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你送来铃，我送你一场葬（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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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转过身，对着田中康二说道：“敲响它吧，用你的方式，向这些无辜的亡魂忏悔。”

田中康二颤抖着走到玻璃棺前，缓缓地伸出手，拿起一根细长的木棍，轻轻地敲击了一下铜铃。

“叮......”

铃声极短，极涩，如泣如诉，仿佛是来自地狱深处的叹息。

随即，李景荣猛地举起手中的铁锤，狠狠地砸向玻璃棺中的铜铃。

“砰......”

玻璃碎裂，铜铃四分五裂，尤其是那纤细的铃舌，更是被砸得粉碎。

李景荣抓起残破的铃舌，将其掷入一旁的焚化炉中。

火焰腾起，将铃舌吞噬。

李景荣高声道：“你们要人疯，我们偏让人醒！你们要归巢，我们偏让巢成坟！”

他的声音通过广播，同步传向整个根据地。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南京，一个秘密的监听站内。

译电员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听着从根据地传来的广播。

他手中的笔无力地滑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想要将这一消息汇报上去，却发现自己的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扼住了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呆呆地坐在那里，脸色苍白，冷汗涔涔。

久久，未发一报。

李景荣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火焰，目光深邃，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突然，他转过头，看向身旁的周卫国，意味深长地说道：“卫国，你说……‘灰线’的人，现在会是什么表情？”

周卫国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旅长，我倒是更好奇，他们接下来会怎么做。”

风，依旧在呼啸。

火焰，越烧越旺。

焚化炉的火光渐渐暗淡，最终化为一堆灰烬。

李景荣眼神中燃烧的火焰却并未熄灭。

他知道，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数日后，一则消息如同平地惊雷，传到了李景荣的案头：南京“灰线”联络站被宪兵查封，负责人服毒自尽。

李景荣看完电报，并未露出丝毫喜色。

他将电报纸捻成一团，丢进火盆中。

“王瞎子！”他沉声唤道。

“到！”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紧接着，一个独眼老者拄着拐杖，缓缓走到李景荣面前。

“把那包东西拿来。”李景荣指了指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麻袋。

王瞎子心领神会，颤巍巍地打开麻袋，一股淡淡的骨灰味扑面而来。

“把这包混有骨灰的白灰，分装成十份。”李景荣顿了顿，继续说道，“随教会的邮包，分别寄往东京、上海、重庆等地的反战组织。”

“是！”王瞎子应道。

“记住，每一包都要附上一张纸条。”李景荣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上面写着：铃已毁，名犹存。归途已闭，醒者自归。”

王瞎子将分装好的邮包交给交通员，看着他们消失在夜色中。

镜头缓缓拉远，最终停留在龙泉村口，那座高耸的无名碑前。

一个穿着破旧棉袄的孩童，手里拿着一朵鲜艳的野花，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在碑顶。

微风拂过，吹动着孩童额前的碎发。

铃，已无。

却仿佛有声，悠悠不绝，穿林过雪，直入长夜……

数日后，负责巡逻的战士，看着无名碑前那一排杂乱的脚印，疑惑地挠了挠头。

“奇了怪了，这荒郊野岭的，谁会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