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大荒赤石惊群帝(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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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黑色巨手再次扬起,光幕已淡若透明身下的地图白光也在迅速消退。
没有时间犹豫了!
我猛地咬牙,眼中闪过决绝的厉色。左手死死攥紧疯狂震颤、几乎要脱手飞出的阴钥,右手虚空一抓——掉落不远处的禹剑发出一声嗡鸣,化作流光飞回手中!
下一刻,我做出了足以让任何清醒者骇然的举动——
不退反进!向着那扇巨门,向着那拍落的黑色巨手,向着门后无尽的黑暗,发起冲锋!
“吼!!!”门后的存在似乎察觉了我的意图,发出惊疑交加的怒吼,巨手拍落的速度更快!
就在巨手即将再次拍中光幕的刹那——
我猛地将体内所有力量,连同地图注入的最后一丝清凉气息,全部灌注到禹剑之中!
剑身符文前所未有的炽亮!
“开!”
一声暴喝,我不是斩向巨手,而是全力一剑,斩向巨手与门框之间的那片空间——斩向那翻涌的黑暗!
禹王平定水土、划分九州的力量轰然爆发,硬生生在那片绝对的死寂黑暗中,撕开了一道极不稳定的、扭曲的、布满裂痕的细小缝隙!
缝隙之后,不再是纯粹的黑,隐约可见一片荒芜、扭曲、色彩诡异的旷野景象——那是门后的世界!
就是现在!
我合身扑入那缝隙之中!
身后,是黑色巨手轰然拍碎最后光幕的爆响,是门后存在暴怒到极致的咆哮!
身前,是未知的、充斥着无尽恶意与危险的绝狱之路!
身体穿过缝隙的瞬间,仿佛穿过一层冰冷粘稠的膜,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几乎要将我碾碎阴钥在手中疯狂尖啸,与整个绝狱的力量产生共鸣!
噗通!
我重重摔落在坚硬、冰冷、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怪异地面上。
猛地回头。
那道被禹剑强行撕开的缝隙正在急速弥合。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平台之外,那头腐烂巨鼬不知何时竟攀爬到了附近,它那双完全被贪婪吞噬的眼睛,正透过即将消失的缝隙,死死地盯着我…和我手中的阴钥。
缝隙彻底消失。
我被彻底困在了这门后的世界。
前方,扭曲的旷野无边无际,诡异的色彩在空中流淌,远处隐约传来比门外邪物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嘶鸣。
后背的伤口在陌生的空气中灼痛。
我握紧阴钥和禹剑,缓缓站起身。
白水山…阳钥…
必须活下去,找到出去的路。
9
绝狱的土地是冰冷的,并非寒冬之冷,而是一种汲尽生命热意后的死寂之寒。空气粘稠,吸入肺中都带着沉滞的重量,弥漫着一股铁锈与陈腐星辰混合的怪异气味。天空没有日月,只有流淌的、扭曲的诡谲色块,如同打翻的调色盘被无形之手胡乱搅动,投下令人不安的变幻光影。
我半跪在地,禹剑插在身前,剧烈喘息。后背的伤口在这诡异环境下灼痛更烈,门后意志的残余低语仍在脑颅内嗡嗡作响。左手紧握的阴钥安静了许多,但那暗金色的复杂结构仍在缓缓旋动,与这片天地隐隐共鸣,像一颗嵌入错误位置的齿轮,令人不安。
必须离开这里。必须找到出路,去往白水山。
目光所及,是荒芜、扭曲的旷野。地面覆盖着灰白色的、如同骨粉的沙砾,其间耸立着嶙峋的、形态怪异的结晶簇,折射着天上流淌的诡光。远处,更加巨大的、仿佛某种生物朽坏骨骸般的黑色山脉轮廓匍匐在地平线上,沉默而压抑。
这里就是囚禁“群帝”的牢笼?它们在哪?
念头刚起,一阵极其细微的、非风声非虫鸣的窸窣声便飘入耳中。那声音极远,却又极清晰,仿佛直接响在意识里,带着一种冰冷的窥探感。
我猛地握紧剑柄,屏息凝神。
窸窣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密,从四面八方传来。灰白色的骨粉地面开始微微起伏,仿佛下面有无数东西在蠕动。
突然——
噗!噗!噗!
我周围百米内的地面,猛地炸开无数个小孔!一道道灰白色的影子如同离弦之箭,从地下激射而出,直扑我来!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怪物!它们没有固定形态,更像是一团凝聚的、翻滚的苍白阴影,表面不断浮现出痛苦扭曲的人类或非人面孔,又瞬间溃散,只留下一声声无声的尖啸。它们没有眼睛,没有口鼻,只有一种纯粹的、对一切生机的饥渴恶意!
