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聚会（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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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假期的第一天似乎就要在这平静又温馨的场景中落下帷幕。天空渐渐泛暗，我帮苏沫熬了一点儿粥留在锅里，想起她从昨晚到今天下午都没怎么好好休息，实在不忍心叫她起来，就在冰箱上留了一张便利贴提醒她记得睡醒吃饭。
我也不便久留，张天说晚上有几个大学同学聚会，叫我一起参加，我正好去取车，便爽快地答应了，收拾妥当正准备离开。
随意瞥了一眼正在酣睡中的苏沫，我有些发呆，似乎从未看见过她如此漂亮的样子。她的眼睑紧合，浓密而修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在白皙的肌肤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一张樱桃小嘴嘴唇轻抿，似花瓣般娇嫩柔美，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一抹迷人的弧度，像是在梦中经历着什么美好的情节。
一张圆润的鹅蛋脸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如同熟透的苹果，细腻白皙的肌肤，在温暖的灯光映照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齐肩的长发随意地散落在白色的皮质沙发上，如同摊铺开了一段黑色绸缎，柔顺而光滑。几缕发丝俏皮地落在她的脸上，平添了几分可爱。她的呼吸均匀而平稳，身上的粉色吊带裙微微露出两抹凝脂香肩和修长脖颈。整个画面宁静而美好，让人不忍去打扰她的美梦。
手机又有消息震动，将我从游离的神情中抽离出来，我迅疾收回目光，逃也似的离开了苏沫家。
……
七点整，我到了酒吧包厢门口，本以为自己来得不算迟，进门才发现，已经到了好多人。
“老木……”张天起身说道：“里面坐，”张天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却又没有继续说什么。
包厢里坐着的都是昔日的大学同学，大家一个个谈笑风生，回忆着曾经的点滴。而我则静静地坐在张天旁边，心中涌起一些复杂的情感。
我从来不是一个善于交际的人。记得上学的时候，当有同学需要帮助时，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事情，我都会毫不犹豫地主动伸出援手。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我才在大家口中赢得了一个“老好人”的称号，彼此相处得都还不错。
大学毕业后，大家都已经各奔东西，走上了不同的人生道路。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听着他们讲述着各自的故事，这种感觉好像还是当初大家在校园的时候，我不禁有些感慨时间的魔力总是在不经意间展现，虽然算算大家毕业还不到两年。
熙熙攘攘间门外又陆续有人到场，突然，魏蓝的身影出现在包厢内，让我有些措手不及。原本坐在我另外一侧的老同学急忙起身说道：“我得给我嫂子让位置，嫂子这边坐。”
魏蓝鄙夷地看了看我，又把目光投向对方，带着淡淡怨气冷漠地说：“我们分手了，他已经有了新欢，那个位置留给你吧，你们多喝两杯。”语气间似乎觉得我是在当众故意戏弄她，然后自顾自地找了一个角落独自坐在那里。
此时整个包厢却因为她的一句话变得诡异的安静，大家都很震惊地看着我，只有张天知道些许内情，看了看我没有吭声，我也懒得理她那些似是而非的口角，更没有想解释的打算。
这时秦宇从包厢外走了进来，他进门后就站在了魏蓝的身旁，对众人说道：“各位，不好意思迟到了，刚刚上了一趟卫生间，我给大家重新介绍一下吧，我这个备胎终于有转正的机会了，熬了这么多年，实属不易，过段时间我会去德国陪读，应该会很久和大家见不了面，今天这场酒算我请大家的。”
我看了看坐在角落的魏蓝，她没有抬头，也没有回应，始终低头默默喝着酒。
一旁的张天猛地一怔，倏忽站了起来指着秦宇吼道：“你他妈在说什么？”
秦宇眯着眼戏谑地对张天说：“你骂我干什么？这么霸道的嘛，我当个备胎还不行了！”
