个月一复查。戚礼回家的次数多起来,大多还是住在宋家,她习惯了上下学都有司机接送,能让戚磊和宋漱华少操心。

每星期的周五晚上,戚礼是肯定会回家的。戚磊回家晚,却会在那天减少熬夜加班,尽可能赶在八点前回来。

戚礼学什么都很快,这一周,她学会了做香煎巴沙鱼,戚磊到家时,客厅里飘着一股番茄酸甜的开胃气味。宋漱华坐在餐桌前,笑盈盈地看着戚礼忙活。她已经和女儿谈好,既然她喜欢,那就放手让她做。为人父母,最重要的是对孩子的信任和尊重。

热气腾腾的暖意中,戚礼把菜一样样端到餐桌上,主菜是巴沙鱼,还有两盘简单的炒菜,和一盘拌笋。

一家三口坐下吃饭,戚礼先给宋漱华夹了一块,又给戚磊夹,“爸,你尝尝看这次好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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