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6章 搞鬼(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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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大人平时有个疑神疑鬼的毛病,每次打喷嚏时,都怀疑是不是别人在背后咒骂自己……

他甚至还会派心腹仆人去查一查,查到谁可疑,他就打压谁。

对此,洪水亮十分了解,所以这次对症下药,故意往跳舞美人的衣袖上撒胡椒粉,目的就是让朱大人打喷嚏。然后,他再趁机进谗言,说假话,来个无中生有,实现策反朱大人的第一步。

此时,一听洪水亮这么说,再联系刚才的喷嚏,朱大人果然变恼怒,问:“是谁胆敢说本官坏话?”

洪水亮在心里偷笑,表面上同仇敌忾,凑到朱大人耳边,继续说:“石师爷和那个叫小法海的太监,狼狈为奸,诋毁您。”

“他们刚才说,朱府的酒宴如此奢靡,朱大人肯定是个大贪官。”

“幸好卑职懂唇语,破解得一字不差。”

朱大人越听越气,握起大拳头,捶一下大腿,一双阴暗的眸子怒瞪石师爷和小法海,咬牙切齿地嘀咕:“岂有此理?”

“老子用好酒好菜招呼他们,他们反而骂我,哼!”

洪水亮又耍小心机,故意动脚走几步,挡住朱大人瞪石师爷和小法海的视线,避免那两人察觉异常。

阔大的花厅里依然歌舞升平,琵琶、筝、琴、箫等乐器合奏,恰好为小范围内的阴谋诡计打掩护。

反正,洪水亮的目的就是挑起朱大人单方面的敌意,不需要朱大人与石师爷、小法海双方对质。

因为一旦对质、辩解,自己说的谎、设的圈套就容易被拆穿。

朱大人信任洪水亮,因为洪水亮跟随他多年,平时办事办得漂亮,马屁也拍得好。相比而言,石师爷和小法海只算外人罢了。

此时,他已经相信石师爷和小法海明目张胆说他坏话,心里忍不住生出报复的意图。

谁骂我,我就打压谁!这是朱大人这些年养出来的习惯。

他位高权重,手里又掌管兵马,便自以为高高在上,不容许别人侵犯自己的权威。

此时此刻,朱大人把拳头捏得嘎吱嘎吱响,青筋暴起,暗忖:死太监,姓石的,还有不肯赴宴的唐风年,你们给本官等着,等老子被封侯爵,一定搞死你们!

洪水亮察言观色,在内心深处偷笑,表面上依然一本正经,而且故意装作颤抖、害怕的样子,欲言又止。

“大人,还有件事,在这里不方便说……”

朱大人果断起身,带他去书房密谈。

其他人本来欣赏歌舞、喝酒、聊天,津津有味,忽然发现坐在上首的朱大人莫名其妙离开了,于是众人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朱大人刚才一脸猪肝色,为何突然不高兴?”

“是不是喝多了酒,去如厕?”

“洪水亮跟去干啥?难道去恭桶旁边拍朱大人马屁?”

“不是如厕,往书房去了。朱大人那脸色,确实有点奇怪。”

……

石师爷专心听别人议论,暂时没插话,暗忖:朱大人为何喜怒无常?刚才不还哈哈大笑吗?倒是那个洪水亮,十分可疑……为了对付风年,他逼迫亲生女儿去赵家做奸细,这种人,心太黑,而且对风年有莫名其妙的敌意。

眼看这酒宴失去主人,石师爷感到乏味,而且心里隐隐约约有些不安,于是站起来,身形故意摇摇晃晃,脚步虚浮,客客气气地笑道:“老夫不胜酒力,恐怕等会儿出丑,只能先行一步。”

“各位英雄好汉继续喝,咱们下次再聊,下次再聚,哈哈哈……”

其他人也有些醉了,嘻嘻哈哈,没有挽留石师爷,甚至还调侃几句:“哎哟,谁酒量最浅,下次再聚时,就要自罚三杯,这可是老规矩,石师爷别忘了!”

“等朱大人变成侯爷时,咱们再喝!哈哈哈……”

石师爷假意配合,醉醺醺地回答:“好!下次再喝!我再好好练练,下次一定千杯不醉!”

小法海也站起来,主动伸手搀扶东倒西歪的石师爷,转头对另外几个太监说:“杂家也先告辞,等会儿你们替我向朱大人赔个不是,顺便美言几句。”

那几个太监爽快答应,笑呵呵,完全陶醉在这奢靡的享受中,乐不思蜀。

小法海搀扶石师爷出门,跨门槛之前,特别细心地提醒。

太监似乎比丫鬟更懂得如何伺候别人,细心、周到,又温柔,还比较机灵,把各种小细节拿捏得刚刚好。

然而,石师爷此时却百感交集,很想仰天长叹,再借着这发酒疯的机会,好好哭一场。

本应该对小法海道谢,但他说不出口,心里太苦涩。

因为他的小儿子也是太监,使家族蒙羞。

时至今日,他仍旧无法接受石子固当初的选择!

他一想起来,就满肚子气恼,气得心痛,暗忖:简直太荒唐,太不可理喻,太糊涂!

不一会儿,阿亮和阿光跑过来搀扶石师爷,并且向小法海道谢。

“多谢法海公公。”

“公公留步,我们送石师爷回去就行,不敢再劳烦公公。”

小法海笑眯眯,甩一甩浮尘,把浮尘一端的长毛当玩具一样把玩,说:“杂家正打算与你们同路,去拜访唐大人,难道你们不欢迎?”

阿亮和阿光诚惶诚恐,连忙说:“岂敢不欢迎?”

“您是贵客!”

“请上马车。”

醉醺醺的石师爷也被扶上马车,然而,等车轮子滚动起来,离开朱府大门之后,他突然摆脱醉态,对同车而坐的小法海拱手施礼,微笑道:“刚才多谢公公。”

马车轻微摇晃,轱辘轱辘声不绝于耳。

小法海笑眯眯,说:“石师爷装醉装得挺像,唐大人作为您的徒弟,是否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石师爷哭笑不得,连忙为唐风年澄清:“我只教徒弟念书,不敢教别的。”

“比如我爱饮酒,风年却不会,他比我真诚,懒得撒谎骗人。”

“我虽然是个读书人,但早就被这红尘滚滚的浊世给污染了。”

他不装读书人的清高,小法海反而觉得他有趣,笑道:“杂家看这世道,也浑浊得很,找不到干干净净的人和干干净净的地方。”

石师爷苦笑,不敢再接着说下去,如果再追究起来,皇上岂不是也不干净?皇宫也不干净?

如果实话实说,不多留几个心眼,他怕被别人出卖,于是主动换个话题:“难为公公念旧,还处处关照风年,老夫也对公公感激不尽。”

小法海微笑道:“互相关照罢了。”

“杂家从小进宫,没有家人依靠,就像那无根浮萍。”

“虽有干爹在上面罩着,但干爹手下有几十个干儿子,哎!谁都不容易。”

“偶然发现,与唐大人挺投缘,便多亲近亲近。”

石师爷认真听,鼻子和眼眶忽然酸涩,沧桑的眼里浮现泪光,暗忖:子固是不是也这样不容易?上次我生他的气,与他断绝关系,已有许久没听到他的消息,不知道他如今过得怎么样?

石师爷长长地叹气,鼓起勇气,暂时不顾忌颜面,向小法海打听石子固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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