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沈别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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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谨娴踩着满地薄霜行至檐下,梅枝上未化的残雪簌簌落在月白披风肩头。

屋内传来窸窣响动,正要抬手叩门,忽有清越女童声自窗棂间漏出:“阿娘快看!这盏琉璃灯比庙会的好看!”

她指尖僵在半空,纱帐后的剪影正将什么物件放进檀木匣,火盆噼啪炸开火星,映得那抹纤细身影微微发颤。

喻清蘅(阿鱼本名)的声音裹着暖意传来:“那是贵人赏的,莫要碰碎了。”丫鬟欲出声提醒,被宋谨娴抬手制止。

风卷着枯叶掠过石阶,她望着窗纸上晃动的人影,心口突然泛起莫名酸涩。

“既然来了,又何必驻足在外,不进来呢?”喻清蘅的声音陡然清晰,惊得宋谨娴后退半步,丫鬟慌忙上前敲门,她定了定神,扬声道:“无意打扰夫人,只是前来感谢,送的安神香。”

门扉轻启,暖意裹挟着龙脑香扑面而来。喻清蘅着一身家常月白襦裙,鬓边斜簪的银梅在烛火下泛着微光。

她侧身让客时,宋谨娴瞥见案上半干的墨迹,“别漓”二字刚写了个起笔,便被水痕晕染开来。

喻清蘅接过锦盒,指尖不经意擦过宋谨娴手腕道:“公主言重了,不过是些寻常香料,若有用处,我再教人送些去。”

她话音未落,内室传来孩童嬉笑,素色门帘被掀开,五六岁的女童举着纸鸢冲出来,发间红绳上系着的银铃叮当作响。

宋谨娴望着那女童突然拽住喻清蘅衣角,脆生生道:“阿娘,这位娘子是谁呀?”

喻清蘅蹲下身替她整理裙摆道:

“不得无礼,这是贵客。”

宋谨娴喉间发紧,她怎么也想不到,当年那个跟在女帝身边的小宫女,如今竟已是人母,强压下眼底翻涌的情绪,她笑道:“清蘅,这铃铛倒是精巧。”

这一声唤得极轻,却惊得喻清蘅鬓边银梅随着呼吸轻轻颤动,二十年前宫墙内的月光仿佛又漫了进来,那时她总蹲在女帝脚边,看宋谨娴与主子对弈,棋盘上的棋子相撞声,和此刻女童发出的银铃声竟有些相似。

喻清蘅面色清冷道:

“阿鱼是粗人,当不得那个名字。”

宋谨娴望着她还未开口,

女童突然蹦跳着凑过来,

发间红绳散了半截:

“阿娘,线要掉啦!”

喻清蘅正要伸手,宋谨娴已先一步蹲下,她从袖中取出一枚缀着珍珠的银簪,将散落的发丝别起:“小女孩家,头发松了可要绑好。”指尖擦过女童温热的耳垂。

喻清蘅看着她灵巧地编着双股辫,

针法与女帝教她的一模一样。

宋谨娴系好最后一个结,起身时裙摆扫过地上的纸鸢,女童欢笑着跑开,银铃的声响渐渐隐入内室。

两人都没再说话,只听火盆里的炭块又“啪”地炸开一朵火星。

而另一处,厅中铜漏滴答,谢淮钦执白子轻叩棋盘,故意落子缓滞,郑吣意手捻茶盏,瞥见其将本该截断黑子的一子,偏落在闲处,正要以“观棋不语”的古训提醒。

忽听沈苍梧抚着山羊胡轻笑地将竹制棋子磕在檀木棋盘上,发出清越声响道:

“谢公子这手‘金风玉露’。”

“倒像是在哄三岁孩童。”

他忽然停住,将黑子在棋盘西北角虚晃。

“棋局如世道,看似黑子被困铁桶阵,实则……谢公子可知‘围魏救赵’的妙处?”

