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强渡离石英气雄(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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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德操闻言,更是心惊,再次劝道:“殿下,千人之数,太过行险!即便渡河成功,对岸数万之敌,一旦惊觉我军渡河,势必蜂拥来争,无异於投羊入虎口,万一……”
李世民抬手打断了他,目光依旧锁定对岸,语气斩钉截铁,说道:“段公,非我行险,实是战机稍纵即逝!我军必须赶在李善道到临汾前,强渡过河。此且尚是一也。来的路上,两接刘武周急请,他的援兵被萧裕阻击,过不得桑干镇,南下绕经开阳,又在雁门县西南,被程咬金、魏刀儿部的大将甄翟儿等阻击,寸步难进,雁门只怕已经垂危,也不可再做耽搁。
“我若按部就班,待主力到至,何止离石早固若金汤,雁门恐亦已易主!届时我大军被阻於河西,望河兴叹,莫说援刘武周,太原不保,才是真正危局!段公,我意已决,不必多言。公即选精卒两千,为我夺河之部后续,待我夺对岸渡口成后,接应渡河,巩固阵地就是!”
他目光扫过身边的诸从将,继续说道,“诸君!刘季真部众虽多,然军纪涣散,主将骄奢,河防松懈,更兼胡汉杂处,号令不一。今岁入五月未久,汛期未至,河水尚浅,正是强渡良机。我借此天时,攻其不意,若与君等猝然击之,譬如利刃剖竹,必可一举夺其津要!此战,非速不可,非锐不可!而只要速、锐,成之必矣!我意即此,君等畏乎?”
——却他对段德操所言之“千人”,指的就是他自率来到延安的这千骑。
此千骑皆百战之士,胆气骁勇,足以蹈锋陷阵。尽管他们都是骑兵,用价值来算,每一骑皆抵十甚百步卒,用来强渡,可能有些浪费,但当下形势紧迫,不容丝毫延误,已是顾不上太多。至於为何不用段德操部?亦是因形势太过紧迫,李世民信不过他的部曲,怕误了战机。
段德操见李世民心意已决,知再劝无用,只得领命,应道:“仆遵命!这便为殿下点选精卒!”
李世民身边的诸从将谁个不是沙场骄将?见主将英果至此,惊意悉去,无不振奋,齐声应诺。
骠骑将军段志玄高声请战:“殿下!末将愿为前锋,为殿下夺下渡口!”他声如洪钟,满是渴战的兴奋。骠骑将军翟长孙不甘落后,亦做请战:“殿下,末将请与段将军同往!必使胡儿见识我大唐锐士之锋!”——此个翟长孙,即本薛举、薛仁杲父子所建之西秦的内史令翟长孙,薛仁杲在高墌大败投降之后,翟长孙时在戍守西秦都城,便归降了李世民。却他虽在西秦任的是文官,然他本为武将,骁悍敢战,尤精骑射,遂李世民信不以他降将,而特加信用。
李世民看着麾下这群虎狼之将,朗声一笑,说道:“好!既然君等不惧,半个时辰后,我便与君等直驱延福,於明夜子时前抵达,趁夜强渡大河!”
延福,是离石郡定胡渡对岸的关中辖县。李世民与段德操所说的“今夜便行”,指的不是今夜就强渡,而是今夜开拔,赶赴延福。延福距此,二百余里,明晚子时前足可抵达。
“末将得令!”众将轰然应诺。
半个时辰后,千骑精锐如离弦之箭,沿着黄河西岸向北疾驰。李世民驰行最前,飒露紫四蹄翻飞,鬃毛在晚风中飞扬。途中,他与士卒饮同一囊清水,食同一块胡饼。身为大唐天子的次子,大唐的秦王殿下,却与兵士同甘共苦,将士尽皆感奋,行军的疲惫仿佛也消散了几分。
人皆两马,一夜一日疾行,次日入夜,抵达延福,到了定胡渡对岸。人马颇已疲惫,李世民令将士稍作休整,自则不顾鞍马劳顿,亲到河岸边一处高坡,借着残月微光,仔细观察对岸。
河水奔流,涛声掩盖了天地间大部分杂音,听不到对岸的动静;夜色深深,也瞧不真切敌军布防。但可见对岸火光零星,仅有几处篝火在夜色中明灭不定,足证其守备之松懈。
“时机已至!”李世民眺不多时,对段志玄、翟长孙等说道,“志玄,今夜偷渡,便由你我率众五百往取。长孙,你搜集船只,等我与志玄将对岸渡口抢下,你就引余骑渡河,前来接应。”
“万万不可!”话音未落,段志玄、翟长孙等将“哗啦”一声齐齐单膝跪地。
段志玄抱拳,急声说道:“殿下!突袭夺垒,乃我等偏裨之责!殿下身系三军安危,社稷重望,岂可轻身犯险?若殿下执意先行,末将等唯有以死相阻!”
众将皆叩首,情辞恳切,坚请李世民坐镇西岸指挥。
李世民环顾眼前这群忠心耿耿的部下,知他们所言在理,俱是一片赤诚。他无可奈何,只好将胸中那份亲临前线的冲动压下,说道:“也罢!志玄、长孙,便由你二人率众渡河。”
被遴选出来的五百精卒在河滩集结。人人只着轻便戎服,背负强弓劲弩,腰挎短刃,各携带一个鼓胀的羊皮气囊。虽然经过长途奔袭,但每个人眼中都燃烧着炽热的战意。
李世民步到队列前方,目光炯炯,扫过每一张年轻而坚毅的面庞。火把的光映在他英俊的脸上,挺拔的身姿和沉稳的气度,自然而然成为全场的中心。
这些兵士,尽是久随他的旧部,跟从他南征北战,出生入死,早已与他心心相印。此刻得他亲自检阅,即将在他的谋划下执行如此险要的任务,俱皆感到热血沸腾,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在胸中激荡。李世民没有高声呐喊,但清朗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压过了黄河的涛声,他顾视诸将士,说道:“诸公!此去险恶,功成与否,唯托诸公之勇。公等皆从世民征战已久的腹心爱士!今夜,大唐的国运,河东的胜负,便系於公等之手了!”
他停顿片刻,让话语的力量渗透进去,“对岸守贼,数倍於我,然其将昏聩,其兵懈怠。公等此去,如尖刀直插其心腹,正是掩其不备!其虽固险恶,方显英雄本色!我大军主力数万,正星夜兼程而来。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公等此往,但能夺占对岸津要,候我大军渡河,视世民旗号指向,便是世民与公等建立不世功业之时!世民不才,愿与公等齐心,让李善道看看,什么是大唐的锐士!让刘季真知道,什么是王师的兵锋!”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空洞的鼓舞,只有清晰的形势分析、明确的功勋许诺和对后续力量、自己能力的绝对信心。兵士们呼吸粗重,紧握兵器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眼中闪烁着近乎狂热的光芒。不知是谁率先低吼一声:“愿为殿下效死!”随即,五百人低沉的响应汇聚成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黄河岸边暗暗涌动,齐以军礼而行,同声俱道:“愿为殿下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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