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客来(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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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松回头道:“大师别拦我,我决心已定。”
净尘道:“老衲不拦您,住持师兄昨夜已回寺中,施主可当面向他辞行。”
武松心想:“原来大师云游归来了,理应前去当面辞别。”于是大步迈向净土大师的禅房,净尘在身后提醒:“师兄不在禅房,正在宝塔中参禅呢。”
净尘大师口中的宝塔,正是寺里的“六和塔”,足有二十多丈高,共十三层,他平日最爱在顶层打坐参禅。
武松来到塔前,正准备登塔,忽见塔门外站着个小道士,看着十五六岁模样,眉清目秀,臂腕上搭着个红布口袋。武松与他素未谋面,也无心搭理,径直朝塔门走去。
沿着台阶登上塔顶,果然看见净土大师端坐在蒲团上闭目参禅。武松上前恭敬施礼,“大师云游归来,武松拜见来迟,还望莫怪。”
净土大师徐徐睁开双眼,起身说道:“阿弥陀佛,施主言重了,哪有怪罪一说。贫僧正打算去找您呢,您来得倒巧。”
武松无心多聊,满心只想着赶紧辞别下山奔赴京城,直接说道:“武松承蒙大师与寺中诸位师父悉心照料,如今伤势已愈,只是尚有凡尘俗事未了结,特来向大师感恩辞行,多谢了。”
净土呵呵笑道:“不用这么着急下山,你且待上一日,待到明日一早,我陪你同去京城如何?”
武松诧异问道:“大师怎晓得我要去京城?”净土大师神色平静,缓缓而言:“你武二郎的性子,我岂会不知。”
原来,净土大师已从寺中僧众那儿听闻了林冲的死讯。他与武松相处数月之久,连净尘大师都能洞悉的心思,他又怎会看不出来。
武松苦笑,“不瞒大师,武松此番前往京城,便是要刺杀高俅报仇雪恨。老和尚您还是离我远些为妙,免得受我牵连。”
净土大师笑呵呵说道:“你单枪匹马去刺杀高俅,那跟送死没啥两样。巧了,我正打算往京城走一趟,顺手帮你把高俅给结过了,你觉得如何?”
武松皱眉,“老和尚,您可别随口胡诌,我本孤身一人,无牵无挂,即便犯下这当诛之罪,大不了一人赴死,可不敢连累你们这群老老少少的和尚跟着陪葬。”
净土大师挠了挠光溜溜的脑袋,依旧笑着说:“你这话,倒也有些道理。可我实在不忍心看你去送死。这样吧,我教你一套刀法,你要是学会了,单手刀的威力保准大增。虽说刺杀高俅未必能起决定性作用,可保命总归能派上点用场。”
武松一脸傲然,“武二早听闻大师武艺高强,原来还有这般神奇的刀法。只是我所学的刀法,也绝非寻常可比,就不劳大师费心了。”
他向来自负,此前左臂未断的时候,两把镔铁雪花刀使得炉火纯青。与操刀对手交锋,从未败过。如今虽只剩右臂,单刀威力不及往昔五成,但他自认为,能在刀法造诣上胜他之人,少之又少。
净土大师调侃道:“你那种刀法,哪能称得上刀法?不过是顽童们的过家杂耍罢了。”
武松与这和尚相熟已久,知晓他一贯玩世不恭的脾性,便应道:“既然大师有心赐教,那我这‘顽童杂耍’,便跟大师耍上一耍,也好见识见识大师的高招。”
净土大师摆了摆手,“你那‘顽童杂耍’,得有‘顽童’陪你耍才行,我可不陪你瞎闹。正巧,今天来了个半大‘顽童’,不如让他陪你玩玩。”也不等武松答应,便向着塔外大声呼喊起来:“讨儿进来。”
没过多会儿,先前在门口碰到的那位少年道士登上塔来。武松细细打量这少年,身形瘦瘦高高,透着一股子清逸劲儿,面庞白皙,皮肤洁净,若不是身着那身道袍,活脱脱就是个官宦之家的公子哥儿、富家衙内模样。
“讨儿,这位武二官人钟情刀枪杂耍,一个劲儿哭着闹着要拜我为师,我没有闲情教他。你过去教他几招,千万小心,可别伤着他。”净土笑着说道。
武松摇头苦笑,当着小道士的面,也不便出言反驳。心里直叹:这净土大师四处云游拜访高人,真是获益颇丰。已经将这“脸不红、心不跳,面不改色、气不长出,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本事,修炼得登峰造极、炉火纯青了。
那少年“讨儿”恭恭敬敬朝净土大师躬了个身,“是。”转头看向武松,一脸诚恳,“我这儿有套‘六合刀法’,可以传授给你练习,你愿意学吗?”
武松心里正自憋闷,冷哼一声,“小家伙,老和尚那大言不惭的劲儿,你倒是学了个十足。你的刀法很厉害吗?”
讨儿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想了想又赶紧摇头。武松笑道:“你一会点头,一会摇头,到底是厉害还是不厉害?”
讨儿道:“你是问我的刀法厉不厉害,还是问我厉不厉害?”
武松莫名其妙,道:“你厉不厉害?”
讨儿点头道:“厉害。”
“你那刀法呢?”武松接着问。
讨儿摇头,武松大笑,正想取笑他几句,只听讨儿道:“不知道。”那稚声稚气的腔调,让人好气又好笑。
“走开,”武松不耐烦地道。他实在搞不懂那个老和尚在做什么,在哪里捡来这样一个傻小子。
讨儿退后几步,傻愣愣地看向净土大师。
净土大师呵呵一笑,“讨儿是说六合刀法在他手中很厉害,传到你的手里就不一定厉害了,不知道你能不能练好。是不是这样?”
讨儿连忙点头,“是这样。”
看着这一老一小两个怪人,武松虽然气恼,但也觉得有趣,挥了挥手中刀,“你要是能赢了我手中这刀,我便拜你为师,学你刀法,你看怎样?”
净土大师打趣道:“好你个厚脸皮的武二郎,人家打败了你,还得辛辛苦苦做你师父、教你本事,好处都被你占全了,真是里外都不吃亏呐。”
武松道:“照你这么说,我还真就非赢不可了?”
净土大师道:“你可别小瞧讨儿,依我看,这场比试,你必定是要败的,便宜是占定了。不过呢,我倒有个主意,你要是输了,讨儿教你刀法、做你师父,可是你得答应帮我办一件事。”
武松本就没心思比武,不过是随口拿话推脱,哪成想被这和尚揪住不放,还做起了文章。可是话既出口,已是骑虎难下,收不回来了。只得道:“你要有事儿让我去做,直说便是,只要是我武松力所能及的,肯定全力以赴,何必拿这当彩头。”
净土大师不依不饶:“那不成,赢来的彩头,就跟拿钱买来的东西一般,使起来心安理得,也不欠你人情。不然,你下次再来缠着我拜师学艺,我可不好推辞。”
武松不耐烦听他瞎扯,既然比试躲不掉,那就速战速决,赶紧抽身走人。于是连声应道:“好好好,你这彩头我应下了,我若是胜了,又当如何?”
净土大师的嘴角露出不屑,冷冷道:“哼,要是你能赢了,往后余生,老衲悉听尊便,任你差遣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