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尽灭（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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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齐天化身巨猿，浑身毛发被烧焦，金箍棒舞动得已然有些迟滞，却依旧死死挡在为数不多的幸存者前方，每一次挥棒都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
黑疫使的身影在阴影中闪烁，枯寂领域范围大大缩小，显然也到了强弩之末。
更远处，刘备的身影在裂隙的正前方，他周围的亲卫已经全部殉爆，只剩下他一人，双剑挥舞，如同怒海中的孤舟，抵挡着最猛烈的冲击。
他的铠甲破碎，身上伤痕累累，但那挺直的脊梁和决绝的眼神，却如同不朽的丰碑。
而赵云，那道银色的闪电，则在战场各处穿梭，哪里出现险情，他就出现在哪里，龙胆枪下，不知挑落了多少强大的虚空领主，但每一次出手，他的气息都会微弱一分。
时间，在杀戮与毁灭中流逝。
终于，当最后一名坚持结阵的天将，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引爆了自己和脚下的阵基，化作一团璀璨的光焰后——
战场上，还站着的，除了那些源源不绝的虚空生物，就只剩下我们这几个孤零零的身影了。
自爆的轰鸣声，渐渐稀疏，最终，只剩下虚空生物那令人烦躁的嘶嚎，以及能量余波发出的滋滋声。
刘备，独自屹立在裂隙之前，他回头，目光扫过整个战场，最终，落在了我所在的这块浮空巨石上。
当他看到我竟然还活着，并且似乎在努力逼出侵蚀时，他那张饱经风霜、满是血污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沉的、难以言喻的……了然和轻微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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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仿佛瞬间就明白了一切。
明白赵云终究还是违背了他作为统帅的“最优解”，选择给了我这个“将死之人”一个挣扎的机会。
刘备的目光与我对视了一瞬，那眼神中没有责备，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看透世事的疲惫和一丝……淡淡的遗憾。随后，一道细微却清晰的神念传音，直接在我脑海中响起，带着他特有的、温和却坚定的语调：
“大帝……既然子龙选择了这样做……备，认了。”
他的声音顿了顿，仿佛在积蓄着最后的力量，也仿佛在做着最后的告别：
“三界……以后，就请你……多出出力吧。”
话音落下，不等我有任何回应，刘备猛地转回头，面对那如同潮水般再次涌来的、仿佛无穷无尽的虚空大军，他仰天发出一声长啸！那啸声不再悲壮，而是充满了解脱和一种最终极的决意！
他体内残存的所有神力、他的战魂、他的生命本源……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燃烧、压缩、凝聚！他的身体化为了一个无法形容的、耀眼到极致的光源，仿佛将整个战场的残存光芒都吸纳了过去！
“玄德……去也！”
轰————————！！！！！！！！！！！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爆炸发生了！
那不是普通神只的自爆，这是一位顶尖强者、一位承载着气运和信念的皇者、一位统帅的最终殉爆！爆炸的核心，没有声音，只有极致的光和湮灭一切的能量！一个巨大无比、仿佛能吞噬星球的恐怖漩涡，以刘备自爆的点为中心，骤然形成！
强大的吸力瞬间席卷了整个战场！无数虚空生物连挣扎都来不及，就被扯入漩涡，绞成最基本的粒子！那道巨大的裂隙，也在这恐怖的爆炸和随之产生的规则扭曲中，剧烈地震荡、收缩！
而我，距离爆炸中心并不算太远，首当其冲！
但奇怪的是，那毁灭性的能量冲击波在到达我面前时，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偏转了大部分。
是刘备！他在最后时刻，竟然还分心控制了一部分爆炸的方向，避免将我直接湮灭！
而真正作用于我身上的，是那巨大漩涡产生的、针对虚空能量的恐怖吸力！
“呃——！”
我感觉到盘踞在我左半身，那最后、也是最顽固的核心侵蚀之力，在这无法抗拒的吸力下，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住，然后猛地向外一扯！
剧痛！无法形容的剧痛！仿佛将我的灵魂都撕开了一道口子！
但伴随着这剧痛，我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如同毒瘤般扎根在我心脉附近、几乎与我融为一体的虚空侵蚀，被硬生生地拔除了！大量的、精纯的黑暗能量被抽离出我的身体，如同黑色的洪流，投向那巨大的漩涡！
几个呼吸之间，我左半身那令人绝望的冰冷和沉重感，消失了！那蠕动蔓延的黑色纹路，也如同退潮般迅速消退！
然而……
当那庞大的侵蚀能量几乎被吸尽时，异变再生！
就在我的左手小臂内侧，一点极其微小、却凝练到极致、仿佛拥有自身意识的漆黑斑点，死死地吸附在我的骨骼和经脉深处，任凭那巨大的漩涡如何吸扯，竟是纹丝不动！它就像是最顽固的种子，虽然失去了绝大部分力量，但其“根”已经扎得太深，无法被这种外力彻底拔除！
与此同时，因为绝大部分虚空侵蚀被强行抽离，连带将我体内本就残存不多的天君之力、生命本源也卷走了一大半！一股极度的虚弱感如同海啸般袭来，我眼前一黑，差点从空中栽落下去。
现在的我，虽然摆脱了即刻被吞噬的命运，但也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恐怕连一个最低级的天兵都不如了。
“安如！”
“李施主！”
就在这时，三道身影顶着爆炸的余波和混乱的能量流，拼命地冲到了我的身边！是齐天、黑疫使，还有苏雅！她竟然也赶到了这最危险的战场核心！