阴钥在我手中猛地一震,光芒微闪。它们是被钥匙的气息吸引来的!
“滚!”
禹剑横扫,暗黄光华爆发!剑锋过处,那些苍白阴影发出凄厉的嘶鸣,如同沸汤泼雪般纷纷溃散,化为更稀薄的灰白雾气。
但太多了!斩碎一批,立刻有更多从地下涌出,前仆后继,无穷无尽!它们疯狂地冲击着剑光,试图穿透防御,吞噬我的生机。剑身传来的反震之力密密麻麻,手臂很快酸麻。
不能被困死在这里!
我一边挥剑格挡,一边奋力向一个方向移动——那是直觉中,阴钥共鸣稍弱的方向,或许意味着那个方向的“囚犯”更少,或者…有别的什么。
脚步踩在骨粉地上,深一脚浅一脚。苍白阴影的冲击无穷无尽,剑光守护的范围被不断压缩。好几次,几道漏网之鱼擦着身体掠过,带走的不仅是热量,还有一丝丝微弱的精神力,留下的是冰冷的虚弱感。
这样下去,迟早会被耗死!
就在剑光渐显黯淡之际,前方景象忽然一变。
嶙峋的结晶簇越来越多,逐渐形成一片稀疏的“森林”。这些结晶并非静止,而是在缓缓生长、移动,彼此碰撞发出清脆又令人牙酸的声响。它们折射的光线更加混乱,严重干扰视线。
而那些苍白阴影,似乎对这片结晶林有所忌惮,追击的速度明显放缓,在外围盘旋嘶鸣,不敢轻易闯入。
有古怪!
但我别无选择,一头扎进了结晶林中。
一进入林中,那些窸窣声和尖啸顿时减弱了许多,仿佛被结晶扭曲吸收了。压力稍减。
我背靠着一根缓慢移动的、半人高的紫色晶簇,剧烈喘息,趁机恢复几乎耗尽的体力。阴钥在手中安静下来,但那诡异的共鸣感仍在持续。
稍微定了定神,我才骇然发现,这些缓慢移动、生长的晶簇内部,似乎都冻结着什么东西!
有的晶簇里,是一截枯朽的指骨;有的封存着一颗干瘪的眼珠;还有的,禁锢着一缕不断扭动的、黯淡的残魂……它们仿佛是这座绝狱的“标本”,记录着无数被吞噬、被遗忘的存在。
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小心翼翼地在移动的晶簇间穿行,试图穿过这片区域。越是深入,晶簇越大,内部冻结的东西也越完整,越令人心悸。
直到我看到前方一片开阔地中央,矗立着一根无比巨大的、暗红色的主晶柱。
那晶柱不再移动,而是如同纪念碑般死寂。柱体内部,冻结着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古老残破冕服的人形!他面容模糊,但保持着一种极度愤怒和不甘的咆哮姿态,双手抬起,似乎想撕裂什么。他周身弥漫的气息,远比那些苍白阴影恐怖,但却被彻底禁锢在这暗红晶柱之中,如同琥珀中的虫豸。
这是一尊…“帝”?
是被囚禁于此的“群帝”之一?
我心脏狂跳,下意识地握紧阴钥,缓步靠近,想看得更清楚些。
就在我距离那暗红晶柱尚有十步之遥时——
晶柱内部,那尊“帝”猛地睁开了眼睛!
没有瞳孔,没有眼白,只有两团燃烧着无尽怨毒与疯狂的血色火焰!
轰!
一股庞大冰冷的精神冲击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我的意识海上!
“钥……!!”
一个充满极致贪婪和暴怒的意念,直接在我脑中炸开!
“给……我!!!”
暗红晶柱表面,骤然裂开无数细缝!
我闷哼一声,鼻血飙射而出,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阴钥在我手中疯狂震颤,发出尖锐的嗡鸣,几乎要脱手飞出!
它想要这把钥匙!它想出来!
跑!
我强行稳住心神,不顾脑海剧痛,转身就往晶林深处狂奔!
身后,那暗红晶柱裂缝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恐怖的咆哮声实质般冲击着整个结晶林,所有晶簇都在疯狂震动、碰撞、碎裂!
绝对不能让它出来!
慌不择路,只知道拼命向前跑。背后的咆哮和碎裂声如影随形。
突然,脚下一空!
根本来不及反应,整个人猛地向下坠落!
噗通!
冰冷刺骨的水瞬间淹没头顶!
我竟然跌入了一条地下暗河!水流湍急无比,裹挟着我向下冲去。巨大的冲击力撞得我头晕目眩,只能死死攥住阴钥和禹剑,勉强屏住呼吸。
河水冰冷异常,却奇异地压制了阴钥的震颤,也稍稍缓解了脑海的剧痛。黑暗中,不知被冲了多远,直到肺部的空气即将耗尽,前方才隐约出现一点微弱的光亮。
哗啦!
