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太阳终会落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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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西比阿走近至三步距离时，那位年迈的红衣主教竟主动地、无比自然地向着他微微躬身俯首，姿态谦卑至极。

西比阿坦然受了这一礼，仿佛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圣座（Your Holiness）想请您一见。”

老主教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沙哑，却充满了敬畏。

“圣座”也就是新晋的教皇陛下。

西比阿脸上并无意外之色。

他的声音和表情风轻云淡，道：“让他等一等。

我今天赚了不少，心情不错，请小埃隆你喝杯咖啡。”

西比阿抬手指了指广场旁边一家有着百年历史、外表古朴的咖啡馆。

老主教埃隆脸上瞬间浮现出为难之色，他嘴唇嗫嚅了一下，似乎想劝说，但最终在对上西比阿那双平静却深不见底的幽蓝眼眸时，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红衣机枢主教埃隆再次俯首，声音更加低沉：“是。感谢您的慷慨，圣者（Your Grace）。”

西比阿轻点了点头。

他的目光越过老主教花白的头顶，投向远方。

落日正以不可挽回之势沉向地平线，巨大的日轮将天边的云彩燃烧成最后的壮烈，苍凉与壮阔弥漫天地。

西比阿轻轻叹息了一声。

“太阳终会落下。”

西比阿像是在自言自语，声音飘忽，道，“世界如此美好，万象生机勃勃，艺术永不枯竭……

我却要死了。”

老主教埃隆抬起头，苍老的脸上平静而虔诚，道：“您是我主最强大的守护者，是世间行走的圣迹！

主在天堂，必早已为您预备了最尊荣的席位！”

西比阿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自嘲，夕阳的金光在他深邃的眼窝投下阴影。

“我主仁慈，播撒爱与宽恕。

我却一生杀戮，以铁血扞卫教条，手中亡魂无数。

我主宽恕，甚至原谅将他钉上十字架的敌人。

我却一生不曾真正原谅过我的敌人和背叛者们。

我主悲悯，与贫苦者同食同寝。

我却一生高高在上，看似混迹人间，实则从未真正低头俯就尘埃。”

我与我主所践行之道相悖逆。

天堂？”

西比阿轻笑一声，摇了摇头，金发在晚风中微动，道：“我恐怕是去不了天堂的。”

老主教埃隆坚定地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西比阿，那眼神里没有一丝虚伪，只有发自内心的真诚与近乎崇拜的敬仰。

“圣者！

若无您百年来的铁血镇守，奉献无与伦比的虔诚与力量，携满身伤痕浴血搏杀于最黑暗的前线，与异端邪教殊死斗争，我主在这世间播撒的荣光与威严，不知将被亵渎、被蒙尘几何！

您的功绩，举世皆闻！

您的威名，无人不知！

我主全知全能，必深知您的奉献与牺牲！

天堂之上，必有属于您的的荣耀尊座！”

西比阿静静地听着老主教激动的话语，脸上那丝自嘲的弧度渐渐敛去。

晚风吹拂起他金色的长发，霞光为他周身镀上一层神圣而悲壮的光边。

西比阿没有再反驳，也没有赞同。

片刻沉默后，他缓缓抬起右手，动作标准而流畅地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圣号。

西比阿的面容变得无比平静而肃穆，那双幽蓝的眼眸中，仿佛有信仰的火焰在静静燃烧。

“Amen！”

西比阿——这位被称为“太阳王”、屹立于西方修行界巅峰的存在——沉声道，“为我主的荣光。”

老主教埃隆以手划了一个标准的十字礼，面容虔敬而肃穆道：“Amen！为教廷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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