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他（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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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晋四年冬，下了近十年来最大的一场雪。

孩童们都跑到街上，蹦蹦跳跳的欢呼着，百姓们也走街串巷，街上人来人往，家家户户门前都挂着红灯笼。

要过年了。

想象着外面热闹的场景，谢婉儿裹紧了身上的单衣，蜷缩在角落的她，已经冻的嘴唇发紫，身体止不住的抖。

她好像，挨不过这个冬天了。

最后再看看外面吧，她想。

她推开破烂的殿门，站在雪地里，抬头看着四四方方的天，眼前有些发黑。

这是她在冷宫里过的第一个冬天，竟然这样冷么？

她无力站着，腿一软倒在地上，完全失去意识前，她看到冷宫的门竟然开了......

谢婉儿再睁开眼时，正躺在她平日里睡的木床上，只不过，身上多了两床棉被，暖和的很。

她还没来得及坐起来，门开了，一个小宦官端着药进来。

“娘娘。”他这样叫她，把汤匙喂到她嘴边。

她还没死。

谢婉儿呆愣了会儿，终于反应过来，眼神空洞的看着他，“我不是娘娘。”

“先喝药吧。”煜吉又把汤匙往前送了送，谢婉儿却抿着嘴不肯喝。

“药是哪儿来的？我喝不起。”

她在冷宫里，吃穿用度都是最差的，吃的是馊菜馊饭，喝的是废弃井里的脏水，衣服是单薄的烂衣，药更是不要想了。

“不要钱，这是我留着的一些药渣子熬的。”煜吉又给她吹了吹，凉了些，像是安慰她，“太医院的药，我也吃不起。”

面前的小宦官不过看起来十五六岁，说话的语气却是不紧不慢的，像是七八十岁的老者。

谢婉儿抬头看他，有些面生，“我从前在冷宫没见过你。”

“我是新调来的，煜吉。”

谢婉儿头疼的厉害，也撑不住了，抢了他手里的药碗一饮而尽。

煜吉收了药碗出去，轻轻关上门，谢婉儿难受的很，皱着眉睡过去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有些黑了，冷宫门也已经上了锁，门外时不时传来了扫雪的沙沙声。

与外连接的窗口处，放着还冒着热气的菜饭，谢婉儿把饭菜拿下来，探头出去看——是上午的小宦官。

“喂...煜吉！”她此时已经好多了，喊的声音有些大，不过好在外面只有他一个人，没人听到。

他扔下扫帚跑过来，只让她记得把饭吃了，又匆匆跑走了，说是师傅安排给他的活儿还没做完。

谢婉儿蹲下来端起饭，还冒着热气，今日她的菜里甚至还有几块少见的肉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