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我道不孤（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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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白。

并非视觉上的空白，而是意识层面绝对的“无”。没有光，没有暗，没有时间流逝，没有空间维度，甚至没有“存在”本身的概念。

叶缺的意志，就被抛入了这样一片绝对的“虚无”之域。那缕从异变核心最深处炸开的、蕴含着他最后“自我”意志的灵魂火花，如同狂风暴雨中最后一点微弱的烛火，摇曳不定，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这无边的虚无彻底同化、湮灭。

对立面，是那道暗灰色的法则之线。它并非实体，而是“寂灭”规则本身的具现化，是“守墓人”意志的延伸，代表着绝对的“秩序”——抹除一切异常，回归死寂的“秩序”。它冰冷、绝对、不容置疑，缓缓地、却无可阻挡地向着叶缺那微弱的灵魂火花逼近，要将这最后一点“错误”彻底“格式化”。

没有声音，没有碰撞的光华。但叶缺的“感知”中，却充斥着远比任何惊天动地的爆炸更加恐怖的“声响”——那是他自身存在根基被否定、被剥离、被分解的“哀鸣”！

守护清瑶的执念、与裴琳江宁的羁绊、青云山的往事、甚至刚刚吞噬君王骨戟污血的暴戾……一切构成“叶缺”这个存在的记忆、情感、意志，都在那绝对的寂灭规则下变得模糊、淡化，如同沙堡遇上潮水，飞速消融。

“不……” 意识的本能在嘶吼，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那缕灵魂火花剧烈地闪烁，抗拒着最终的消亡。但差距太大了，如同萤火之于皓月，蝼蚁之于苍天。那暗灰法则之线缓慢却坚定地逼近，每靠近一分，叶缺的“自我”就模糊一分。

就在那灵魂火花即将被彻底触及、同化的亿万分之一刹那——

异变核心深处，那点原本因吸收寂灭死光而活跃、甚至带着贪婪的“守墓人”标记（灰白寒芒），突然……震颤了一下！

它似乎感应到了外界同源却更加纯粹、更加霸道的寂灭规则，那是一种来自“源头”的召唤与同化。但与此同时，它又早已与叶缺的异变核心、与那缕混沌青金魂火紧密纠缠，甚至被其部分“污染”和“异化”。

一种矛盾在其内部产生。

是回归纯粹寂灭的“秩序”？还是维持这异化的、充满不确定的“混沌”？

这矛盾极其细微，甚至不能称之为“思考”，更像是一种规则层面的短暂“卡顿”。

但就是这微不足道的“卡顿”，给了叶缺那缕即将熄灭的灵魂火花……一丝极其细微的、转瞬即逝的缝隙！

仿佛溺水之人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叶缺的求生本能、那不甘消亡的“我道”意志，顺着这缝隙，疯狂地……反向侵染那点产生矛盾的标记！

不是能量层面的吞噬，而是更本质的……意志与信息的灌注！

将“守护”、“不屈”、“自我”的烙印，强行打入那寂灭标记的核心！

将那些即将被抹除的记忆碎片——清瑶的笑脸、裴琳决绝的眼神、江宁最后的意念、甚至对骸骨君王的愤怒——不顾一切地、杂乱无章地塞进那纯粹寂灭的规则之中！

这个过程，如同将滚烫的烙铁强行按入冰水，激烈而痛苦，充满了不可预知的冲突与变异！

“滋——！”

一种无法形容的、规则层面的尖锐“噪音”，在叶缺的意识空白领域中炸开！

那逼近的暗灰法则之线，猛地一滞！它似乎“感知”到了目标内部突然出现的、极其不和谐的“杂音”，那不再是纯粹的需要清除的“错误”，而是变成了一种……被污染的同源物？

就像杀毒程序突然发现病毒拥有了部分系统最高权限的签名，逻辑判断出现了瞬间的混乱！

叶缺那缕灵魂火花趁此机会，猛地向后一缩，虽然依旧微弱，却暂时摆脱了被即刻抹除的命运！

外界，荒芜死地。

叶缺僵立的巨大骨躯，猛地一震！

右眼那停滞的灰白漩涡，核心处一点混沌青金之色一闪而逝，随即再次被灰白淹没，但旋转的速度却陡然加快，散发出一种既寂灭又蕴含着某种奇异生机的矛盾气息。

左眼的青金魂火重新燃烧起来，虽然依旧微弱，却多了一丝前所未有的……深邃与……坚定？

他胸膛内的异变核心，在那番内部惊心动魄的规则冲突与短暂融合后，形态似乎发生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改变。核心最深处，那点“守墓人”标记并未消失，反而更加明亮，但其散发出的不再是纯粹的寂灭，而是混合了叶缺意志烙印的、一种更加复杂难言的……灰色混沌。

仿佛一滴墨水滴入了清水，虽被稀释，却再也回不到最初的纯粹。

悬浮于空的“守墓人之眼”那冰冷的火焰瞳孔，微微波动了一下。那延伸出的、试图进行规则层面抹杀的暗灰法则之线，缓缓收了回去。它似乎在进行重新评估。

“目标…污染…同化…优先级…下调…标记…维持观测…”

冰冷的意志断断续续地做出新的判断。显然，直接抹除这个“错误”的代价和变数超出了预期，它选择了暂时搁置，转而将其纳入长期的“观测”范围。

那巨大的火焰瞳孔，最后“看”了叶缺一眼，仿佛要将他此刻的状态彻底记录，随即缓缓黯淡、缩小，最终再次化为一点微弱的灰白火焰，印回叶缺左肩臂铠的裂痕处，彻底沉寂下去，仿佛从未苏醒过。

那笼罩四方的、令人绝望的寂灭法则威压，如同潮水般退去。

荒芜死地重新恢复了“正常”，虽然依旧破碎死寂，但至少法则不再被强行冻结。

“噗通！” 叶缺巨大的骨躯半跪在地，右掌撑住地面，骨甲与岩石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他剧烈地喘息着——虽然这具骨躯并不需要呼吸，但这更像是一种意识层面劫后余生的本能反应。

左眼的青金魂火和右眼的灰白漩涡都黯淡了不少，显然刚才那番规则层面的对抗消耗巨大，但也隐隐多了一丝内敛的光芒。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第一时间看向身后。

裴琳依旧昏迷，但心口那点青铜光辉平稳地闪烁着，似乎并未受到最后变故的影响。他心中稍安。

随即，他冰冷的目光扫向远处那三个惊魂未定的“幸存者”。

黄袍和尚勉强压住了肩头寂灭之力的侵蚀，脸色灰败，看向叶缺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忌惮、困惑，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惊悸？他双手合十，低诵佛号，却不敢再有任何轻举妄动。

幽冥道的黑煞执事拖着石化的腿，另一人捂着断臂，两人面无人色，看向叶缺的目光如同看着世间最恐怖的魔神，挣扎着向后挪动，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噩梦之地。

叶缺右眼的灰白漩涡微微转动，冰冷的杀意再次升起。这些麻烦，尤其是幽冥道这两人，知晓了太多，似乎应该彻底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