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求婚大作战(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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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压低声音,仿佛在宣布一个惊天动地的秘密:

“兄弟们,别瞎猜了。没什么坏事,是好事,是天大的好事!”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他们三个充满问号的脸,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我决定了。我要向苏雅求婚。”

沉默

比刚才更彻底的沉默。

三个人,三种截然不同的表情,同时凝固在脸上。

齐天的嘴巴微微张开,露出尖尖的牙,金色的眼睛瞪得溜圆,手里的烟差点掉地上。

黑疫使捻着“佛珠”的手指僵在半空,那双看透生死轮回的眼睛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愕然和……难以置信的懵逼。

赵云最为镇定,但那双握惯了龙胆亮银枪的手,也无意识地握紧了,身体微微前倾,似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时间仿佛停滞了几秒。

然后——

“求……求婚?!”

“啥?!”

“安如兄,你……此言当真?!”

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惊呼出来,声音之大,差点掀翻了屋顶。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巨大的震惊和不可思议,仿佛我刚才说的是我要单枪匹马去把凌霄宝殿拆了当婚房。

店内的空气,仿佛在我这句石破天惊的宣言之后,彻底沸腾了。

三人那惊呼,足足在店里回荡了七八秒才渐渐平息。

我捂着差点被震聋的耳朵,没好气地瞪着他们:“喂喂喂!小声点!想把整条街的人都招来是吧?还是想让苏雅还没走到超市就听见杀猪似的嚎叫跑回来?”

齐天第一个蹦过来,毛茸茸的手猛地拍在我肩膀上,力道大得我龇牙咧嘴:“好小子!俺老孙没看错你!有种!是条汉子!终于开窍了!知道讨婆娘了!”他兴奋得抓耳挠腮,仿佛要求婚的是他一样。

黑疫使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脸上那欠揍的、似笑非笑的表情又回来了。他慢条斯理地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用一种极其揶揄的语气开口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呸!本座若是没记错,仿佛就在前日夜里,某个小子还信誓旦旦,想着什么‘大业未成,何以为家’,思索什么‘仇寇未灭,岂敢耽于儿女情长’,端的是慷慨激昂,铁石心肠呐~怎地?去那废弃工厂转了一圈,被那凡人的痴男怨女故事一激,便瞬间转了性子,这就要‘抓紧幸福,不留遗憾’了?李施主,你这立场……未免也太过摇曳不定,颇有那……嗯,‘又当又立’之风范啊。”

我被他这番阴阳怪气的话堵得老脸一红,恼羞成怒地抓起沙发上的一个抱枕就砸了过去:“滚蛋!死秃驴!不会用成语就别瞎用!什么叫又当又立!我那叫……叫审时度势!叫顿悟!叫珍惜当下!你一个修枯寂本源的,懂个屁的人间真情!少他妈说这些风凉话,赶紧给我想点实际的!”

抱枕轻飘飘地被黑疫使身周无形的气劲荡开,他嘿嘿一笑,也不生气,反而显得更乐了。

赵云倒是显得最为沉稳和欣慰,他走到我面前,郑重地抱了抱拳,眼神真诚:“安如兄,恭喜!此乃人生大事,能下定如此决心,实属不易。云以为,苏姑娘秀外慧中,与安如兄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此等喜事,自当尽心竭力,筹办周全。”他的态度让我心里舒服了不少,总算有个正常表示支持的。

“还是子龙靠谱!”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转向另外两个,“看看!都学学子龙!有点正形行不行?”

“嘿!俺老孙怎么没正形了?”齐天不服气地跳上茶几(又被我瞪了一眼才跳下来),“俺这是替你高兴!求婚是吧?简单!包在俺老孙身上!”

他双眼放光,显然来了兴致,开始手舞足蹈地比划:“俺跟你说,小子!这求婚,讲究的就是个排场!就是个气势!你想啊,到时候,俺一个筋斗云,带你直上九重天!咱就在那南天门外,凌霄宝殿前头!俺老孙用金箍棒给你划拉出一个老大老大的心形云彩!金光闪闪!让底下凡间都能瞧见!”

