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河（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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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眼便是六月中旬，炎炎夏日，骄阳似火。

这日一早，福昌县中，佟景一早便带人来睦州城外查看长河的地形。

长河中游宽六百米，顺着长河往下走，行至十米处，却发现，睦州城外有一处峡谷，这峡谷因为形状像弯曲的蟒蛇，所以在当地被人称为蛇谷，宽度不到十米，呈弯曲形状。

佟景一看到这蛇谷的窄口，心里便明白了，原来长河泛滥的缘由在这里。

晚枫城城外是山谷山丘，黄土高坡，黄土颗粒细，土质松软，但又是长河的上游，所以，长河经过晚枫城城外时，河水会裹挟着泥土一道冲刷到中游，而后，再经过睦州时，会从峡谷过去，由于峡谷过道口太窄，所以沙石会堆积在峡谷处，堵住湍急的河流。

这样一旦连下几天暴雨，长河泛滥，就会淹没周边的村镇乡野，甚至还会淹了整个睦州。

当佟景想通这件事后，他才带着人先行一步来到了福昌，而苏江酒也正好完成了疫病一事，回了福昌。

佟景先是回了驿站，到了自己的房中时，他绘制了修理长河的地形图，在上面标好标记后，才在第二天带着图去接见苏江酒。

当佟景见到苏江酒时，便把长河时隔几年就泛滥成灾的原因说与苏江酒听后，苏江酒问道：“佟大人，那你想怎么治理长河？”

佟景闻言，刚要打开手中舆图和苏江酒讲解时，苏江酒却拒绝道：“本王与陛下一样，只听结果不看过程，而且你说了本王也未必懂。所以你直说便是。”

佟景对苏江酒行了一礼，才耐心解释道：“殿下，臣赴晚枫城察长河之地貌与流向，经月乃返。探得睦州水患之由，实乃蛇谷所致。臣以为，宜先于梁州改道治水，有三策以呈：其一，可遣人拓宽睦州之峡谷，使河水畅流而下。长河下游毗连随州，出随州则可通于沧海。拓宽峡谷，能令水势得疏，缓睦州之水患。其二，于梁州、睦州与长河交汇之处，筑一曲折之堰。堰成，则上游水位渐涨，下游水位徐降，可减洪水泛滥之虞，免周边乡镇县邑乃至睦州为水所淹。且此堰可御泥沙，每二三年，令百姓清淤即可。其三，于睦州城外掘渠改道。绕睦州城凿一渠，宽不过三丈，深十五丈，直抵睦州城外之农田，此渠可名灌田口，亦可称护城河。于长河与护城河转弯之交汇点，凿一鱼嘴以分二河。其流向农田者，谓之内江；流向长河者，谓之外江。内江处凹岸，外江处凸岸。依弯道水流之规律，大旱之际，六成之水入内江，外江仅得四成；若睦州连降大雨，六成之水则入外江，内江得四成。如此，枯水期可灌农田，水盈期可泄洪流，两全其美，是为四六分水。若掘断内外江连接鱼嘴之共同处，于鱼嘴分流之地，内江凹岸，外江凸岸。依弯道水流之律，表层水流趋凹岸，底层水流赴凸岸。是以，随洪而下之砂石，大多随底层水流注于外江，此乃二八排沙。”

苏江酒闻言，赞同道：“想法不错，只是佟大人可想好了，在梁州、睦州和长河交汇的哪个地方，修建一道曲折的堰坝呢？”

佟景想到自己在去勘察地形时，梁州城外有一个名叫飞鱼谷的峡谷，这峡谷宽度不过八丈，若能在飞鱼谷修堰，倒是可以利用河床由窄变宽、坡度由陡变缓的特点，便于控制水流。

佟景对苏江酒行了一礼，提议道：“殿下，不如就在飞鱼谷建一道堰。”

苏江酒轻叹，“佟大人，本王不懂这些治水之道，但本王知道，治理长河需要钱和人力，人，本王给你借来了，不够的，你便命令禁军自己去征百姓，至于钱呢！若不够，记得写信到景王府，本王会派人把钱给你送来。”

佟景对苏江酒郑重的行了一礼，“臣多谢殿下！”

苏江酒笑道：“佟景，本王帮你这么多，你也得帮本王一件事。”

佟景应道：“那是自然，小郡王吩咐过，治理长河也得听您一句。”

苏江酒冷笑一声，讽刺道：“你还真是真心啊！”苏江酒言归正传道：“带着本王给你的兵，去一趟晚枫城，明目张胆修建一座体型庞大的假山，建在长河的河面上，阻挠河水流淌。”

佟景闻言也明白了，苏江酒的命令搞不好就是送死。

若他去晚枫城建一座体型庞大的假山阻断河水流淌，成功了，那河水就会因阻隔不通，沙石会被堆积，久而久之，一旦天降大雨，便会水淹晚枫。

但若他去晚枫建假山运气不好，倘若有不知死活的安狼臣子因家国利益而敢来阻拦，甚至还想和佟景动手，那便是不将大燕放在眼里，便会招来灭国之灾。

佟景身为燕臣，为国而死又有何惧？

只是她得先将长河治理好后，再去晚枫建山。

佟景对苏江酒行了一礼，“殿下，在晚枫建山又有何难？只是，臣得先把陛下派给臣的任务完成后，再去给殿下建山，也不迟。”

苏江酒蹙眉，“你需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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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景诚实应道：“最快一年！”

苏江酒满意的笑笑，“好，那就一年！”

苏江酒语毕，转身离去。

夜色撩人，圆月当空，树枝上蝉鸣声声。

乌漆麻黑的屋子里，荀稚被点穴道后，双手双脚被麻绳绑住。

她一动不动的躺在榻上，因麻绳长时间的捆绑，他手脚都麻了。

但被点了穴的他又无可奈何，只能认命。

窗外，偶有蛙叫，窗子被风刮的沙沙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