我猛地被冲出水面,摔在一片冰冷的浅滩上。
咳出呛入的河水,我艰难地抬起头,环顾四周。
这里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穴。洞穴中央,有一潭平静的、散发着微弱白光的泉水。泉水旁,竟生长着一些苍白的、从未见过的蕨类植物。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洞穴石壁上,布满了古老的壁画。
壁画的内容,赫然描绘着巨门、黑石平台、以及…两把钥匙合而为一,封印大门的景象!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
挣扎着爬起身,踉跄走到壁面前。
壁画古老得难以想象,风格古拙,却带着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它们无声地讲述着一个故事:群帝之贪婪引来大灾,禹王率众血战,最终将其囚禁于绝狱,并以双钥之法设下最终封印,欲待后世若有变,可彻底封绝…
而在最后一幅壁画下方,刻着几个更加古老、几乎难以辨认的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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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凑近前去,借着那潭白水散发的微光,艰难地辨识。
那字迹潦草而绝望,与平台之上那具坐化骸骨的留言如出一辙:
“……阳钥…不在白水…” “……藏于…” “……颛顼之子…伯服…” “……食黍之国…即…”
字迹到此,骤然中断,被一道凌厉的划痕彻底破坏!
我的血液瞬间冰凉。
阳钥…不在白水山?
禹王的地图…是误导?还是…陷阱?!
藏于…伯服?那个只剩残魂、发出警告的颛顼之子?
食黍之国…即什么?!
那最后的划痕,是谁留下的?是为了掩盖,还是…
就在我心神剧震,试图理清这惊天逆转的线索时——
嗒。
一声极轻微的水滴声,自身后那潭散发着微光的白水中响起。
我猛地转身。
只见那平静的白水水面,正中央,荡开一圈涟漪。
一颗苍白的水珠,正缓缓从潭底升起,悬浮于水面之上。
水珠内部,似乎有一点极其微小的、与阴钥结构截然相反的暗金光芒,一闪而逝。
10
那颗苍白的水珠悬浮着,内部那一点暗金光芒虽微弱,却像针一样刺入我的眼中。
阳钥…不在白水?
禹王的地图…是假的?或者说,那地图指向的,根本就不是阳钥本身?那这水珠…又是什么?
“藏于…伯服…食黍之国…即…”
即什么?!那被划痕毁去的最后几个字,到底是什么?!
巨大的混乱和寒意席卷而来,几乎将我吞没。信任的基石在这一刻崩碎。先祖禹王,他究竟布下了一个怎样的局?
就在我心神失守的刹那——
咕噜…咕噜…
那潭平静的白水,毫无征兆地沸腾起来!不是加热的沸腾,而是像有无数看不见的东西在水下疯狂搅动!一个个惨白的水泡冒出、炸开,散发出更加浓郁的、带着奇异腥甜的雾气!
悬浮的水珠猛地沉入沸腾的水中,消失不见。
下一刻,整潭白水如同活物般直立而起,凝聚成一道巨大的、扭曲的、没有固定形态的水形之物!它表面不断浮现出痛苦的人脸,又迅速融化,发出无声的哀嚎,直扑向我!
这根本不是什么生机之泉!这是另一重陷阱!是附着在这线索之上的致命杀机!
“敕!”
危急关头,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杂念。禹剑本能般横斩而出,暗黄光华与水形之物轰然对撞!
嗤——!
刺耳的腐蚀声响起。剑光竟被那苍白之水迅速消融吞噬!那水蕴含着一种极其阴寒污秽的力量,连禹王的神力似乎都能污染!
水形之物被打散一部分,但更多的部分如同附骨之疽,沿着剑身蔓延而上,直扑我的手臂!所过之处,剑身符文急速黯淡,一股冰寒恶毒的气息顺臂侵入!
我闷哼一声,只觉整条右臂瞬间失去知觉,经脉如同被万针穿刺,又像是要冻结碎裂!禹剑几乎脱手!
这鬼东西比外面的苍白阴影可怕十倍!
不能力敌!
我猛地跺脚,身形向后急退,左手阴钥下意识向前一挡——并非攻击,更像是一种格挡。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疯狂扑来的苍白水形,在接触到阴钥散发的微弱光芒时,竟猛地一滞!其表面浮现的那些痛苦人脸齐齐发出尖锐的嘶鸣,像是遇到了某种极端厌恶又畏惧的东西,攻势骤然缓了一瞬!
它们怕这阴钥?或者说,怕阴钥代表的“封印”之力?
就这一瞬之机!
