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恍惚（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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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带伞不会找我借吗？你今天怎么了？这么不精——你不会一晚上没睡吧？”

沈曦看见了白晓脸上浓浓的黑眼圈，脸凑的更近了。

白晓却下意识把脸往后退。

“啊——有点事情，睡不着，迷迷糊糊的就天亮了。”

“唔……”沈曦其实还想追问的，但突然意识到刚才的行为已经有点不得体了，想到和白晓的关系还没亲密到这种地步，便又缓了缓，吞下了想问的话。

“那个……薰衣草小姐？”

出乎意料的，白晓这次主动回话了。

“啊？”

“能问你个问题不……你童年的时候，有什么美好的回忆吗？”

“童年……？为什突然问这个？”

白晓却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只是仰头看着被高楼半遮的天空，浓浓的黑眼圈上，眼睛半眯，露出回忆的神情。

“嗯……昨天晚上突然想回忆童年，但不知道为什么，关于童年，大概是小学到初中的时间段吧……我的记忆有些模糊……”

沈曦一边安静地听着，一边打量着白晓，她突然感觉今天的白晓怪怪的。

“非常奇怪的一件事情，高中到大学发生过的事情虽然也有点模糊，但总归可以想起来大概发生过什么，可初中到小学的事情就真的是一片空白了，像是被一下子割裂了一样。是因为太遥远了吗？可我记得小时候我还发生过过一次事故，按理来说，应该会加深那次记忆，可我想回忆起来的时候，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我甚至都觉得是不是我的潜意识不想回忆起来…”

“薰衣草小姐能记起来小时候的事情吗？”

“哎呀，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能困扰你这么久，正常，我对童年的回忆也很模糊，人都是这样，只要记得童年很快乐就可以啦。”

沈曦以为白晓是没休息好，便走上前去拍了拍白晓的肩膀。

“童年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啊！白店长，每天早起，努力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沈曦操着一口人生导师的腔调，脸上故意露出淡淡的笑，她想着这种憨憨的行为应该能让白晓精神一点，再不济也好歹会反过来吐槽她，因为白晓最讨厌这种他所谓的“心灵鸡汤”了。

可奇怪的是，白晓什么反应也没有，反常的没有吐槽，甚至低下头，沉默起来。

沈曦心里有些奇怪，莫名其妙的不安感让她甚至觉得白晓今天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可是啊……薰衣草小姐。”

白晓开口了，但那不是白晓平常说话的语气，那是一种奇怪的，异常平静的语气，像个机器人，木偶一样的。

“滴滴——”

路上的车辆渐渐开始多了起来，喇叭声在街道渐渐变多，路上的行人结伴成群，街道好像在一瞬间充满了生机。

沈曦在这一瞬间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前两天龙央警官提到过的疯子，那个疯子有时候也喜欢坐在白晓的店里，或面无表情，或狰狞，情绪变化反复无常。

“如果我连童年都想不起来，连童年都没有的话……”

白晓微微抬头，沈曦透过白晓的头发看到里面的眼睛，那眼睛里面空空的，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连应有的迷茫也不存在，只是什么都没有，仅此而已。

“没有童年的人，想要回到童年，他该去哪呢？”

高楼的影子遮住了白晓的身体，让他整个人落进了阴影里，他还是那么僵硬的站着，像是卡机的电子器械。

沈曦站在原地，突然感觉有些瘆人，不禁后退了一小步。

微风吹起，似有一瞬，沈曦眼中的白晓好像真的成了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僵硬而麻木。他站在那里，像是一个行尸走肉一样在向她讨要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