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暗潮（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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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老师，所有事件都是发生在夜晚吗？”
“按我了解到的情况，都是在晚上。”吴老师给予肯定答复。
林雨惠站起身，斗志昂扬。
“时不我待，行动就在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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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商量完细节事宜，大伙纷纷离开去联络人员与准备工作。
“对不起，我有些控制不住。”
临走前，官灵灵缓了几步，深吸口气，对着后头的林雨惠为先前的语言不逊道歉。
“没事，快去忙吧。”林雨惠笑着摇了摇头，表示她不在意。
楼梯间内，走得快的莫涵静和官灵灵已经见不着人影，刚下完一层阶梯的祁欣雨突然驻步，回首看着台阶上头的林雨惠。
眼镜已经耷拉下半截鼻梁，肩头下沉，浑身显出颓然无力，依靠在楼道的扶手上，沉重的呼吸加上吞咽口水的举动让祁欣雨看出自己姐妹的不对劲。
“还好吗？”
“没事，你先走，我只是没睡午觉精神不太好...缓缓就好。”林雨惠侧过脸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表情，抬手挥了挥让祁欣雨先走。
祁欣雨当然知道，林雨惠先前的义正言辞与坚强都是强撑出来的，直到现在终于是绷不住了。
祁欣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犹豫再三，很郑重的说道：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知道，放心...缓缓就好，真的。”林雨惠背过头，更加用力的朝她摆手。
“嗯。”
祁欣雨知道自己姐妹的性子，她很坚强，但偶尔也需要一些空间，于是不再久留，向楼下走去。
脚步声渐渐消失，林雨惠终于是绷不住，她直接坐在了台阶上，抱着膝盖，肩头颤抖，时不时传出抽吸的响动。
这些发生在住院楼的恐怖事件让官灵灵自责，对她何尝不是种谴责，作为避难所最初的开拓者与管理者，发生这些事情她竟一个都不知道，即便她后来一直外出奔波寻找物资，但让权是她的决定，因此就疏忽避难所内的事务，她更是难辞其咎。
没人责怪她，但她却不可能因此就自我感觉良好，由于能力出众，她自小就被寄予厚望，承载太多，却也害怕自己会让他人失望。
然而不仅是如此，在公安大楼她已经让同伴们身处险境，现在却又要再一次做下决定带大伙犯险，她真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好累，可路还要继续走，她不能一直停留。
过了好一阵，她仰头，反复擦去脸上的泪痕，搓揉通红的眼睛，似乎觉得不太够，转头回到楼层去了趟洗手间。
再出来时扶起浸湿刘海，拍打脸颊，精神再次昂扬，小步下楼追着同伴而去。
吴老师站在走廊另一头默默看着林雨惠离去，随后推门走进了身旁的没挂任何门牌的房间。
迎面袭来一股怪异的气味，打开灯，一排排铁架整齐排列，吴老师穿行其间，眼神在架子上装着透明液体与人体器官的玻璃瓶间流转，直至她停留在架子上一空盛液体内却无物的罐子前。
罐子底下架子横栏上贴着标签，上头赫然写着两字：
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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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很快就黑了下来，医院的停车场中，看守被借口调走，一行人延着墙根偷偷潜进其中的停车棚，那辆林雨惠等人从公安大楼开回的公交车就停在里头，两三个人分别爬上车顶或钻入车底，不一会，就开始将一件件枪械弹药传递出来，外边的人早已提箱提袋等候，兴奋的接手装箱。
