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法子多得是（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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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姜绾睡不着，走到窗前看月亮，忽瞧见荷塘那边立着一抹熟悉的身影，她披了衣服悄悄走出房间。

“大半夜不睡觉，沈城主是在看着我吗？”

月色清冷，沈未寻一袭长衫微微侧头，露出轮廓分明的侧颜。“你想多了，我只是在赏月。”

“赏月？三更半夜你不在自己屋里赏，跑我院子里赏？”

沈未寻抬头继续看向夜空，语气些许落寞。“我母亲最喜赏月，这水榭居便是父亲特意为母亲赏月建的。儿时父亲城务繁忙，我时常和母亲在这里过夜。”

“现在呢？你母亲不喜欢赏月了吗？”姜绾一脸单纯地问。

沈未寻沉默片刻，“不，她喜欢，只是再也没办法赏月了。”

“为什么？”

“禹州大旱第一年，父亲愁眉不展，母亲为帮他解忧，和我兵分两路出城寻水源。”

姜绾裹了裹外衣，“后来呢？”

“水源多在深山中，母亲在寻水途中不甚从山坡跌下去，我和父亲赶到的时候，母亲已经......”他没有再说下去。

姜绾轻抚心口，那里有种堵堵的感觉。“你的母亲一定是位很善良的人吧。”

“嗯。母亲也是大户出身，生得温婉貌美，和父亲更是一见钟情，他们的结合是富庶人家的联姻故事中少有的佳话，不成想会是这般结局。”

姜绾不懂安慰的话，只能默默听着。

沈未寻：“知道吗，曾经的水榭居是府中最美的院子，荷塘碧波涟漪，水中锦鲤浮动，幽幽荷香伴着树影摇曳。每一处精致都是父亲亲自设计的，如今却萧条成这般模样，母亲若见了定伤心极了吧。”

姜绾没安慰过人，憋了半天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她绞尽脑汁，最终从怀里掏出个布袋子问道：“沈城主你吃糖吗？”

沈未寻：“？？？”

姜绾捏出一颗青色的结晶块，“这是用西罗花的花径制成的，味道清甜还能降火。”

沈未寻微微蹙眉，疑惑地看着她手里的东西。

姜绾见他犹豫，直接塞进了他嘴里，“尝尝嘛！”

沈未寻想躲已经来不及，他本能想吐出来，姜绾却先一步说道：“别吐啊，很珍贵的。”

一股香甜逐渐在口腔弥漫开，带着若有似无的清苦沁人心脾，沈未寻的眉心慢慢舒展开。

“没骗你吧，还不错是不是？”

沈未寻微微点头。

“阿澜常说人生无常，虽然我不太懂这几个字的意思，但想必你母亲的过世也属其中吧。既是无常，也只能顺其自然，你再难过也没有用的。”

沈未寻淡淡一笑，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小姑娘说教。“如今我纠结的，是她一心为父亲守护的禹州城在我手中变成这副模样。”

“怎么忽然丧气起来了，就因为我今天没哭出来？”

沈未寻：“感慨而已，我没资格丧气。”

姜绾撇嘴：“有区别吗！不过那些傻傻的故事我是真哭不出来，要不你再想想别的法子？”

“不用你提醒，我会的。时辰不早了，早点睡吧。”说完他转身就走，没两步又停下来，“谢谢你的糖。”

“不客气。”

看着沈未寻的孤寂背影姜绾直摇头，“和我一样命苦！不过好在我有阿澜。”说完她打着哈欠回房了。

翌日，好不容易熬到早午膳的时辰，桌上依旧是两道清寡的小菜，一碗略显粗糙的杂粮饭。姜绾一脸苦色看向白芷，后者点点头。是的，今天还是这个。姜绾垂头丧气，这样下去她真的招架不住了。

“吃不惯？”正吃着，身后响起沈未寻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