他们看到我左半身黑色纹路大部分消失，先是一喜，但随即感受到我那如同凡人般虚弱的气息，脸色又瞬间大变。
他们立刻将我护在中间，齐天和黑疫使拼尽最后的力量，抵挡着周围因为刘备自爆而暂时混乱、但依旧零散冲来的虚空生物。
苏雅则紧紧扶住摇摇欲坠的我，美眸中满是泪水，却是喜悦和后怕交织的泪水。
“没事了……安如，没事了……”她哽咽着重复着，仿佛在安慰我，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刘备的自爆产生的巨大漩涡，威力超乎想象，不仅暂时封印了那道主要裂隙，还将战场上绝大部分残留的虚空生物清理一空。天地间，一时间竟然出现了短暂的、死寂般的“平静”。只有能量湮灭后的余晖和空间修复发出的细微噼啪声。
我们几人相互依靠着，喘息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刚刚升起——
嗤啦！嗤啦！嗤啦！
天空中，那尚未完全平复的、被刘备自爆强行稳定下来的天幕上，竟然又凭空撕裂开了几个小小的、只有拳头大小的漆黑洞口！虽然不大，但却散发着与之前那道巨大裂隙同源的危险气息！
紧接着，一些体型较小、但速度极快、形态更加诡异的虚空生物，如同污水般从这些新出现的洞口中渗透了出来！它们似乎对残留的活物气息格外敏感，立刻朝着我们这几个战场上唯一的“生机”扑了过来！
“妈的！没完没了！”齐天怒骂一声，挥棒将最先冲来的几只怪物砸碎，但他自己也因为力竭而踉跄了一下。
黑疫使沉默地展开最后的枯寂领域，范围却只能勉强护住我们几人周身。
而刚刚经历丧主之痛的赵云，甚至来不及悲伤，看到这一幕，脸色剧变！他瞬间冲到我们面前，龙胆枪疾点，将几只试图偷袭的诡异生物刺穿，然后一把抓住我的左手，神识毫不客气地探入！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不行！”赵云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绝望，“那最核心的一点侵蚀……还在！它就像是一个……坐标！一个信标！只要它还存在，与虚空的联系就没有完全断绝！这些新出现的洞口……就是因为它的吸引！”
他抬起头，看着我们，眼中布满了血丝，声音沙哑而沉重：“只要这一点侵蚀不除……这里……就会不断地、有新的虚空裂隙被打开！直到……将我们彻底耗尽，或者引来更可怕的东西！”
此话一出，齐天、黑疫使、苏雅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刚刚燃起的希望，再次被无情地扑灭。唯一的生路，似乎又指向了那个残酷的终点。
我感受着手臂上那一点虽然微弱、却无比顽固的漆黑斑点，又看了看天空中那些不断渗出怪物的新洞口，以及护在我身边、个个带伤、气息萎靡的伙伴们，一股深深的疲惫和……释然，涌上心头。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虚弱，却异常平静：
“看来……我李安如……终究还是……逃不过这一爆啊……”
我看了看苏雅，眼中满是歉意和不舍，又看了看齐天和黑疫使：“总不能……真等到这点侵蚀彻底失控，把我变成虚空的傀儡……到时候，给你们增加一个……超级难缠的对手……那可就……太不够意思了……”
“放屁！”齐天红着眼睛吼道，“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黑疫使沉默不语，但紧皱的眉头显示他也在疯狂思考。
苏雅死死抓住我的胳膊，指甲掐进了我的肉里，拼命摇头，泪如雨下。
就在这时，赵云却突然开口了，他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让人心慌：
“安如兄，你想错了。”
我们所有人都看向他。
赵云的目光紧紧盯着我手臂上那点侵蚀，眼神中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清除这最后一点侵蚀……不一定需要你自爆……也不需要你再自残身躯。”
“那还有什么办法？！”齐天急道。
赵云抬起头，看向我们，脸上竟然露出了一瞬……淡淡的的笑容？
“云，自有法子。”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不容置疑：“大圣，大师，小雅。你们……立刻离开这里。至少……退到万米之外。”
“什么？！”我们几人都愣住了。
“子龙，你要干什么？！”苏雅惊疑不定地问。
“别问！快走！”赵云的语气突然变得严厉起来，带着一种我们从未见过的、近乎命令的急切，“相信我！这是唯一能救安如兄，并且彻底解决此地隐患的办法！再耽搁下去，等更多裂隙打开，就来不及了！”
他的眼神无比坚定，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意志。齐天和黑疫使对视一眼，又看了看虚弱不堪的我，和天空中那些越来越大的洞口，一咬牙。
“猴哥！大师！带苏雅走！”我猛地开口，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一丝明悟和巨大的恐慌！我似乎……猜到赵云要做什么了！
“走！”赵云再次低吼！
齐天深深看了赵云一眼，猛地拉起还在挣扎的苏雅，黑疫使也化作一道阴影，三人如同离弦之箭，向着远方的安全区域疾驰而去！
转眼间，这片残破的战场上，就只剩下我和赵云两人，以及那些从新洞口中不断涌出、虎视眈眈的虚空生物。
“子龙！你……”我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赵云轻轻按住。
他看着我，脸上的笑容依旧淡淡的，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和……告别之意。
“安如兄，”他轻声说，像是在聊家常，“要是有下辈子……云，依旧会跟你们当兄弟，当家人……”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自嘲地笑了笑，摇了摇头：“哦，不对……我们大概……已经没有下辈子了。魂飞魄散……也好。干净。”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无尽的恐慌和悲痛瞬间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