在林雨惠的指导下，王莽打开了引擎盖，露出了里边穿插的枪械，他呆愣的伸出手，从里头水箱底的夹缝中掏出一颗手雷。
“你们也是不怕出点啥意外把车子炸窜天去，”王莽咋舌不已，同时还嘀咕，“查车的是哪个憨货，这都能给你们把东西藏住。”
“还是需要一些技巧的。”在一旁指挥的林雨惠耸肩。
为了防止某些意外，车子在回医院的路上中途停了一会，林雨惠让陆麟帮了个忙，利用能力将一部分收获的武器装备托放至车顶，在进入停车场时楚旭刻意把车开在有遮挡的绿化树下，最后更是停进挡棚底下，在对方强占物资时，楚旭的演技也是一流，拼命阻拦，这也就使得没什么经验的查车人员兴奋之余，也忽视掉公交车其他处如此明显的“私藏”。
拿到武器，众人沿着花园赶去住院楼汇合。
“还有这么多武器？宋道周他们是瞎吗？快进来！”
官灵灵和一位中年人早已候在住院楼门外，见到拖箱带捧的众人，两人露出吃惊的表情，连忙招呼众人进入住院楼内准备好的房间隐藏。
“这么多枪支，看来公安大楼有些问题，”中年人皱着眉头说道，“不过也多亏如此，不然真不一定是那些鬼东西的对手。”
他便是第二救援队的队长，张天致。
“张叔你对这些怪物也有所了解？”对张天致这话，林雨惠倒有些好奇了。
张天致沉默了会说道：“没有直接接触，但我们看到过一些建筑留下的痕迹，要不是知道那是新楼，我都以为被划了旧房拆迁。”
“原来如此。”
官灵灵转回正题：
“住院楼这边已经安排好了，监控室信号截停了，不用担心会被摄像头拍到，改造好的耳机勉强够用，已经分配下去每楼层人员及时通讯。”
“截停监控？咱还有这种人才？等等，那耳机有啥特别？不就是普通的蓝牙耳机吗？”不知情的王莽有些吃惊，短距通讯设备也有分发给他们救援队使用，但他一直当做普通蓝牙耳机使用。
“渝州市信号受到干扰，普通的短波通讯设备都无法使用，你们使用的是渝大社团的哥们改制后的，有空再介绍你们认识，”林雨惠简单解释后，转而跟官灵灵说道，“那两方人有什么进展吗？”
“韩光泽手下那位劳姓大叔带人去过丢失孩子的房间了，吴老师推荐的人引导很成功，他们已经察觉出住院楼的异样，并且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电梯间和九到十二楼楼道，现在已经回去禀报了。”
“宋道周到现在都没来住院楼，人也不知道去哪了，那会答应涵静应该只是托辞罢了。”官灵灵鄙夷道。
“重点关注九到十二楼的楼道情况，那本就是他们的地盘，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躺着的还是只吃人怪物，很快他们就会派人去验证。”
“欣雨就在八楼候着，有什么风吹草动会强制进入九层援助，屏蔽门挡不住她，待会让王莽”
“我去门诊楼一趟，很快回来。”林雨惠还有事情要做。
回到门诊楼，林雨惠径直来到了手术室。
观察室内病床多了几架，代守安，袁青山，罗毅，身上连着呼吸机，通着检测仪，从口罩上不时蒙起的白雾看出状态稳定，晋城不在这里，他烧伤皮肤面积太大，担心感染，另给他安置单独的无尘间。
这么看来，手术是做完了，那位刘院长派来支援的人还是有用，来到角落，查看了思秉和樊凡的状况，两人此起彼伏的鼾声让林雨惠连连叹息。
“放心，他们会好起来的。”一旁正推着车过来的护士辛晴安慰道。
林雨惠倒也没回话，从衣服中掏出一块玉质吊坠，没有什么雕刻技巧，就是浑然扁圆，一角还略有瑕疵，林雨惠将之解下，挂到了思秉的脖子上。
“住院楼今晚会可能会出些状况，几位护士姐姐和凌医生在这边也要注意小心。”她提醒了对方一声，转身便返回住院楼。
目视着林雨惠离开后又等了好一会，辛晴这才继续推着车来到思秉的病床边，拆了一支新的注射器，打开推车抽屉取出里边的小支安瓿瓶，熟练的抽吸入管，提起针尖就要往注射器上添加药物。
“我不记得我有下过嘱咐添加药品剂量。”
一个声音从她背后响起，辛晴被吓得周身猛颤。
凌医生不知何时来到身后，双手插在白大褂的裤兜，很是平静的看着她。