我强忍右臂剧痛,左手握着阴钥护在身前,转身就向着洞穴深处、远离水潭的方向亡命奔去!
身后,那苍白水形发出愤怒的咆哮,重新凝聚,紧追不舍。它所过之处,洞壁岩石都被腐蚀出深深的痕迹,冒出嗤嗤白烟。
洞穴并非笔直,而是蜿蜒曲折,岔路极多。我根本无暇分辨方向,只凭着一股直觉,选择那些阴钥共鸣最微弱、似乎最“死寂”的通道钻入。
身后的追击声和水流的咆哮声时而逼近,时而远离,在这迷宫般的洞穴中回荡,更加令人心慌。
右臂越来越麻木,那阴寒污秽的力量正在向肩胛蔓延,半边身子都开始僵硬。意识也因持续的剧痛和消耗而逐渐模糊。
不能倒下…倒下了,就真的完了…
不知跑了多久,拐过一个急弯,前方突然传来微弱的光亮,并非那苍白之水的冷光,而是一种…柔和的、温暖的黄光?
还有…声音?
不是嘶吼,不是咆哮,而是…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哼唱?
像一个老迈之人,在哄睡婴孩,调子古怪而古老,含糊不清,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我踉跄着冲进那发出光亮的洞窟。
洞窟不大,中央点燃着一小堆奇怪的篝火。火焰呈温暖的黄色,安静地燃烧着,却没有任何烟气,燃料似乎是某种黑色的碎石。火光驱散了洞窟中的阴冷和死寂,也将角落里的一个身影照亮。
那是一个极其枯瘦、几乎如同骷髅般的老者。他蜷缩在火堆旁,身上覆盖着破烂不堪、几乎看不出原样的兽皮,裸露的皮肤干瘪蜡黄,布满深色的斑点。他低垂着头,稀疏的白发耷拉着,正用一双干枯如鸡爪的手,轻轻拍打着地面,发出那含糊的哼唱。
他仿佛对外界的动静毫无所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而最让我瞳孔一缩的是——老者的脖颈上,套着一个粗糙的、暗沉的黑铁项圈。项圈延伸出一根锈迹斑斑的铁链,另一头牢牢锁死在洞壁之上!
他是…囚徒?这座绝狱中的囚徒?
能在这等地方存活下来的囚徒…
我猛地停下脚步,禹剑横在身前,警惕地盯着他。左手的阴钥微微震颤,似乎对那堆篝火和老者有所反应。
我的闯入和戒备的姿态,似乎终于惊动了他。
哼唱声戛然而止。
老者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他的脸,比他的身体更加枯槁,眼窝深陷,几乎看不到眼睛,只有两点极其微弱的、浑浊的光芒。他的嘴巴干瘪地蠕动着,发出砂纸摩擦般的声音:
“又…来了…一个…送死的…”
声音苍老至极,带着浓浓的倦怠和…一丝嘲讽。
“你…是谁?”我声音沙哑地问道,右臂的麻木已蔓延到胸口,呼吸变得困难。
老者浑浊的目光似乎扫过我手中的禹剑和阴钥,那两点微光几不可察地波动了一下。
“守火的…”他沙哑地回答,低下头,又开始用枯爪拍打地面,哼唱起那古怪的调子,似乎对我失去了兴趣。
守火的?为谁守火?
我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目光快速扫过洞窟。这里除了这堆奇异的火和这个被锁住的老者,别无他物。
身后的通道里,那苍白水形蠕动的窸窣声和腐蚀声正在逼近!它追来了!
“外面的东西…要来了。”我咬牙道,试图提醒他,也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一个在此地的囚徒,或许知道应对之法。
老者的哼唱再次停下。他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睛”再次“看”向我,这一次,里面似乎多了一点别的东西。
“白渊之水…沾之即腐…魂灵俱灭…”他沙哑地笑了笑,露出几乎掉光的牙齿,“你…碰了…居然…还没死透…”
他居然认识那鬼东西!
“怎么对付它?!”我急问,冷汗已经浸透后背,右半身几乎完全失去知觉。
老者沉默了一下,枯爪指向那堆安静燃烧的黄色篝火。
“帝…颛顼…陨落…心火所化…” “能…暂阻…污秽…” “但…”他发出嗬嗬的怪笑,“火…快熄了…”
我猛地看向那堆火。果然,那温暖的黄光虽然稳定,但范围似乎在极其缓慢地缩小,火焰的核心,那堆黑色碎石,正在一点点化为灰烬!
“怎么补充?!”我追问。
老者不再回答,只是重新低下头,哼唱起那古老的调子,拍打着地面,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窸窣声已经到了洞口!苍白粘稠的液体从通道口漫延进来,所过之处,地面发出被腐蚀的嗤嗤声!