场面有些尴尬，虽然我心里不好受，但为了缓和场内气氛，拍拍张天的肩头把他按到椅子上，淡淡地对众人说道：“今天不是说大家好久没见，出来聚一聚吗？别因为这些事影响到大家的兴致，今天到场的都是老同学、老朋友，别说扫兴的事情了，喝起来吧。”
听我这么说，张天才坐了下来，即便是坐了下来，他仍旧用愤恨的眼神看了一眼秦宇。有些歉疚地对我说：“我今天只知道魏蓝会来，不知道还有这些事，你和魏蓝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她怎么那么说你，你们不是和平分手的吗？”
我点了点头说：“之前那次和你喝完酒，我福利院时候的妹妹来看我，她当天晚上回小院收拾东西，刚好碰到了，就误以为是我新交的女朋友，都分手了，我也懒得和她解释。”
秦宇选择了无视张天的眼神，上前一步把椅子拉出来，坐在魏蓝旁边帮她倒了一杯酒，尽量显得自己很体贴。
或许是因为刚才发生的冲突，让众人的心情受到了一些影响，包厢内总有一种微妙的压抑感萦绕在空气中，即使大家努力保持笑容和轻松的样子，也无法完全掩盖这种无形的氛围。
不多时，人差不多都到齐了，我第一个提起了杯，对众人说道：“大家好久都没聚了，今天这第一杯酒我先提，算是和大家说声抱歉，因为刚才的事影响各位的心情了。”
张天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道：“我陪你一起。”
酒杯轻碰，酒液猛然入喉，苦涩的感觉浓郁整个口腔，又顺着咽喉一直灌到胃里，在体内沸腾，大多数人都很给面子，差不多有一半的人都干了。场内的氛围稍稍轻松一些。
忽然，坐在角落的秦宇盯着魏蓝看了一眼，魏蓝没有回应，他就笑着说道：“那我也敬各位一杯酒，正式和在场的同学、朋友宣布我跟魏蓝的关系，我们在一起了！希望能得到大家的祝福，谢谢各位家人……”
张天突然起身，把手里的杯子摔烂在桌子上，他的手掌还按在破碎的玻璃碴上，红着眼眶怒目看着魏蓝说道：“魏蓝，我就想问一句……你为什么要跟杨木分手？你知不知道他当时有多痛苦！”
魏蓝像是什么都没听到，没有回应他。秦宇很不满地看着张天，冷笑着问道：“张天你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杨木抛弃魏蓝有了新欢，他还有重度抑郁症，彻彻底底就是烂人一个，你不懂就别在这儿瞎掺和。”
魏蓝听到秦宇的话有些慌了神，眼神错愕地抬头看了看秦宇，半晌，却又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
张天勃然大怒，指着秦宇骂道：“小逼崽子你给我闭嘴，从现在开始，我没你这个兄弟。”
我的呼吸变得有些沉重，身体忍不住的微微颤抖，感觉有一只巨大的野兽正在沉默的吞噬我，想要拉我进入无尽的虚空与黑暗，我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想把自己从这许久没有过的感觉中抽离出来。
这是我心底最大的秘辛，我从来不敢让任何人知道的秘密，也只有和我曾经最为坦诚相见的魏蓝知道这件事，知道那些我靠着草酸艾司西酞普兰片和奥氮平片度日如年熬过来的日子。
此刻，她授意别人把我一丝不挂的摆在上台面，将我自认为最痛苦的疤揭开慢慢放血……原来，她真的很恨我。
空气里充斥着死寂地安静。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是苏沫发来的消息：“谢谢你的粥，很美味，你去哪儿了？”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双手抖动着掏出烟点燃。可能是因为没有回复苏沫的消息，她的电话打了过来。
“杨木，你现在在哪儿？”
我声音有些发颤：“兰酒吧，参加一个同学聚会”
“你怎么了，声音不太对劲儿……”她有些关切地问道，
“有点儿累，没事，不用担心”
苏沫没有作声，电话倏忽被她挂断，我抽了一支又一支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
一场闹剧过后，众人开始断断续续地离场，包厢内的人越来越少。我套上自己的黑色呢绒大衣，随意理了理自己杂乱的头发，脚步向外挪动，张天紧紧跟在我身后十分担心我的举动。
快到了酒吧门口，门外突然走进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头顶着一顶米色针织帽，身着白色长款羽绒服和淡蓝色的修身牛仔裤，化着素雅的淡妆，神情恬静地看着我。
这一刻，我的心里好像照进了一束温暖的光终于放松下来，朝她浅浅地笑了笑。身后传来一声男性不怀好意的哂笑声，同时，全身黑色装扮的女性身影侧身站在了我的身旁，神情玩味地盯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