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5章 红月之下危机现,梅林阻敌窥天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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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试。"吴恨把符纸收起来,"先把石板掀开,看看下面有什么。"

两人一人扶着剑鞘,一人用符纸引火,费了老大劲才把石板撬开。

石板下是个黑洞,往下望不见底,

只听见"呼呼"的风声——不是普通的风,带着哨音,像有人在吹骨笛。

"月城的阴风吹出来了。"林七夜摸出翎羽递给吴恨,

"拿着,挡毒。"

吴恨没接:"你拿着。”

“我穿的是镇魔司的玄铁甲,阴毒透不进来。"

林七夜也没推辞,把翎羽别在腰间。

两人踩着石板边缘往下爬,洞壁上全是湿滑的青苔,还有玄蛇蜕的皮,黏糊糊的沾在手上。

下到洞底,眼前豁然开朗。

是个天然溶洞,洞顶倒挂着钟乳石,

地上堆着半人高的骸骨——有兽骨,有人骨,

还有些林七夜叫不出名的怪骨,骨头上全是细密的牙印。

溶洞最深处有面青铜镜,镜面蒙着层黑灰,

镜前摆着七盏油灯,灯油是血红色的,灯芯是人的头发。

"血魂灯。"吴恨摸出张符纸,

"暗魔的招魂阵,得用七盏灯引七魂,开月城的门。"

林七夜走到青铜镜前,伸手擦了擦镜面。

镜面上立刻浮现出画面——红月当空,月城的门开了条缝,

门缝里伸出只手,手背上全是眼睛,正往地上抓。

"这是...预知?"他后退两步,

"镜里的是七天后的景象?"

"不是预知。"吴恨盯着镜面,

"是有人在窥天机。”

“用活人的魂做灯油,用死人的骨做阵基,就是为了看月城门开时的景象。"

林七夜想起老陈头的话:"梅树活千年,是为了等个人——能拿着它的枝,去砍断月亮的人。"

他转头看向溶洞入口,梅枝的影子从洞口斜斜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道细长的影子,像把剑。

"吴恨。"他指了指梅枝的影子,"用梅枝砍镜子。"

吴恨愣了下,立刻抽出腰间的短刀,砍断洞口的梅枝。

梅枝刚被砍断,就冒出股清冽的梅香,冲散了溶洞里的腥气。

他握着梅枝走到镜前,梅枝尖儿刚碰到镜面,

青铜镜就"咔"地裂开道缝,镜里的画面碎成了星星点点的光。

"成了?"吴恨问。

林七夜摇了摇头:"没。”

“暗魔的阵没破,只是镜子碎了。”

“他们还会找别的法子窥天机。"

"那怎么办?"

"封洞。"林七夜摸出镇魔司的封魔印,

"用封魔印把洞封了,七天内暗魔进不来。”

“等红月过了,再彻底清剿。"

吴恨从怀里掏出叠符纸:"我来贴符,你盖印。"

两人忙活了半个多时辰,总算把溶洞封得严严实实。

爬出洞口时,天已经擦黑了,梅林里的梅枝在风里摇晃,像在跟谁打招呼。

"走。"吴恨拍了拍身上的灰,

"回膳房喝口茶。”

“老陈头今天煮了陈皮普洱,美姑娘肯定偷喝了半壶。"

林七夜跟着他往膳房走,手不自觉摸向腰间的斩妖剑。

剑鞘上的云纹还是亮的,像道凝固的光。

他突然想起镜里的画面——红月当空,月城的门开了条缝。

七天后。

他望着西边的晚霞,轻声说:"该来的,总会来。"

林七夜走到库房门口时,风突然变了。

原本裹着梅香的风里,这会儿掺了股子铁锈味。

他停住脚,鼻尖动了动——像血锈在刀鞘里闷久了,又被阴水泡过的腥气。

库房的铜环门扣"当啷"响了声。

守库的老张头掀开门帘探出头,山羊胡上沾着芝麻粒:"林先生来得巧,刚到的雷火符还热乎着呢。"

林七夜没接话,目光扫过老张头身后。

库房里码着整整齐齐的符纸箱,最上面那箱封条没贴紧,

露出半张符纸边角——是新画的镇魔纹,可纹路里泛着青,像被什么东西浸过。

"老张头。"他伸手按住门框,

"今天晌午过后,梅林那边可有人去过?"

老张头摸了摸后颈:"就老陈头今早来剪过梅枝。”

“说是月城要开,得备些梅木刻镇门符。”

“怎么?"