“是...是这样的，今早查床时患者表现出呼吸带有咳喘的症状，判断是上呼吸道有所感染，就想着添利巴韦林...”辛晴强行稳定下情绪，装作无意地将安瓿和针筒藏进护士服的口袋。
凌医生好像并没有多疑，向一旁走去。
“...您不是说去趟化验室吗？怎么回来这么快？”见对方似乎没发现什么，辛晴松了口气，下意识问出疑问。
“有东西忘拿了。”
只见凌医生打开一个冰柜，从其中掏出一浑圆的物体，直接惊得跟过来瞧的辛晴摔倒在地。
“你你你...”她大口喘着气，那张舌怒目的狞笑面容着实吓她不轻。
“这个案例比较特别，它变异后行动方式很是怪异，猜测他生前应是有运动障碍，这竟会影响到病毒体，我觉得有必要留存。”凌医生很是认真的说道。
如果他手里没有环抱着，被打了一层塑封的头颅，辛晴还是会感触对方的真诚。
“换作人类如此运动发力，怕不是肌筋都要拉断，它却愣是撵着人跑了半条街，我把它的身体部分一一剖开，肌体结构有所改变，纤维线条充实，这病毒侵入竟还强化了宿主机体...”话匣子被打开，一向沉默少语的凌医生完全停不下来。
辛晴扶着床站了起来，阴晴不定的在一旁缓和心情，听着凌医生絮絮叨叨，又逐渐烦躁。
“凌医生，你该忙啥就去忙吧，不要在这里影响病人休息。”她斥责对方，想要把其赶走。
“我一走，病人出了问题怕是来不及抢救。”凌医生摇着头说道。
“病人的伤情都稳定了，哪里需要你抢救。”
凌医生指了指思秉，说道：“如果你把东西打进去，我就得马上抢救他。”
空气突然安静。
“你不打算阻止我吗？”
辛晴淡淡的问道，手已经探入口袋，握住了那支注射器，想着把注射器扎在这医生的身上。
“即便你是女性，武力上我能制服你，但我还是不喜欢打架。”凌医生皱着眉，似乎想到斗殴的场面很是不雅。
“你请便。”
“你是不是有病！！！”
辛晴有些歇斯底里的冲这位不熟悉的飞刀医生吼着，不再隐藏，亮出注射器双手紧握着指向对方。
“氯化钾么，这个剂量打进去他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去，即便他死了也难查出缘由，检查也只心脏猝死。”
凌医生好似什么都知道，精准的说出注射器中的透明液体成分。
“可惜我看到了。”
“你死了就没人知道了！”
“那你应该知道，氯化钾如果只是皮下注射达不到预期效果，我要是抵抗，你如何能办到精准注射？”凌医生摇头道。
辛晴知道他说得很对，但还没等她恼怒，凌医生却又说道：
“你杀不了我，但你要是杀他们，我阻止不了你。”
“......”
“可你这样没意义，你通过下药方式害人，自然不想让人知道，可是我在这里，你的事情就藏不了，你杀不了我，我也不会给你瞒着的。”凌医生很是认真的说道。
“其实你没必要这么麻烦。”
把脑袋往腋下一夹，凌医生掏出一把手术刀放在桌上。
“在他脑袋上开个窟窿，我铁定救不回来。”
“不过场面会比较血腥，你经验不足，即便是太阳穴的薄弱位置，你的刀子也需要在上边使劲挖取，划开表皮，挑开筋络，看到那一薄层头骨后要改握刀手势，用力凿开...或者你可以试试从眼部入手，剜出眼球，可以直道大脑，，，嗯，忘了闭合的眼皮也是阻碍，还是得考虑割掉...要不你试试咽喉朝上？”
凌医生叹了口气。
“有点血腥，但跟你用注射器没有太多本质区别，都是杀人。”
辛晴崩溃了，本就对杀人这件事心理建设不足，在对方反复蹂躏之下，终于承受不住，大声尖啸着丢开注射器，捂着脑袋跪在地上。
“我也不想...我也不想的...”
......
阵阵敲门声下，熟睡的两个小护士稀松着眼醒来，米岚摸索起身开门。
“凌医生？晴姐？你咋地啦？”见到站在门外的两人米岚一阵迷糊，辛晴双眼通红，显然刚刚哭过。
“她刚刚听说了些事情，有亲人遭遇不幸，一下难以接受，能麻烦你照顾下她吗？”
米岚一脸狐疑，但却对这种伤感之事不带马虎，赶忙拥着护士长进到休息室宽慰...
......
送走辛晴后，凌医生独自回到了手术室。
靠在桌边，扶着那颗没带走的脑袋思考着刚刚说服辛晴吐露的情报。
“唉。”
他看了看角落的思秉和樊凡，最终叹了口气，恋恋不舍地将脑袋塞回冰柜中。
“再加会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