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间-血灵大图书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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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梢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线,带着女王特有的倨傲尾音,“唯有以更残暴的力量击碎其兽性,让它们在绝望中认清自己的渺小,才能将野性磨成顺从的爪牙。

这便是最好的教化。”

……

“你来了。”

弗拉德三世的声音裹挟着寒风,在瓦拉几亚首都的废墟间回荡。

这座曾因罗马教会大分裂而成为兵家必争之地的城市,此刻浸染着暗红的血腥。

十四世纪时,日耳曼蛮族的铁蹄曾踏破这片土地,而如今,历史的轮回在此刻显现出最残酷的一面。

“我来了!”

范海辛的身影自血色残阳中浮现,佩剑上的银质十字架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广场中央,数百具日耳曼战俘的尸体呈环形排列,每具躯体都被削尖的橡木长矛贯穿。

这些受害者被刻意摆成背向天穹的姿势,心脏部位被精准凿出三道交错的伤口——这是源自古代达契亚人的血祭秘术,每道伤口都象征着对神明的一次叩问。

尸体间流淌的鲜血顺着地面上刻满的古斯拉夫符文蜿蜒汇聚,在中央形成一个倒置的十字架图案,四周还散落着用战俘肋骨拼成的宗教符号,昭示着这场仪式远超普通屠戮的意味。

“教会的代行者,神之左手加百列!”

弗拉德猛然转身,猩红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

“贝利!这都是他们给予你的枷锁!”他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潮红。

“龙之子、神之子、诅咒之人、穿刺大公……这些称谓不过是他们妄图束缚我的镣铐!”

“而你,弗拉德!”范海辛的剑尖直指对方咽喉。

“你正在用异端的仪式亵渎上帝!这根本不是圣典中的净化仪式,而是与恶魔交易的邪术!”

暗处,在当事人看不见的维度当中,依比鲁艾的身影若隐若现,她凝视着这场血腥盛宴,瞳孔中流转着非人的兴奋。

“这便是历史上的转化仪式?”她低声呢喃,尾音带着诡异的颤音。

扎卡的虚影在她身旁浮现,周身环绕着幽蓝的符文:“在正史中,弗拉德三世在抗击奥斯曼帝国的战争后,因妻子被教会杀害后,德古拉因为仇恨而向恶魔献祭。

但在这个IF时间线里,他亲手杀掉了自己妻子!

你自己的灵魂以及敌人的鲜血来祭奠他的信仰,他心中的主!”

“不过你注意到了吗?

他使用的祭祀符号,融合了天主教弥撒元素与诺斯替教的倒十字——这是对正统教义的公然挑衅。”

“我知道,时间线存在严重扭曲。”依比鲁艾的指尖划过虚空,勾勒出一道扭曲的时间纹路,“天主教在16世纪前并不使用‘耶稣’这一称谓,而仪式中出现的马丁·路德的《九十五条论纲》片段,更是荒谬的时空错位。”

“还记得被你灭魂魔法磨灭的知识的血灵启示录吗?”扎卡的虚影泛起涟漪:“血灵启示录被磨灭后,这个时空正在疯狂汲取其他维度的记忆碎片。

就像新教改革时期的猎巫运动——天主教为巩固权威,将一切异见者污蔑为与恶魔勾结的女巫。

范海辛指责弗拉德为新教徒,实则是将宗教改革的恐惧投射到了这场仪式上。”

广场中央,弗拉德突然爆发出狂笑,他抓起一具尚未断气的战俘,将其头颅按进血泊:“上帝渴望敌人的鲜血!这些日耳曼人掠夺我们的土地,玷污我们的信仰,他们的原罪之血才是献给主最好的祭品!”

他的指甲深深刺入对方的眼窝。

“那些软弱的主教早已忘记十字军东征的荣耀!

当年的圣殿骑士用异教徒的头骨堆砌祭坛,用敌人的肠子编织旗帜,唯有鲜血才能让世人敬畏上帝!”

“住口!”范海辛挥剑斩落弗拉德手中的尸体。

“只有经由神父祝圣的弥撒才是圣血,你这是对圣体圣事的亵渎!

新教徒才会鼓吹以暴制暴,你已经沦为了恶魔的傀儡!”

弗拉德舔去溅在唇边的鲜血,眼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真正的背叛者是那些耽于享乐的主教!他们用黄金装饰教堂,却让信徒在饥寒中死去!

我要用这具由鲜血铸就的祭坛,重塑上帝的荣光——哪怕要踏碎整个教会!”