林七夜没答,转身往梅林走。

斩妖剑在腰间沉了沉,

剑穗上的银铃"叮"地轻响——这是剑要出鞘的预兆,他练了十年,不会记错。

梅林在镇魔司后墙根,二十多棵老梅树盘根错节,

枝桠都往西北方斜着长,像在够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林七夜踩着松针往里走,越往里,铁锈味越浓。

最深处那棵千年老梅下,老陈头的竹筐倒在地上,剪子滚进了乱草里。

梅枝没剪完,断口处凝着黑红的汁液,不是树汁,是血。

"老张头!"林七夜喊了一嗓子,

"带三捆火符来梅林!"

他蹲下身,指尖沾了点断口的血,凑到鼻前闻——是暗魔血的味儿,带着股焦糊的硫磺气。

暗魔极少出现在人间界,除非......

"月城的门要开了。"他低声说。

风突然大了。

梅林里的梅枝"哗啦啦"乱颤,原本青灰的天空里,红月亮正一点点往上爬。

林七夜抬头,月光照在梅枝上,

那些断口处的黑血突然冒起青烟,像被什么东西烧着了。

"林先生!"老张头拎着符纸跑过来,"这是怎么了?"

林七夜没接符纸,他盯着老梅树的枝桠——最顶端那根枯枝上,不知什么时候挂了张人皮。

皮是剥下来的,五官还在,是镇魔司巡夜的小李。

"暗魔用他的皮当耳目。"林七夜抽出斩妖剑,剑刃嗡鸣,

"他们在窥月城的天机。"

老张头的手开始抖:"那、那怎么办?"

"烧。"林七夜把火符往地上一撒,

"用雷火符烧了这棵树。”

“暗魔附在梅枝上,得连枝带皮一块儿烧干净。"

老张头哆哆嗦嗦摸出火折子。

火符遇火就着,腾起的火苗是少见的幽蓝色,

舔上梅枝的瞬间,树里传出尖啸声——像有人拿指甲刮铜盆,刺得人耳膜生疼。

林七夜握着剑往前凑。

剑身映出红月亮的影子,

他突然想起老陈头说的话:"梅树活千年,不是为了开花,”

“是为了等个人——能拿着它的枝,去砍断月亮的人。"

现在这棵梅树被暗魔附了身,可断口处的黑血烧尽后,

露出的木芯竟是金红色的,像淬了火的剑。

林七夜伸手折下一段,木茬子扎得掌心渗血,可他没松,反而攥得更紧了。

"林先生!"老张头喊,

"那树......"

"没事。"林七夜把梅枝别在腰间,

"这是梅树自己要给我的。"

红月亮升到头顶时,暗魔的尖啸声停了。

烧尽的梅树桩子上,落着片焦黑的鳞甲——是暗魔的鳞,指甲盖大小,边缘还沾着雷火符的蓝灰。

林七夜捡起来,放进道袍口袋。

他转身往库房走,刚迈出梅林,就看见吴恨靠在院墙上抽烟。

"看见麻雀飞进去那会儿,我就知道要出事。"吴恨弹了弹烟灰,

"美姑娘回演武场了,曹彧玮那小子在打拳,没看出破绽。"

林七夜把梅枝递过去:"暗魔附梅树窥月城天机,被雷火符烧了。”

“这枝是梅树心,老陈头说的'砍月亮的枝',可能就是它。"

吴恨接过去看了看,用指甲刮了刮木芯:"金红的,像掺了朱砂。”

“老陈头没说错,这枝得留着。"

他把梅枝还给林七夜,又摸出张皱巴巴的纸:"镇魔司密报,凤凰小队在北境发现的暗魔,”

“和月城的门有关联。”

“夏思萌说,门开时会有三波兽潮,第一波就是暗魔带的。"

林七夜把梅枝别回腰间:"七天后,我跟你去月城。"

"行。"吴恨掐了烟,

"先去库房拿符纸,美姑娘那边该等急了。"

两人往库房走。

红月亮的光洒在地上,把影子拉得老长。

林七夜摸着腰间的梅枝,木芯的金红透过道袍渗出来,像团小火星,烫得他掌心发痒。

"老陈头还说,"他突然开口,

"砍月亮的人,得拿着梅枝,站在月城门口。"

吴恨笑了:"那七天后,咱们就站在月城门口,拿这枝砍它娘的。"

风又起了,这回没了铁锈味,只有梅香。

林七夜望着红月亮,斩妖剑在鞘里轻轻动了动——他知道,

该来的总会来,但至少,他们有了梅枝,有了剑,有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