没有时间了!
我踉跄着扑到火堆旁,左手阴钥靠近那火焰——阴钥微微一震,那火焰似乎也跳跃了一下。
难道…
我看着左手仅能微弱活动的五指,又看向那越逼越近的苍白之水。
一个疯狂的念头涌入脑海。
我猛地将左手中的阴钥,狠狠按向那堆燃烧的黑色碎石!
滋——!
一声轻响,并非灼烧,而是如同冷水滴入热油!
阴钥上的暗金结构骤然亮起!那堆黑色碎石仿佛被注入了强大的能量,原本温和的黄色火焰猛地向上窜起尺许高,颜色变得近乎纯金,光芒大盛!
温暖驱散了洞窟中所有的阴寒,我右臂那蔓延的麻木和剧痛竟然为之一缓!
而那漫延进来的苍白之水,触碰到这暴涨的金色火光边缘,如同遇到克星般,发出尖锐的嘶鸣,猛地向后缩回,在洞口徘徊翻滚,不敢越雷池一步!
有效!
但还不等我松一口气,那被锁链困住的老者,猛地抬起头!
他浑浊的双眼之中,那两点微光骤然爆发出骇人的精芒,死死盯着我按在火堆中的阴钥,干瘪的嘴唇剧烈颤抖起来。
他不再哼唱,不再拍地。
他用一种完全变了调的、混合着极致震惊、恐惧、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狂喜的尖锐声音,嘶喊道:
“阴钥?!你竟执掌阴钥!!” “那阳钥何在?!!” “快!快用它感应!感应阳钥所在!!” “祂…祂就快彻底醒了!就在这绝狱最底层!!” “若双钥不合…待祂彻底苏醒…一切都…”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因为整个洞窟,不,是整个绝狱大地,猛地向下…一沉!
一种无法形容的、令万物归寂的恐怖意志,如同苏醒的太古巨兽,缓缓地、无可阻挡地…自无尽地底深处…
睁开了眼睛。
祂,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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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注视”并非目光,而是万物存在的根基本身开始腐朽、塌陷。时间、空间、意识…一切都在那苏醒的意志下颤抖、哀鸣。洞窟剧烈摇晃,石屑簌簌落下,那潭被逼退的苍白之水发出恐惧的尖啸,瞬间缩回通道,消失无踪。
锁链哗啦作响,那枯瘦老者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哀嚎,并非因为恐惧,而是某种极致的、癫狂的激动。他干枯的身体剧烈颤抖,深陷的眼窝死死盯着我,几乎要爆开。
“感应!快感应阳钥!”他声音撕裂,唾沫星子从干瘪的嘴角飞出,“祂已醒!唯有双钥合一,方能引动禹王最终后手…封!否则…万灵…皆为食饵!”
最后两个字,他几乎是呕出来的。
不用他催促,我左手紧按的火堆中,阴钥已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与光芒!那暗金结构疯狂旋动,一股尖锐的、引导性的脉冲顺着我的手臂,悍然刺入我的意识海!
剧痛!仿佛灵魂被撕裂!
无数破碎的画面、混乱的嘶鸣、冰冷饥饿的意念洪流般冲撞着我的神智!阴钥在与整个苏醒的绝狱共鸣,更在疯狂地搜寻、呼唤着它的另一半!
在这庞大的、几乎要将我意识碾碎的噪音中,一个极其微弱的、却异常清晰的“波动”,被阴钥精准地捕捉、放大!
那波动…并非来自冰冷死寂的地底,也非来自狂暴的远方。
它来自…近处!来自…眼前!
来自这个被铁链锁住、形如骷髅的老者体内!
嗡——
脑海中的一切杂音瞬间褪去。只有那微弱的波动,与阴钥的脉冲产生着一种奇异的、悖逆的共鸣——并非相吸,而是…相斥!却又紧密相连,如同阴阳两极!
“藏于…伯服…食黍之国…即…”
平台骸骨未能刻完的警告。
“阳钥…不在白水…”
壁画旁的留字。
老者方才激动癫狂的催促…
所有的碎片,在这一刻,被阴钥传来的冰冷共鸣,狠狠地砸在一起,拼凑出一个令人浑身冰凉的真相!
我缓缓抬起头,目光从疯狂震颤的阴钥,移向那被锁链禁锢的老者。
他仍在激动地嘶喊,催促我感应阳钥,但那枯槁脸上的神情,在那双骤然缩紧的、浑浊瞳孔的深处,闪过一丝根本无法掩饰的…惊惶!与极度的心虚!
“食黍之国…”我的声音干涩得像是沙砾在摩擦,却冰冷地斩断了他所有的嘶喊,“…即是什么?”