暮色渐浓,这场跨越时空的对峙仍在继续,而献祭仪式的鲜血,正顺着古老的符文流向未知的深渊。

“教权更迭的本质,就藏在新教改革的裂隙里。”

“天主教时代,神父自诩为神的代言人,垄断着与上帝沟通的渠道,借由‘神之律令’操控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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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新教改革撕开了这个谎言——当人人都能直接祷告上帝,神父便失去了对‘神谕’的绝对解释权。

这,才是新旧教派权力冲突的根源。”

话音未落,空间泛起诡异的涟漪。

依比鲁艾被拽出时空裂隙,她指尖缠绕着猩红雾气,手中捧着未完成的血灵仪式残卷——那是融合了历代猩红女王魔音的扭曲祭典。

曾经被礼仪规训的魔音,如今已异化为渴求鲜血的贪婪呓语。

“有趣的馈赠。”

她舔过染血的唇角,金瞳中跳动着病态的狂热。

“那些所谓的神圣礼仪,终究敌不过鲜血的诱惑。”

仪式残卷突然暴涨出荆棘状的符文,将周围空气都染成血色。

“我的安兹乌尔恭大人……不,我的上帝,且看我用这亵渎的盛宴,编织出让您愉悦的新陷阱。”

……

血灵大图书馆的穹顶之下,古老的玛瑙地砖在烛火的映照下泛着幽幽的光。

书架林立,宛如一座座沉默的巨人,守护着岁月的秘密。

然而,在这宁静的氛围中,一场暗流涌动的对峙正悄然展开。

“我的大小姐,不必白费力气了。”

猩红死神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如同从地狱深处传来的低语。

她拖拽着沉重的锁链,金属撞击声在图书馆的穹顶下回荡,仿佛是命运的宣判。

她站在艾丝翠德面前,肩甲上倒十字的刻痕在烛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这里没有你觊觎的秘宝,只有前任以及历代女王们见不得光的黑历史。

不过从你这代起,怕是连写绯闻的机会都没有了,毕竟亡国之君的传记,向来是断章收尾的。”

艾丝翠德站在书架之间,鎏金裙摆轻轻扫开地面的尘埃。

她的指尖划过布满蛛网的书架,停在一本封皮剥落的古籍上。

那本书的烫金标题在微弱的烛光下显得格外醒目——《血灵幻术总纲》。

她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尾那颗泪痣在烛火下泛着妖异的红光:“死神阁下这么着急赶我走,莫不是怕我翻出你当年给初代女王当舔狗的旧账?”

她转身时,发间的红宝石发簪折射出一丝血色冷光。

“再说血灵幻境的传承……谁说断在我手里,就不能亲手续上呢?”

猩红死神的骨刃突然擦着她的耳畔钉入书架,木屑纷飞。

她沙哑的声音裹着杀意:“少在这痴人说梦!

历代女王的法术秘术都藏在幻境深处,你连入口都找不到,拿什么续?

不如乖乖回去当你的花瓶,好歹还能借着圣伦家族的庇护苟延残喘。”

“花瓶?”艾丝翠德慢条斯理地摘下染尘的白手套,露出掌心交错的十字疤痕。

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不容忽视的锐利。

“当年古兰帝皇给我开国元勋的封号时,可没说过要养个摆设。

倒是死神阁下,被神之律令拴着满世界当刽子手的滋味,想来比当花瓶更有趣?”

她突然贴近对方耳畔,吐息间带着毒蔷薇的甜腻。

“别忘了,你现在的‘收割命令’,可都盖着我签发的印信呢。”

死神猛然扯回骨刃,铁链哗啦作响。

他的骨翼突然张开,撞得书架上的颅骨标本簌簌作响。

她盯着艾丝翠德藏在袖中的血玉髓,那玩意儿正渗出极淡的血色雾气:“你最好祈祷自己的小聪明,不会惹恼古兰皇帝。”

她甩袖转身,披风扫落了艾丝翠德悄悄塞进腰带的半张羊皮纸——上面用银墨画着残缺的血灵法阵,角落歪歪扭扭写着行小字:“神之律令的裂缝,总在最傲慢的地方。”

艾丝翠德弯腰拾起一卷残破的织锦,上面用金线绣着断裂的莲十字徽章。

她指尖划过绣线剥落处露出的血玉髓,声音轻得像羽毛:“死神阁下下午要去‘收割’哪个位面?”

猩红死神的脚步顿了顿,但他没有回头。

她的声音在图书馆中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我的大小姐,不必再翻了。”

她转身迈向长廊深处,烛光在鎏金裙摆上流淌,将背影勾勒成一柄倒悬的孤剑——孤傲中裹挟着淬毒的锋芒。

“下午又要去收割灵魂了?”

艾丝翠德的声音漫过堆叠的古籍,尾音挑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替我转告那些亡魂——第二十四代血灵女皇的问候,会是他们坠入深渊前最华丽的挽歌。”

猩红死神的骨翼骤然展开,震落书架上积年的尘埃。

他抬手时,神之律令的符文在虚空中炸开幽蓝光芒,仿佛无数锁链正将不同位面的时空强行撕裂。

“他们会在湮灭的刹那,将这份‘问候’刻进灵魂的裂痕里。”

沙哑的笑声混着空间撕裂的嗡鸣。

“而我,会带着整个位面的本源,为古兰帝国的荣光再添一抹血色!”

言罢,她的身影如被吸入漩涡般扭曲消失,只留下空气中尚未消散的硫磺气息,与书页间若隐若现的血纹相互缠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