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吃下它（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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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道，当包容万有，却又超脱其上！”
“我之道，当为……我道！”
轰隆——！！！
仿佛开天辟地的一声巨响，在我意识深处炸开！
那纷乱冲突的无数光流，在听到这“我道”宣言的刹那，出现了瞬间的凝滞。紧接着，它们不再是无序的碰撞，而是开始围绕着我的意志核心，缓慢地旋转起来。
最初是抗拒的，艰难的。
但随着旋转加速，一种奇妙的共鸣开始产生。共工之力的“破灭”与幽冥帝气的“终结”似乎找到了共通点；人皇气的“创造”与昆仑本源的“承载”产生了联系；就连那丝冰冷的虚空气息，也在这种旋转中，被强行纳入了这个正在成形的体系。
我的意志，如同一个无形的熔炉，将这些截然不同，甚至相互冲突的本源力量，强行锻打、熔炼！
过程痛苦无比，仿佛每一寸灵魂都在被碾碎重组。但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某种全新的、前所未有的东西，正在诞生。
外界，我的身体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
原本布满裂痕、光芒乱窜的躯体，突然安静了下来。
所有的光芒都向内收敛，皮肤表面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不是简单的修复，而是仿佛褪去了一层旧壳。我的身体变得晶莹剔透，如同最上等的琉璃，内部却不再是混乱的能量，而是一片混沌未开的朦胧光晕。
四肢百骸传来钻心的疼痛，那是断裂的骨骼、破碎的经脉在新生力量的作用下被强行重塑。但这种疼痛，与之前力量冲突的毁灭之痛截然不同，这是一种破而后立、脱胎换骨的生机之痛！
我断裂的四肢，被一股柔和而强大的力量包裹，发出“咔嚓咔嚓”的轻响，重新接续、强化。表面的污血和伤痕迅速脱落，露出下面宛如新生的肌肤，泛着淡淡的、难以形容的光泽，既非金色，也非玉色，而是一种包容万象、内敛深邃的微光。
杨戬看着这一幕，眼神越来越亮，喃喃自语：“果然……唯有置之死地，方能后生。集神、人、鬼、魔、天地本源，乃至一丝虚空特性于一体，以超越一切的自我意志为引，熔炼万道……这便是……李安如，你果然没让本座失望！”
齐天和黑疫使已经看得目瞪口呆。他们能感觉到，我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正在发生本质的蜕变，不再是之前那种混乱拼凑的强大，而是一种逐渐圆融、内敛、却更加深不可测的威严正在形成。
“天……天君之力？”齐天咂咂嘴，挠了挠头，“这臭小子，因祸得福了？不对，这分明是杨戬这厮算计好的！”
黑疫使深吸一口气，看着杨戬的背影，沉声道：“好深的算计，好狠的手段！若非李安如心志坚毅远超常人，此刻早已飞灰湮灭。杨戬，你这是在玩火！”
杨戬缓缓转身，面对黑疫使那几乎要凝出实质的质问目光，脸上却并无丝毫愧色，反而带着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淡然。
他轻轻拂了拂司法天神袍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玩火？”杨戬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黑疫使，你掌控枯寂，当知‘破而后立’的道理。本座方才以神识传音与你二人，便已言明，此乃赠予李安如的一场大机缘。莫非你们以为，本座费尽心机，只是为了戏耍一个后辈？”
他的目光扫过依旧严阵以待的齐天和黑疫使，最后落在气息逐渐平稳、身体正在发生奇妙蜕变的我身上，语气平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李安如此子，运道确实惊人。共工血晶、幽冥帝气、人皇传承、昆仑本源、众生愿力……乃至你们这些强援，皆被他汇聚一身。表面看来，风光无限，实力暴涨，俨然一方巨擘。”
杨戬话锋一转，带着一丝锐利的审视：“然而，尔等岂会不知？力量贵精不贵多。他体内诸般力量，属性迥异，根源不同，看似强大，实则如同沙土垒台，根基虚浮。平日倚仗强横意志强行镇压尚可，一旦遭遇真正超越其掌控极限的冲击，或者心神出现巨大破绽，便是内爆而亡的下场。今日若非本座以绝对实力逼他至绝境，引动其自身意志在生死关头进行终极统合，他日战场之上，随便一个契机，都可能让他万劫不复。届时，莫说其他，能否保全自身都是未知之数。”
