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雪落无声（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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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七点，宫澈已经站在办公室的窗前。初雪过后的校园银装素裹，阳光在积雪上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他手里握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昨晚林琅发来的「明天见」，下面是他今早特意发去的「我买了你喜欢的栗子蛋糕」，却还没有得到回复。

办公桌上，精致的蛋糕盒旁放着杯热饮，杯壁上凝结的水珠不停滑落。

宫澈的指尖轻轻敲击桌面，节奏越来越快。九点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道阴影，就像他心中逐渐蔓延的不安。

“可能是睡过头了。”他自言自语，林琅从来不是会食言的人。

十点整，宫澈第三次查看手机。没有信息，又翻看动态，王晓五分钟前刚更新了一张在医院的照片，配文：“和林妹妹一起被评为年度最惨”。

照片中王晓的脚被厚厚的石膏裹着，有一个人坐在王晓身旁的椅子上，没拍全，但身影很熟悉，露出的右手上戴着的手表……

那是之前林琅生日宫澈送给他的礼物。

茶杯突然从手中滑落，掉在桌子上，又滚落到地上摔得粉碎。滚烫的茶水流到了身上，他却感觉不到热。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王晓搂着林琅的肩膀，两人的勺子在一个石锅里，林琅为王晓端饭时自然的笑容...

“是这样啊。”宫澈机械地抽出纸巾擦拭桌面。水渍在桌面上晕开，像极了昨夜落在窗外的雪花，转瞬即逝。

窗外，积雪正在融化。宫澈望着那些消失的白色，突然意识到自己有多可笑，一个年近四十的男人，居然像个年轻人一样患得患失。

他早该明白的，林琅那样耀眼的人，怎么可能永远属于他？

手机屏幕亮起，宫澈带着一丝期待，但只是学院发来的会议通知。宫澈面无表情地回复“收到”。

他好像突然幼稚起来，手指悬在红色的删除对话框上方，但最终还是没有舍得按下去。

午后的阳光刺眼得想让人流泪。宫澈站在窗前，看着校园里来来往往的学生。他们笑着，闹着，青春洋溢。而他，就像一座逐渐冰封的雕塑，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宫教授？”助教敲门进来，“这是下周研讨会的材料...”

“放桌上吧。”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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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结束后，宫澈独自走在回办公室的走廊上。鞋子踩在地面上的声音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上。

他机械地推开办公室的门，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照不进他眼底的阴霾。

桌上那杯早已凉透的热饮表面凝结了一层薄薄的膜，栗子蛋糕的奶油边缘微微塌陷，就像他此刻支离破碎的心。

宫澈站在窗前，恍惚间看到了昨晚视频里林琅亮晶晶的眼睛——那声“明天见”说得那么笃定，那么欢喜。

“也许他们只是……“，“为什么不告诉我……”。他轻声自语，不自觉捏紧了手机。屏幕亮起又暗下，始终没有等来那个熟悉的名字。

窗外的雪水滴落，滴答，滴答，像是某种残酷的倒计时。

宫澈忽然又想起昨天在食堂看到的场景，两个年轻人笑得那么灿烂。当时的那股酸涩感又涌上喉头，比上一次的感冒药还要苦。

“他还是更适合和同龄人在一起...”这个念头像毒蛇般缠绕着他的心脏。

宫澈走到办公桌前，拿起那杯冷掉的饮料一饮而尽。对他来说有些过量的糖分黏在喉咙里，却盖不住心底翻涌的苦楚。

他打开抽屉，里面还放着林琅落在这里的草稿本。指尖抚过那些熟悉的笔迹，每一道线条都像是刻在他心上的伤痕。

翻到最后一页时，宫澈突然僵住了——角落里画着两个小人，一个戴着眼镜的高个子牵着另一个活泼的男孩，旁边写着“最喜欢老师”。

宫澈一遍又一遍心里告诉自己，林琅一定遇到了什么问题，林琅是没来得及告诉自己……

但宫澈没有勇气发消息去问，他怕…

手机突然震动，宫澈几乎是冲过去抓起来，却只是学院群发的通知。

期待落空的瞬间，他苦笑着将手机反扣在桌上，力道大得让桌上的钢笔都跳了一下。

阳光渐渐西斜，办公室里越来越暗。宫澈始终没有开灯，任由阴影将自己吞没。

他想起自己今早特意绕路去买的栗子蛋糕，想起特意叮嘱店家少糖的热饮，想起自己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期待这次见面的心情...

“真是可笑。”他对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喃喃自语。这么大年纪了，居然还会因为一次约会落空而如此失态。

窗外的雪已经完全化了，只剩下一地潮湿的水痕，就像他那些见不得光的心思，终究要蒸发在阳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