老者的叫喊戛然而止。洞窟内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以及大地深处传来的、越来越恐怖的震动呜咽。
他僵在那里,张着嘴,那激动癫狂的表情凝固在脸上,显得无比滑稽,又无比…诡异。
“即是什么?”我重复问道,握着阴钥的左手缓缓从火焰中抬起。阴钥光芒炽盛,直直指向他的胸口。
他浑浊的瞳孔疯狂颤抖,身体开始向后缩,锁链绷得笔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不…你不知道…你感应不到…快!没时间了!”他试图重新戴上那癫狂的面具,声音却尖利得变了调,充满了色厉内荏。
我向前踏出一步。禹剑虽重若千钧,依旧抬起,剑尖遥指他。
“ platform上的骸骨,刻字警告后来者‘勿毁玉钥’。” “壁画下的留字,说阳钥不在白水。” “它在这里。”我的目光如刀,刮过他枯瘦的躯体,“就在你身上。或者说…”
一个荒谬却唯一合理的猜测,浮上心头,带着彻骨的寒意。
“…你就是阳钥?”
“伯服?”
最后两个字,如同惊雷,劈落在死寂的洞窟中。
老者——或者说,伯服——猛地一颤,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脊骨,瘫软下去,只剩下锁链支撑着他不会完全倒地。他不再叫喊,不再激动,只是发出嗬嗬的、漏风般的笑声,充满了无尽的疲惫与嘲讽。
“呵…呵呵…颛顼之子…食黍之国…”他抬起头,那双眼睛里所有的伪装褪去,只剩下万古积压下来的绝望与麻木,“哪还有什么国…哪还有什么食黍…”
“不过是一把…被囚于此…苟延残喘的…钥匙罢了…”
他艰难地抬起枯爪,指了指自己胸口。
“禹…好算计…他以我神魂为核心…血肉为材…铸成了这阳钥…” “将我锁于此…守此心火…” “既为镇狱…亦为…” 他声音里充满了刻骨的怨毒,“…牵制阴钥之引!” “持阴钥者…终会被我吸引而来…如同飞蛾扑火…” “而后…双钥合一…完成他那…该死的封镇!”
我站在原地,浑身的血液都快要冻结。
禹王…竟用自己的后代,铸成了钥匙?囚禁于此,万年守望?
这是何等的…酷刑!何等的…决绝!
“为什么?”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问。
“为什么?!”伯服猛地激动起来,锁链哗啦作响,“因为他怕!他怕后世持阴钥者心志不坚!怕阴钥落入奸人之手!怕封镇失败!” “所以…需我这把活钥…需我这颛顼直系血脉为引…需我这万古怨愤为柴…才能点燃最终封印!” “他给了我永恒的生命…永恒的囚禁!哈哈哈——!”他癫狂大笑,笑出了血泪。
轰隆!!!
整个洞穴猛地下沉数尺!头顶裂开巨大的缝隙,更多的碎石砸落!地底那苏醒的意志似乎失去了耐心,开始真正撼动这座囚笼!
“没时间了…”伯服止住笑,疲惫地喘息着,看向我,眼神复杂至极,“祂已彻底苏醒…正在冲击最后的禁锢…” “杀了我。” “取走阳钥。” “完成封印。” “或者…”他眼中掠过一丝极端诡异的光芒,“…与我一同…等着…被祂吞噬…”
他摊开枯爪,不再有任何反抗的意图,只是等待着。
杀了他?取出阳钥?
禹王的最终设计,竟是如此残酷?
我看着他那枯槁的、充满怨毒却又死寂的容颜,看着那延伸出去的、锈迹斑斑的锁链…
又或许…
我的目光猛地抬起,看向那根锁链尽头——深嵌入岩石的镣铐!
禹王锁住的是他,还是…阳钥?
一个更加疯狂、更加悖逆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我的脑海。
我猛地转身,不再看伯服,而是扑向那堆仍在燃烧的、帝颛顼心火所化的金色篝火!
“你…!”伯服似乎意识到我要做什么,发出一声惊怒的尖叫!
我左手阴钥再次狠狠按入火堆!同时,右手禹剑发出一声悲鸣般的嗡鸣,所有的力量,连同我燃烧的血脉,毫无保留地灌注其中!
剑身符文亮到极致,然后——
咔嚓!
一声脆响!禹剑,这柄传承自禹王、饮尽神怪之血的古兵,竟从中崩裂开一道缝隙!
而我已借着这股爆发之力,合身扑向那锁链尽头!高举崩裂的禹剑,对着那深嵌岩壁的镣铐根部,狠狠斩落!
“不!!!!”伯服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不知是恐惧还是别的什么。
“给我…断!!!”
铿——!!!!
震耳欲聋的巨响伴随着金石崩裂之声!
