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真情假意也崇敬 朝暮相惜做螟蛉(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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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家无人嫌弃自己的过去,也不因自己是个女孩子便另眼相待。

只是窗外的雨,杯中的米酿。

只是远方的情,眼前的父母。

“女儿啊,你可想过取个别的名字?”

面对程母带着期冀的眼神,凌霄摇了摇头:“不曾。”

凌霄这个名字对于她来讲又何尝不算是一个新的开始。

开始有人把她当做宝贝——哪怕为的是利益,日久,也到底有几分情分。

开始遇到良人,遇到一群值得托付的人……

“娘想着,你如今安顿下来,往后又要嫁人,往后凌霄这个名字,娘和爹自不会多想,只怕有人拿来茶余饭后,恐惹你不快。”

程母的忧虑是极有理的。莫说什么高门大户并没有闲心去讲这些闲话——终归是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少不得要找那好欺负的下手。

凌霄无依无靠,新科状元郎还为她惹了恩施不快……

“你若喜欢,平日里爹娘还唤你一句凌霄。”

“其实女儿不怕他们说。”

凌霄对上程母的目光,说出口的话坦坦荡荡:“娘,只要我这个被说的人不怕,该害怕的,便是他们说人是非的了。”

程母知道凌霄骨子里藏着一股子硬气,只是此时短短一句话中爆发出来的力量,要程母也为之动容。

“过去已经发生的事,女儿我也没有什么好否认的,坦坦荡荡,清清白白便是。”

“至于未曾有过的,他们说人总该拿出证据来。”

所谓的众口铄金也好,墙倒众人推也罢。人多了,黑的能说成白的,白的能说成黑的——人活着,总不能永远想着一个怕字。

“好,既然你如此想,爹和娘也不拦你。”

认了新科状元认定了的教坊女子做义女,程父程母面对的闲话已然不少。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哪怕程父程母和凌霄无意大肆宣扬,消息也早就飞出了院子。

“无非是想着攀龙附凤。”

“一个教坊女子认作螟蛉义女,也不嫌丢人。”

“听说他家的儿子……”

杂乱的议论充斥在耳边时,任是谁也不能轻易放下。

程父程母尚且听得心酸,更何况是凌霄一个姑娘家?在他们心里,这些话若是落到凌霄耳朵里,一个姑娘家又如何承受得住?

“爹娘若是有中意的名字,与我取一个来,我也是愿意的。”

凌霄知道程父程母的真心,却不明白如何表达自己的一片诚意。

只想着像是养个阿猫阿狗的,总也会冠上个自己取下来的名字——证明所有权。

凌霄没有一对真心实意的生身父母,比起教坊妈妈来,她的生身父母甚至不会有面对小辈低不下去的头。

许多年来,凌霄并不懂长辈与儿女之间的相处之道。

“不过是个名字,你做爹娘的女儿如何叫都是一样的。”程母拉过凌霄,耐心的解释着。

“这凌霄寓意虽好,可到底开在夜里,还要攀附于高墙……娘和你爹想着,若是你自己有个更中意的名字,我们便换了去。”

状元郎的深宅后院可是不好待。如今信誓旦旦,等到官位越来越高,会不会便觉得凌霄拿不出手?

程父程母没见过张殊文,原本也没有劝诫凌霄的身份。如今将凌霄认作义女,便也自然的开口。

“儿啊,你要知道这世间男子同女子是不同的,爹当年去到别的州府,竟看到那官员为钱卖妻!”

女儿家在程父程母眼中与儿子或许本就是不一样的,又或许是有了程勉的例子在先,年纪大起来的程父程母,总爱唠叨……

“你可莫要轻易被那般男子骗去,这张殊文虽说是新科状元,也配得上我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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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父端起凌霄沏好的茶,抿了一口:“可是新科状元郎抛弃旧恩人的名头,他也是顶不起的。”

言外之意,无非是:这新科状元张殊文表面是脉脉情深,实际上一则借了凌霄之名躲了“站队”的婚姻,一则是免得落个忘恩负义的名声。

“儿啊,你在外人眼中,可不只是他的心上人……还是他新科状元浪子回头,进京赴考的恩人。”

这道理戏文中没少讲,甚至凌霄也能唱上几句——东边一直传过来的那一出《张协状元》,与这其中的故事又有几分相仿。

“爹,娘,儿明白爹娘好意。”

可凌霄还是选择相信。

“儿啊,你放心,他若是敢伤你,你先兄为国为民,得了门前这幅牌匾。”

“爹娘便是拼了命,扛着这副牌匾进京去,也要为你讨个公道。”

程父程母说的不是空话,眼中噙着泪,显然凌霄身上担着二人对一双子女全部的厚爱。

“老爷,夫人,有京城给凌霄姑娘的信。”

自打凌霄修书说明,张殊文闲下来便要写一封的信,便都寄来了程家。

纸上的字工整干净,都不用看其上的内容,便让人觉得身心舒畅。

也不愧是状元郎,一笔字便已经得了好感。

“你先兄当年的字,到笔他还好上几分!”自从认下凌霄,程父似乎也不再那么忌讳提起已故的程勉。

开口便是一句“你先兄如何如何”……似乎凡事都要拿程勉与如今这状元郎张殊文比上一比。

曾经不可能出口的夸赞,如今毫不吝啬的加在了程勉身上。

并非是失去了方知珍惜,无非是做父亲的永远以为必须有自己的含蓄与激励,才能见到儿孙成才。

“他这字那时还是在我面前练的。”

“原本不得这般隽秀。”

混在脂粉堆里久了,围着一群能书会画的姑娘,张殊文的字里带着一股子秀气,好看是好看的,可却说不出来哪里好看,也说不出哪里别扭——终归是不如程父的眼。

或许,归根究底不在字上。而是在自己方才认下的义女,又要被一个男儿骗走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