他越说越兴奋,唾沫星子都快喷我脸上了:“然后呢,俺再去东海龙宫,找敖广老儿‘借’他几千几万颗夜明珠,最大最圆最亮的那种!全给你铺在那心形云彩里头,闪瞎那帮天庭狗眼的眼!你再单膝跪地,掏出那个……那个叫戒指是吧?对着苏丫头这么一递!好家伙!天地为证,日月为光,万仙……呃,万仙可能想掐死咱们,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排面!够不够大?够不够气派?保证苏丫头感动得立马答应!怎么样?”

我:“……”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脑子里已经浮现出南天门外十万天兵天将拿着法宝对着我们,李靖托着塔,哪吒踩着风火轮,杨戬开着第三只眼,玉帝老儿气得摔琉璃盏的画面……这哪是求婚?这分明是武装挑衅,是去送人头,还是买一送一的那种!

“猴哥,”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像想打人,“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咱们能不能……稍微低调一点?接地气一点?比如,就在地球上,最好就在江城范围内,完成这个神圣的仪式?”

“接地气?”齐天挠挠头,一脸“这有什么意思”的表情,“在地上多没劲!俺这创意多好……”

“好个屁!下一个!”我果断打断他,看向黑疫使,“大师!你呢?你有什么‘高见’?”我特意加重了“高见”两个字。

黑疫使盘腿飘回他的专属角落(一个懒人沙发),故作高深地沉吟了片刻,然后开口道:“依本座之见……齐天大圣之法,过于喧嚣,且容易引发不必要的国际……呃,天际纠纷,不妥不妥。”

我点点头,总算说了句人话。

他接着说道:“求婚者,乃沟通灵魂之仪式,须直击本心,方显诚意。本座以为,当寻一幽静绝地,譬如那忘川河底,彼岸花海深处……”

我眼皮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

“本座可为你二人布下‘枯寂莲华同心结界’,”他继续兴致勃勃地规划,“此结界之内,时空凝滞,唯留你二人之真灵对视。你可引动体内帝气与愿力,化为万千流光,于那枯寂绝美之境中,诉说衷肠。届时,本座可在结界外为你诵念《地藏……哦不对,地藏没了……那就诵念《妙法莲华经》……好像也不对劲……总之,本座可为你加持佛法,助你直抒胸臆,让苏姑娘感受到你那历经轮回而不灭的深沉爱意……如何?是否意境深远,卓尔不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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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忘川河底?彼岸花海?枯寂莲华同心结界?还诵经?!我光是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就觉得阴风阵阵,哪里是求婚,分明是像在搞什么邪教献祭仪式!苏雅怕不是会觉得我疯了,或者被地藏残留的怨念附体了!还卓尔不群?是群魔乱舞吧!

我扶着额头,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大师……我谢谢你啊。咱们是求婚,不是超度……能不能来点阳间的、喜庆的方案?”

黑疫使耸耸肩,一脸“尔等俗人不懂艺术”的表情:“本座之法,乃直指大道,看来李施主慧根尚浅,无缘领悟其中妙谛,可惜,可惜。”

我懒得再理他,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最靠谱的赵云身上:“子龙!靠你了!你见识广,稳重,你想个主意!”

赵云见我问到他,立刻挺直了腰板,脸上露出认真思索的表情。他沉吟良久,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然后眼睛一亮,显然有了想法。

“安如兄,”他开口道,语气一如既往的诚恳,“云以为,求婚之事,重在诚意与礼数。依云之见,当遵循古礼,方显郑重。”

“古礼?说说看?”我燃起一丝希望。

“首先,”赵云开始条理清晰地阐述,“需择一黄道吉日。此事可交由贫僧……呃,交由黑疫使大师推算。”

黑疫使在旁边点了点头,似乎觉得这个开头还不错。

“其次,”赵云继续道,“需备齐六礼。即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虽现代简化,但核心不可废。安如兄需先备好大雁一对……以示忠贞不渝。”

“大……大雁?”我愣住了,“现在这玩意儿是保护动物吧?上哪儿弄去?而且这跟求婚有什么关系?”