他微微一顿，看向齐天：“说起来，你这猴子，当年偷吃老君仙丹，不也是囫囵吞枣，差点被药力撑爆？若非佛祖……呵呵，今日能否站在此处，还未可知。”
齐天被他说得一愣，猴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恼火地挠了挠腮帮子：“呔！杨戬！休要扯俺老孙的旧账！俺问你，那天庭如今到底是个什么鬼样子？你口口声声说天庭腐朽，要借这小子之手掀翻，可那劳什子‘虚空’，普化老儿说得煞有介事，你又说是疥癣之疾！到底孰真孰假？那鬼东西到底到了什么程度？你别跟俺老孙打马虎眼！”
齐天的问题，也是我此刻意识逐渐清晰后，最想知道的。我感觉到体内那全新而统一的力量——暂且称之为“天君之力”——正在缓缓流淌，滋养着破碎重生的经脉骨骼，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感和掌控感。
但听到齐天的质问，我的心神立刻被拉回现实。
杨戬面对齐天急躁的追问，只是微微一笑，并未立即回答。他好整以暇地走到石台边，重新坐下，甚至又给自己斟了杯茶，轻轻吹了吹热气。
齐天见他这副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金箍棒碎片指向杨戬，怒道：“杨戬！俺老孙虽跟你打过几架，但那狗屁天庭里，除了那还算讲义气的李家三小子，俺也就看你稍微顺眼点！至少你不像那帮满口仁义道德，背地里男盗女娼的伪君子！如今三界眼看就要大乱，你既然有心拨乱反正，这等关乎存亡的大事，难道还要遮遮掩掩？就不能给句准话？”
黑疫使也沉声开口：“司法天神，虚空之力，我等在哀雾林、神隐峰皆有亲历，其诡异侵蚀，绝非寻常。普化天尊之言或许有夸大，但若真是疥癣之疾，天庭西天何须行那‘人格替换’、汲取本源之事？这其中矛盾，你作何解释？”
杨戬品了口茶，放下茶杯，目光扫过齐天和黑疫使，最后落在我身上，淡淡道：“猴子，黑疫使，非是本座不愿说。而是此时机未到。有些真相，知道得太早，反受其累。更何况……”
他话音未落，我已经彻底清醒过来。新生后的身体轻盈而充满力量，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每一寸血肉都蕴含着蓬勃的生机与浩瀚的能量。
我缓缓从地上站起，动作还有些许生涩，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甚至比以往更加深邃，那是一种力量内敛到极致后的平静。
“杨戬。”我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严，这是力量本质提升带来的自然变化。
“我体内的力量，多谢‘成全’。”我将“成全”二字咬得略重，带着明显的讥讽。“但现在，告诉我，小野葵，到底是不是你杀的？赵云，如今究竟在何处？还有，你所谓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我一连串的问题抛出，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融合了诸多力量本源后，我的灵觉似乎也变得更加敏锐，能隐约感觉到杨戬身上那深不见底的力量之下，似乎隐藏着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并非纯粹的冷漠或算计。
然而，就在我等待他回答的瞬间，心口猛地一悸！一股难以形容的剧痛骤然袭来，并非肉体上的伤痛，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空虚和撕裂感，仿佛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被硬生生挖走了一块！
“呃！”我闷哼一声，刚刚站稳的身体一个踉跄，单膝跪倒在地，额头瞬间布满冷汗，脸色变得苍白。
体内那刚刚融合、看似平稳的天君之力，竟也随之剧烈波动起来，隐隐有再次失控的迹象！
“小子！”
“李施主！”
齐天和黑疫使大惊失色，瞬间闪至我身旁。齐天一把扶住我，火眼金睛怒视杨戬，呲牙吼道：“杨戬！你他娘的搞什么鬼？！是不是你暗算了俺兄弟？！”他身上妖气勃发，金箍棒碎片嗡鸣作响，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架势。
黑疫使更是直接，枯寂之力如同冰冷的潮汐般向杨戬涌去，他手掌之上灰败雾气缭绕，声音冰寒刺骨：“司法天神，若你言而无信，今日即便拼尽一切，也要让你付出代价！”