郑吣意指尖微颤,茶盏里的碧螺春晃出涟漪,谢淮钦已察觉话中机锋,连忙离席长揖:“前辈恕罪,晚辈本欲以礼相待,没成想反显疏慢之态,只是这黑子三面被围,唯余西南一线生路,实难觅破局之策。”

“西南?”

沈苍梧突然将黑子重重散落下,

正砸在白子合围的缝隙间,

“当年武侯八阵图,最险处恰藏生门。”

“若这些看似无用的孤子,皆是暗桩呢?”

郑吣意轻呼一声,茶盏险些落地。

谢淮钦望着那些散落的黑子,忽想起此前出发时,祝清厌汇报扬州异动里提及之事,后背顿时沁出薄汗:“晚辈愚钝!原来前辈是说……”

沈苍梧突然将棋盘转了半圈道:

“说什么?这局棋,该换个角度看。”

他指尖划过纵横交错的棋路,余光却瞥见谢淮钦领口微敞处的红痕——那痕迹蜿蜒着没入衣襟,倒像是被海棠花瓣蹭上的。

这一眼让老者抚须的手顿了顿。

郑吣意正低头啜茶,忽然觉得周遭气氛有异,抬眼便撞进沈苍梧意味深长的目光里。

茶盏险些从指尖滑落,慌忙用帕子按住盏沿,耳尖瞬间通红,连带着脖颈都泛起薄粉。

她垂眸盯着盏中沉浮的茶叶,声音轻得像飘在茶香里的柳絮道:"方才听丫鬟说母亲咳了几声...我去偏房瞧瞧。"

起身时广袖扫过棋盘边缘,几枚散落的白子叮咚滚落,倒像是替慌乱的心跳打了拍子。

谢淮钦闻言,手忙脚乱地去扯领口,那枚白玉盘扣被捏得发颤,越急越解不开,倒把衣襟扯得更歪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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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苍梧摩挲棋子的动作忽然停住,竹制棋子在指腹下转出清泠的光:"老夫瞧这领子,倒比棋局更难破。"

眼前人耳尖通红,慌忙把前襟拢紧,却见郑吣意像受惊的雀儿般缩了缩脖子,转眼就消失在月洞门后。

谢淮钦扯着话题转移注意力,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棋盘边角"听闻沈老夫人仙逝后,您至今未续弦,这般伉俪情深,晚辈..."

沈苍梧忽然沉默下来,竹制棋子在掌心转了两圈,最终轻轻搁在棋盘上。

烛火晃了晃,将他眼角的皱纹照得更深:"她走那年,窗外的木槿开得正盛。”

他望着棋盘上的黑子,像是在看多年前的场景,"明明说好了要陪我下完这盘棋..."

谢淮钦这才注意到,老者指尖的薄茧下,还留着道淡粉色的旧疤——听说是当年为救夫人,徒手劈开雕花窗棂留下的。

沈苍梧忽然轻笑,笑声里却带着涩意道:"大夫说保大保小,她攥着我的手说'要这个孩子,可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谢淮钦眉头紧蹙,忽然觉得方才拿伉俪情深打趣太过孟浪,慌忙起身长揖至地:"晚辈失言,请沈老恕罪!"

沈苍梧摆了摆手,竹制棋子在棋盘上敲出两声清响道:"无妨无妨,倒是你——"

"就凭那些啸聚山林的义军,也想掀翻这朝廷?你可知百姓要为此流多少血?"

谢淮钦脊背挺直,指尖微微发颤:

"晚辈从未想过兴兵作乱,只是如今局势...若能借势改朝换代,保一方太平..."

沈苍梧忽然笑了,山羊胡跟着抖动道:

"借势?"

"你是想借我这老骨头的江湖人脉。”

“还有那些蛰伏的旧党?"

未等谢淮钦应答,

他已自顾自拈起一枚黑子。

"我沈家单脉单传。”

“就剩个不成器的儿子。"

"当年她用命换来的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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