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8章 寂灭之心（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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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漓的身影在古境苍茫的山川间若隐若现，每一步踏出，都仿佛与周遭残缺的天地道则相融，缩地成寸，跨越无尽山河。指尖那缕寂灭本源的躁动愈发明显，像是一根冰冷的指针，坚定不移地指向古境深处某个未知之地。

越往深处，天地间的威压便越重，灵气虽愈发浓郁精纯，却也带着一股腐蚀心神的太古戾气。寻常仙王在此，恐怕连维持道心清明都需耗费极大心力。虚空之中，不时有残破的道纹浮现，那是远古大战留下的痕迹，蕴含着致命的杀机。偶尔可见一些外界早已绝迹的凶物在阴影中蛰伏，气息凶戾，但它们却本能地避开了林漓所经之路，不敢靠近分毫。

数日后，林漓循着感应，踏入了一片死寂的荒原。这里大地呈暗红色，仿佛被无尽的鲜血浸染后又干涸，天空中是永恒不变的昏黄色，不见日月星辰。荒原之上，散落着无数巨大的白骨，有些骨骼庞大如山岭，即便是经历了无尽岁月，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毁灭与死亡气息，与墨渊身上的寂灭本源同出一源，却又更加古老、磅礴。

“寂灭之墟……”林漓轻语，认出了这片地域的来历。据古老典籍零星记载，太虚古境中存在着一些连仙帝都不愿轻易涉足的绝地，寂灭之墟便是其中之一，传闻是某个执掌寂灭大道的古老存在陨落之地。

他指尖那缕灰败气息此刻已活跃到极致，几乎要脱手而出，飞向荒原中心。

林漓目光微凝，正欲前行，忽然心有所感，停下脚步。

“跟了这么久，出来吧。”他淡淡开口，声音在死寂的荒原上回荡。

虚空微微扭曲，三道身影无声无息地浮现，呈三角之势，将林漓隐隐围在中心。

一人身披星辰道袍，头戴高冠，面容笼罩在朦胧星辉之中，气息浩瀚如海，乃是北极紫微星宫的星衍仙帝。一人身着赤金龙袍，眉宇间自有皇道龙气盘旋，威仪万千，乃是不朽神凰古朝的凰无极仙帝。最后一人则是一团不断变幻形态的阴影，唯有两点幽绿的光芒在阴影中闪烁，散发着阴冷诡谲的气息，是来自九幽之地的冥骨仙帝。

三位仙帝！皆是成名已久、雄踞一方的巨擘。他们显然早已暗中尾随，直至这片隔绝天机的寂灭之墟，才显露出身形。

“林宗主，别来无恙。”星衍仙帝开口，声音如同星河流转，带着莫名的韵律，“宗主修为通天，令我辈叹服。只是，这寂灭之墟内的东西，关乎甚大，非一人一派所能独占。不如我等联手探索，所得共享，如何？”

话说得客气，但三位仙帝的气机已然连成一片，封锁了四周虚空，无形的压力如同亿万山岳般向林漓倾轧而下。这并非商量，而是威胁。

林漓神色平静，目光扫过三人，最后落在那团阴影之上：“九幽之地，也想来分一杯羹？”

冥骨仙帝发出桀桀怪笑：“寂灭本源，于我等亦是大道资粮，林宗主何必拒人千里之外？”

凰无极负手而立，龙目开阖间金光迸射：“林漓，此地非你昆仑，识时务者为俊杰。”

面对三位同阶存在的威逼，林漓却忽然轻轻笑了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本座若说不呢？”

话音未落，他周身气息陡然一变，不再是之前的缥缈出尘，而是变得无比凌厉、霸道！仿佛沉睡了万古的神剑骤然出鞘，锋芒毕露，割裂天地！

“动手！”

星衍仙帝最先察觉不对，大喝一声，周身星辉暴涨，亿万星辰虚影浮现，演化周天星斗大阵，引动太古星辰之力，向着林漓镇杀而下！

凰无极长啸一声，身后浮现出神凰焚世的异象，赤金神火席卷苍穹，将暗红色的荒原映照得一片通明，火焰中蕴含着焚灭法则的极致力量。

冥骨仙帝所化的阴影则瞬间扩散，化作无边无际的幽冥鬼域，无数怨魂哀嚎，吞噬生机，腐蚀元神，无形无质的攻击直指林漓神魂。

三位仙帝联手一击，威能足以崩灭无数大世界，让万道哀鸣。在这片本就规则脆弱的寂灭之墟，更是引发了毁灭性的风暴，空间成片塌陷，地水火风汹涌逆转。

面对这毁天灭地的攻势，林漓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

没有璀璨的神光，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掌向前按出。

掌心之中，仿佛有三千大世界生灭，万道轮回崩塌。一股凌驾于一切之上的绝对力量迸发，所过之处，星辰幻灭，神火崩散，幽冥退避！

“嘭！”

