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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铳声响彻街道……

东厂衙门上碗口大的洞瞬间遍布，触目惊心，热武之威可见一般！

大口径的铅弹，在黑火药燃烧后膨胀气体的巨大推力下，旋转着，呼啸着直直扑面而来，那种震撼的场面还真不是人人都能体验过的，毕竟体验过就要欧了。

铅弹就是这点好处，硬度低，易变形，钻进人的身体，在表皮上是一个洞，在里面，碰到骨骼，然后炸开的结果就是五脏六腑都要被打成筛子。

两轮火铳过后，对面门内的人也早已全部跑的没影了。

这时候就该火炮显示肌肉了。

火炮队被调到了前列，一水的整齐排列，二十门火炮，炮口几乎水平，直直地对着黑漆大门，二十步的距离，根本不用瞄准，只要不炸膛，妥妥地轰成炸渣渣，若是一遍不行，那就再来一遍。

“火炮队准备，装弹。”黑大汉依旧的木然神情，仿佛对面的大门后面根本就不是什么人一般。是了，这就是军人的气概，临危不乱，眼里只有死人和活人。

“预备——”一声令下，装弹手退后，点火手上前，举着火把。

“放！”

“嗵，嗵嗵嗵……”

一阵硝烟散尽，当真变成了人间地狱。

放眼四周，哪里还有什么黑漆大门，一地的木石碎屑，连带的整个三间门房都变成了残垣断壁，斜刺啦里还支棱着几块砖瓦，摇摇欲坠。嵌在地上的木桩子整个拦腰截断，劈开的木茬上还冒着黑烟，一地的砖石碎块……

角落里还斜躺着几个软肉堆，一个个蓬头垢面的，满脸的烟灰，身上的衣服也破损成布条一般，露出了里面殷红的血肉，鲜有的几声呻吟，还是那样的微不可闻，几欲起身，都仆倒在地，只能无助地抽搐……

看到这一幕的不只有小朱慈燃一人，相对于远距离的小朱慈燃，旁边站着的那些孩子兵倒是吃尽了苦头，火药味儿混杂着血腥味儿，还有烧焦的血肉的味道，直教人反胃。

相对于娃娃兵们陆续“哇”地一声吐了一地的污秽，那些侍卫队的老兵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一个个，虽然都能强自镇定的压下呕吐的滋味，可毕竟是真正的战场，会死人的，一个个都没有心思去笑话这帮娃娃兵。

小朱慈燃看不到那么细致的画面，浮想联翩的场景也震惊到了他。这就是真正的战场，这就是会死人的战场，吃人的地狱！

人生第一次，他对自己的行为感到了后悔，还有许多复杂的滋味，说不出来，压得自己难受，胸口一阵烦闷。

拉下帘子，不再看这吃人的场面。

外面的炮声依旧在响，他知道，这是在炮轰东厂正堂了。还有掷弹手投出的霹雳弹爆炸的声音，一声声都敲打在他小小的心口上，他感到胸口的心跳是那样的快，是那样的有力，仿佛自己能够听到“砰砰砰”的，搅得自己的胸膛阵痛……

又是一阵火铳地“噼叭”的声响，这是在用火铳射杀那些从里面逃出来的人。手无寸铁，衣衫不整，冠带已不再。

一声就是一个人倒下，一声炮响就是一间房屋倒塌，或者直接从冲出来的人中间“犁”过去，就像游戏里男枪的大招一般，有力高效，收割人命……

然后还有就是该步兵上场了，手刃圣生命的感觉，会不会也让人呕吐，看着血流“嗤啦”一声飙到半空……然后溅到人一脸，一身。他们是否能够感觉到新鲜血液的温度，是否亲眼看着人濒死那种无助的眼神，直到目光涣散，瞳孔睁得老大……

……

本来以为自己能够承受下去的，没成想到还是受不了这种虐心的画面。

小朱慈燃，竟然默默地流下了眼泪，是温热的，一直流到嘴角，是咸的……

“别担心，你们死了，魏忠贤也快了。虽然无辜，不，算是牺牲，是牺牲，孤王这么做确实是有失仁道，不过，为了大明，为了江山百姓，为了你们的小家，孤不会让你们白白死的。”像是下了某个决定，也是对自己的宽慰吧，毕竟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小朱慈燃也不得不这样安慰自己。也许，在将来，自己会因为这件事而悔疚终生，但绝不是这个时候。

“王安，摆驾回宫。”就连语气也变得生硬了许多，也许这就是这次事件之后最直接的影响吧。

老王安也感觉到了，太子殿下心情很不好。他能够理解，一直都是善童子样的人，看到这个场面，难说心性不会受到影响。奈何自己的责任还是要尽到，遂沉声说到：“殿下，莫要自伤啊，这就是天命，难保哪天时移世易，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