镣铐根部炸开刺目的光芒!禹剑悲鸣着,彻底断成两截!一股恐怖的反噬力撞入我的胸膛,骨头不知断了几根!
但那根囚禁了万古的锁链,应声而断!
哗啦——
铁链砸落在地。
伯服猛地摔倒在地,蜷缩着,剧烈咳嗽,仿佛无法适应这突如其来的…自由?
他脖颈上,依旧套着那残破的项圈,但锁链已断。
我瘫倒在地,口鼻溢血,握着半截断剑,死死盯着他。
洞窟的震荡达到了顶点,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塌。
那苏醒的意志,似乎也因这变故而停滞了一瞬。
伯服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看向我。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震惊、茫然、以及…一丝根本无法理解的…悸动。
“为…什么?”他沙哑地问,声音微弱。
我咳着血,艰难地扯出一个笑。
“禹王赌后世持钥者…会按他的设计走…” “我赌…” “解开枷锁的阳钥…比被囚禁的…更强!”
我猛地将光芒万丈的阴钥,抛向了他!
“伯服!!” “颛顼之子!!” “告诉我——” “你要做那被封镇的柴薪…” “还是…”
我盯着他那骤然缩紧的瞳孔,吼出了最后的选择。
“…吞了祂?!!”
12
阴钥脱手,划出一道刺目的暗金光弧,直射向蜷缩于地的伯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
伯服那双枯槁的、死寂了万古的眼睛,猛地瞪大。倒映着飞来的钥匙,更倒映着我抛却所有算计、只剩下孤注一掷疯狂的嘶吼。
“吞了祂——!!!”
三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入他麻木的神魂深处。
做被封镇的柴薪?如禹所设计的那般,化作封印的基石,永恒寂灭?
还是…吞了祂?!
吞了那即将破封、以万灵为食的远古暴君?!吞了这绝狱之主?!
荒谬!疯狂!悖逆!
但…
他枯瘦如鸡爪的手,却猛地抬起,并非格挡,而是…一把抓住了飞来的阴钥!
“呃啊啊啊——!!!”
阴钥入手瞬间,伯服发出了绝非人类能发出的凄厉长嚎!那嚎叫中蕴含着极致的痛苦,却又夹杂着一丝打破永恒禁锢的、扭曲的狂喜!
阴钥灼热的光芒瞬间将他吞没!他干瘪的身体如同充气般剧烈膨胀、扭曲!皮肤表面,暗金色的复杂纹路疯狂蔓延、凸起,与他体内那属于“阳钥”的本源力量剧烈冲突、撕咬、却又在某种更强大的意志下,强行融合!
锁链已断!枷锁已开!
禹王以无上法力铸就的、维持了万古的平衡,在这一刻被彻底打破!双钥的力量不再是为了封镇而相互牵制,而是在伯服那积压了无数纪元的怨毒与疯狂催动下,向着一种不可预知的方向…暴走!
“轰——!!!”
整个洞穴再也承受不住这股内外交攻的恐怖力量,彻底崩塌!巨大的岩石如雨砸落!
我咳着血,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拼命向一侧翻滚躲避。
烟尘弥漫,乱石穿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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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一片毁灭的景象中央,伯服——或者说,一个由暗金光芒、狂暴能量和扭曲人形组成的怪物——缓缓站起!
他不再是那副枯槁模样,身体膨胀了数倍,暗金与赤红的光流在他体表奔腾咆哮,脖颈上那残破的项圈被撑得几乎断裂。他一只手紧握着已与他手臂融合大半的阴钥,另一只手则虚握着,掌心汇聚着令人心悸的、属于阳钥的苍白漩涡。
他的面孔在光芒中模糊变形,只有那双眼睛,燃烧着歇斯底里的怨恨与贪婪,死死盯向大地深处——那苏醒意志传来的方向!
“禹——!!!”他发出震荡灵魂的咆哮,声音重叠了无数个音调,不再是伯服一人,“你囚我万古!今日便让你看看!谁才配享此盛宴!!”
他不是要封镇。
他是要…掠夺!要复仇!要取而代之!
他猛地弯腰,融合了阴钥的手臂狠狠插入崩塌的地面!
嗡——!!!
一道巨大的、暗金与苍白纠缠的光柱,以他为中心,悍然轰入地底!不再是封印的力量,而是最直接、最野蛮的…吞噬!
“吼!!!”
地底深处,那苏醒的意志发出了惊怒交加的恐怖咆哮!显然,祂也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变故!另一股同样恐怖、却更加冰冷死寂的力量轰然迎上!
两股足以毁灭现世的力量,在这绝狱深处,悍然对撞!
轰隆隆隆!!!
天翻地覆!整个世界都在崩溃!空间扭曲,光线破碎,法则哀鸣!