周天星斗大阵瞬间破碎，星衍仙帝闷哼一声，周身星辉黯淡，道袍上出现了无数裂痕。

“咔嚓！”

神凰异象被一掌拍碎，凰无极如遭雷击，倒飞出去，龙袍炸开，嘴角溢出一缕刺目的金色血液。

“嘶啦！”

幽冥鬼域如同破布般被撕裂，冥骨仙帝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阴影之躯变得稀薄了不少，幽绿的光芒剧烈闪烁，充满了恐惧。

一掌之威，三大仙帝败退！

星衍、凰无极、冥骨三人稳住身形，看向林漓的目光中充满了无法置信的惊骇。他们知道林漓很强，却没想到强到如此地步！这已然超出了仙帝的范畴！

林漓收掌，依旧负手而立，衣袂飘飘，纤尘不染。他目光淡漠地扫过三人：“滚，或者死。”

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三位仙帝脸色难看至极，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忌惮与退缩。最终，星衍仙帝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林宗主神通盖世，我等……告退。”

说完，三人不敢再有丝毫停留，撕裂虚空，瞬间远去，连头都不敢回。

逼退三位仙帝，林漓脸上并无得色，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目光再次投向寂灭之墟深处，那里，在无数巨大白骨的拱卫之下，隐约可见一座残破的黑色祭坛静静矗立。

指尖的寂灭本源，正发出前所未有的渴望嗡鸣。

而与此同时，远在昆仑宗杂役峰的墨渊，猛地喷出一口暗红色的鲜血，那血液落在地上，竟发出“嗤嗤”的声响，将岩石都腐蚀出一个个坑洞。他眼中的灰芒几乎要实质化，灵魂深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以及一种源自本源的、疯狂的召唤。

“那里……有什么在等我……”他捂着胸口，低哑嘶吼，周身的气息不受控制地开始攀升，竟隐隐有突破那孱弱躯壳束缚的迹象。

古境深处，林漓一步踏出，已至那黑色祭坛之前。祭坛古老而斑驳，上面刻满了与寂灭本源同源的诡异道纹。在祭坛的中心，悬浮着一颗约莫拳头大小、通体灰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晶体。

无尽的寂灭道则，正从那晶体中弥漫而出。

林漓能感觉到，识海系统中那张仙帝级召唤卡，似乎也因接近这晶体，而微微发热。

寂灭之墟深处，那座残破的黑色祭坛静静矗立，仿佛亘古如此。它并非由寻常石料筑成，而是某种凝固的、极致的“寂灭”本身，吞噬着周围本就稀薄的光线与生机。祭坛上方悬浮的灰暗晶体，缓慢旋转，每一次转动，都引动着林漓指尖那缕寂灭本源的共鸣，嗡鸣声愈发急促，带着一种近乎回归母体的渴望。

林漓并未立刻上前收取。他目光如电，扫过祭坛底座那些扭曲、怪异的道纹。这些纹路并非死物，而是在缓缓流淌，如同活着的黑色血管，汲取着这片荒原沉淀了无数岁月的死寂与毁灭之意。更深处，他感受到了一丝极其隐晦，却又凌驾于仙帝之上的意志残留。

“系统，”他在识海中默念，“扫描祭坛及晶体，分析潜在风险。”

【指令接收。扫描中……警告：检测到高浓度寂灭法则聚合体（未完全稳定），能量层级超越当前数据库常规记载。关联分析：与绑定目标‘墨渊’存在深度灵魂共鸣及因果纠缠。祭坛结构蕴含古老封印仪式残留，核心晶体疑似封印物或传承核心。强行收取可能触发未知反噬或释放被封印存在。建议宿主谨慎处理。】