赵云似乎没理解我的困扰,继续认真地说:“若大雁不易得,鹅亦可替代。然后,需请一位德高望重之媒人,前往苏姑娘住处,正式的提亲……”

“等等等等!”我赶紧叫停,“媒人?提亲?子龙,咱们是自由恋爱!而且苏雅就住这儿!我给自己提亲啊?”

赵云顿了顿,似乎也意识到有点问题,但还是坚持道:“礼不可废。即便简化,纳征之礼必不可少。安如兄需备下聘礼,依汉制,当有玄纁、束帛、俪皮(鹿皮一对),以及铜钱……或等值之金锭、玉璧若干……”

我已经开始头晕了。

“最后,”赵云越说越投入,仿佛回到了那个时代,“亲迎之时,安如兄当身着玄端礼服,驾驷马高车……呃,现代或可改为高级轿车?率仪仗,鼓乐齐鸣,至苏姑娘门前,吟诵《关雎》之篇,而后……”

“停!停!停!”我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子龙!你的心意我明白了,非常严谨,非常考究!但是……这流程下来,没三个月搞不定吧?而且又是大雁又是鹿皮又是高车仪仗的……咱们是要求婚,不是要拍历史正剧啊!苏雅会不会答应我不知道,相关部门和动物保护组织肯定会先找上门!”

赵云被我打断,看着我一脸崩溃的样子,有些无措和茫然:“安如兄……此乃古之正礼,有何不妥吗?莫非现今求婚,已简略至如此地步?”

我看着他真诚而困惑的眼神,一肚子吐槽的话硬是说不出口,只能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没……没什么不妥……只是……时代变了,子龙,时代变了啊……”

完了。

我颓然地瘫倒在沙发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齐天的“大闹天宫式求婚”。

黑疫使的“忘川超度式求婚”。

赵云的“汉代复古完整版求婚”。

没有一个能用!没有一个靠谱!

我原本还指望这群活了几百上千年的老家伙能有点浪漫细胞或者实用建议,结果呢?一个比一个能扯淡!一个比一个离谱!

我甚至开始怀疑,把他们聚在一起商量这件事本身,就是我今天做出的最愚蠢的决定。

“小子,咋样?俺老孙的创意是不是最棒的?”齐天还在那得意洋洋。

“贫僧之法,意境深远,实乃上上之选。”黑疫使闭目养神,自我感觉良好。

“安如兄,若觉古礼繁琐,云可再精简些许……”赵云还在试图调整方案。

我听着他们的话,只觉得一阵深深的无力感和绝望感涌上心头。

指望他们?还不如指望哮天犬能帮我叼来戒指!

我痛苦地捂住脸,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各位……各位大哥……各位祖宗……我谢谢你们……真的……谢谢你们这么……这么有创意……”

我的声音充满了生无可恋的灰败。

“所以,”黑疫使睁开眼,精准地补了一刀,“讨论了这许久,李施主,你可有决断了?选用何人方案?或者……取其精华,融合一番?譬如,驾着驷马高车,冲上南天门,在彼岸花雨中,掏出鹿皮和玉璧?”

我猛地抬起头,用杀人的目光瞪着他。

他识趣地闭上了嘴,但嘴角那抹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我环视着这三张风格迥异但此刻同样显得“不太聪明”的脸,深深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觉得……”我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自我怀疑和彻底的失败感,“我找你们商量这件事……本身就是最大的错误。”

“我现在觉得,”我补充道,语气无比沉重,“不仅你们是猪脑子……”

“连我他妈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