我被巨大的冲击波狠狠掀飞,撞在一块尚未完全崩塌的岩壁上,眼前一黑,鲜血狂喷,几乎失去意识。
完了…
脑海只剩这一个念头。
我释放出来的,是一个比那远古暴君更疯狂、更怨毒、而且同样渴望“进食”的怪物!
伯服根本不想封镇,他只想吞噬“祂”,成为新的“祂”!
剧烈的震动中,我艰难地抬起头。
只见伯服所化的光怪咆哮着,暗金光柱死死钉入地底,与那股冰冷死寂的力量疯狂角力,互相撕扯、吞噬!每一次碰撞,都让这绝狱崩坏加剧!
而在这两道恐怖力量对撞的间隙,因它们互相牵制,那扇位于平台上、通往现世的巨门…其上的封印波动,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破绽!
唯一的生路?!
我眼中猛地爆发出最后一点求生之光。
挣扎着爬起,捡起地上那半截禹剑断刃,不顾一切地向着记忆中来时的方向,向着那平台巨门的方向冲去!
一路地动山摇,恐怖的能量乱流四处肆虐,无数被惊动的苍白阴影和狱中怪物在能量的碾压下尖啸着化为飞灰!
我必须赶在伯服彻底吞噬“祂”,或者“祂”反过来吞噬伯服之前,冲出去!
快!再快!
穿过崩塌的甬道,跃过裂开的深渊!身体早已超过极限,全凭一股意志支撑!
终于!前方出现了那熟悉的、巨大的黑石平台!
平台同样在崩解,裂痕遍布。那扇巨门在剧烈震颤,门缝开合不定,门内是两种恐怖力量撕扯形成的、更加混乱危险的虚无!
就是现在!
我汇聚最后的力量,扑向那扇门!
就在我即将触及门缝的刹那——
“想走?!”
伯服那重叠疯狂的咆哮自身后轰然追至!一道混合了暗金与苍白的能量触手,撕裂空间,直刺我的后心!
他发现了!他要留下我!或许是将我当作点心,或许只是纯粹的破坏欲!
避不开!挡不住!
我瞳孔中倒映着近在咫尺的门缝,和身后那索命的能量!
拼了!!!
我用尽最后力气,将半截禹剑断刃狠狠投向巨门门缝——并非攻击,而是将其作为一种“坐标”,一种禹王力量的最后印记!
同时,身体强行扭动,左手猛地探入怀中——那不是阴钥,阴钥已在伯服手中——那是另一件东西!
那角最初在赤石旁发现的、残破的、黯淡的…
禹王玉琮!
真正的、最初的、或许才是禹王留下唯一后手的遗物!
能量触手已至后背!毁灭的气息撕裂我的皮肤!
我将所有残存的、微薄的血脉之力,不顾一切地注入那残破玉琮之中!
“先祖…助我!!”
玉琮猛地一亮!一道微弱却无比纯正的、带着平定水土厚重气息的玄黄之光射出,并非轰向能量触手,而是射向了那扇巨门!
光芒触及巨门的瞬间——
嗡!!!
整扇巨门猛地一震!门板上那些早已黯淡的、古老巨大的符文骤然亮起一瞬!一股排斥一切、净化一切的磅礴力量轰然爆发!
伯服射来的能量触手撞在这股力量上,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瞬间消融大半!
而我也被这股巨大的排斥力猛地向后推去!
但就在被推开的同时,那亮起的符文之力,也在巨门中央强行撕开了一道极不稳定的、旋转的、仅容一人通过的…光之缝隙!
缝隙之后,不再是绝狱的黑暗,而是…模糊的、扭曲的…现世的光景!甚至能感受到那稀薄却真实的…清风!
门开了!!!
“不——!!!”
伯服发出暴怒到极致的咆哮,更加疯狂地催动力量想要撕碎这短暂的通道!
我没有丝毫犹豫,借着被排斥力推开的势头,猛地转身,如同扑火的飞蛾,一头扎进了那旋转的光之缝隙中!
身体穿过缝隙的瞬间,难以想象的撕扯力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要将我碾成粉末!
后背再次遭到一记重击,显然是伯服不甘心的最后一击!
噗!
鲜血混合着内脏碎片从口中喷出。
眼前的光影疯狂旋转、破碎。
最后的感觉,是重重摔落在某种坚硬地面上的剧痛,以及…一股清新却陌生的草木气息。
紧接着,便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吞噬了一切意识。
在彻底失去知觉的前一瞬,我仿佛听到,那光之缝隙在身后轰然闭合的巨响。
以及,伯服那混合着暴怒与某种诡异狂笑的咆哮,隐隐传来:
“…现世…等着…”
“…盛宴…终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