超越常规记载的能量层级，与墨渊的深度关联，古老的封印……林漓眼神微动。这寂灭本源，看来并非无主之物，其来历恐怕牵扯到某个陨落的古老存在，甚至可能并未彻底寂灭。

他心念一动，识海中那张微微发热的仙帝级召唤卡处于随时可激发的状态。随即，他并指如剑，一缕凝练到极致的混沌剑气自指尖吞吐而出，并非攻向晶体，而是轻轻点向祭坛底座一处看似枢纽的道纹。

“嗡——！”

祭坛猛地一震，那灰暗晶体骤然爆发出滔天的灰芒，一股远比墨渊身上本源更加精纯、更加恐怖的寂灭气息轰然爆发，化作一道灰色光柱冲天而起，搅动了寂灭之墟上空永恒的死寂！

光柱之中，隐约浮现出一尊顶天立地的模糊虚影，身披残破甲胄，手持断裂的战矛，唯有双目位置，是两团燃烧着寂灭之火的空洞。它俯视着林漓，一股蛮荒、暴虐、视万物为刍狗的意志碾压而下。

“亵渎……寂灭……者……死……”

断断续续的精神波动，携带着侵蚀神魂的力量，冲击着林漓的识海。

林漓冷哼一声，周身混沌气息流转，将那精神冲击隔绝在外。“一道残留的意志烙印，也敢在本座面前放肆？”

他并未动用系统召唤卡，而是打算亲自掂量掂量这寂灭本源核心的成色。体内磅礴如星海的灵力奔腾涌动，背后隐约浮现出一株混沌青莲的异象，莲叶摇曳，定地水火风，万法不侵。

他一步踏出，竟逆着那灰色光柱的冲击，径直走向祭坛核心。所过之处，狂暴的寂灭之力被混沌气生生排开、湮灭。

那模糊虚影发出无声的咆哮，挥动断裂的战矛，引动整个寂灭之墟的力量。地面上，无数巨大的白骨仿佛复苏，腾起惨白的火焰，那是焚尽一切的寂灭之火；虚空之中，残破的道纹尽数亮起，交织成一张毁灭之网，向林漓笼罩而来。

面对这足以让巅峰仙帝色变的围攻，林漓面色不变，并指如剑，凌空划出。

“斩。”

一道朴实无华的剑光浮现，初时细微，旋即暴涨，化作横亘天地的混沌剑罡。剑罡过处，寂灭之火熄灭，白骨化为齑粉，毁灭道纹寸寸断裂。剑罡去势不减，直接斩入了灰色光柱，劈向那尊模糊虚影。

“吼！”

虚影挥矛格挡，矛剑相交，却没有发出金铁之声，只有一种大道崩殂的哀鸣。僵持仅一瞬，剑罡便以摧枯拉朽之势，将战矛虚影连同那尊模糊身影一同斩开！

灰色光柱剧烈震荡，随即崩溃消散。祭坛上的晶体光芒也黯淡了数分，那古老的意志烙印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彻底湮灭。

林漓伸手，一把将那颗灰暗晶体抓入手中。入手冰凉刺骨，沉重无比，仿佛托着一方即将步入终结的宇宙。精纯至极的寂灭道则疯狂涌入他体内，试图侵蚀同化，却被更高等的混沌之力轻易镇压、炼化。

【叮！成功收取高浓度寂灭法则聚合体（核心）。解析中……蕴含寂灭大道本源碎片，可大幅提升相关法则领悟度，或用于强化特定目标（如：墨渊）。触发隐藏任务：寂灭之源。任务目标：查明此核心来历及其关联的古老存在。任务奖励：随机特殊召唤卡x1。】

隐藏任务？林漓目光微闪，将这枚核心暂时封存入系统空间。就在核心被收取的刹那，整个寂灭之墟剧烈震动起来，大地开裂，天空出现更多的裂痕，这片绝地似乎因为失去了核心支撑，正在加速崩解。

与此同时，远在昆仑宗杂役峰的墨渊，猛地发出一声痛苦与解脱交织的长啸。他体内那不受控制的暴走力量，如同潮水般退去，灵魂深处的撕裂感和疯狂召唤骤然消失。他瘫软在地，浑身被冷汗浸透，气息虽然虚弱，但那双眸子里的灰芒却沉淀了下来，变得更加深邃。他隐隐感觉到，束缚自己无数年的某种枷锁，似乎……松动了一丝。

“宗主……”他望向古境的方向，喃喃低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