面对两人的怒火和逼问，杨戬却只是摆了摆手，神色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了然。“稍安勿躁。非是本座出手，而是他自身之故。”
他站起身，缓步向我走来。齐天和黑疫使立刻警惕地挡在我身前。
杨戬停下脚步，目光越过他们，落在我痛苦蜷缩的身上，淡淡道：“你融合诸力，初成天君位格，看似完美，实则尚有一处致命破绽，便是你心中执念所系之物，与你新生的力量本源产生了冲突排斥。”
说话间，他伸出右手，对着我虚虚一抓。
我顿时感觉胸口衣襟内一热，一直贴身收藏的那枚盛放着小野葵最后一丝灵粹的玉瓶，竟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落入杨戬掌心。
“小葵！”我目眦欲裂，挣扎着想冲过去，却被那股源自灵魂的空虚剧痛折磨得难以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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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杨戬左手对着水晶洞窟一侧空旷之处，凌空一摄。
那里的空间一阵扭曲，仿佛被无形之手撕开了一道裂隙，一具冰冷的、毫无生气的躯体，缓缓从中浮现，飘落在地——正是小野葵那具失踪的肉身！她双眼紧闭，面容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但身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生命气息。
“你！”我看着小野葵的肉身，又看向杨戬手中的玉瓶，心中涌起滔天巨浪和不祥的预感。“杨戬！你要做什么？！”
齐天和黑疫使也愣住了，不明白杨戬为何突然将小野葵的肉身和灵粹都取了出来。
杨戬没有理会我们的震惊与愤怒。他双手合拢，将盛放灵粹的玉瓶与小野葵的肉身虚托在掌心之间。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散发出来，玉瓶悄然破碎，那滴承载着小野葵残魂的微弱灵粹漂浮而出，与下方的肉身缓缓靠近。
“以执念为引，以残魂为药，以肉身为炉……”
杨戬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如同揉搓泥丸一般，开始缓缓转动。在他的神力作用下，小野葵的肉身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淡化，那滴灵粹也仿佛被点燃，散发出凄美而决绝的光芒。
两者在杨戬的掌心中，逐渐融合、压缩，最终……化作了一颗龙眼大小、颜色混沌、表面却流转着一丝奇异光华的丹药！
这颗丹药出现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弥漫开来。
那气息中，既有小野葵纯净灵魂的残响，有一种彻底寂灭的悲哀，又蕴含着一种近乎“道”的纯粹能量。
我心中的剧痛，在这颗丹药成形的刹那，竟然奇迹般地减轻了大半，体内波动的天君之力也渐渐平息下来。但我没有丝毫喜悦，只有无边的冰冷和恐惧。我死死地盯着那颗丹药，声音颤抖：“你……你把她……炼成了丹？”
杨戬托着那颗混沌丹药，走到我面前，无视齐天和黑疫使几乎要喷出火的目光，将丹药递向我，他的眼神深邃如渊，语气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诱惑与……冷酷：
“李安如，此丹，乃是以你心中最大执念——这少女残魂与肉身本源炼化而成。服下它，它将成为你新生力量最完美的‘补完’，助你彻底稳固天君位格，再无力量冲突反噬之忧。”
“服下它，你心中对此女的愧疚、牵挂、执念，将随丹力化为你力量的一部分，自此……道心无瑕，再无弱点。”
“吃下它，你才有真正的实力，去面对即将到来的三界巨变，去搅动这潭死水。”
“吃下它，”杨戬的声音如同魔咒，在我耳边回荡，“你，才算真正有资格，站在本座身边，一同……匡正天庭。”
他将丹药又往前递了递，几乎要碰到我的嘴唇。
“吃下它。”
水晶洞窟内，一片死寂。只有那颗混沌丹药，散发着诡异而诱人的光芒。齐天和黑疫使屏住了呼吸，看着我，看着杨戬，看着那颗由小野葵炼成的丹药，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我的目光，落在丹药上，仿佛看到了小野葵最后那纯净又绝望的笑容。吃下它，获得完整的力量，斩断最后的牵挂？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