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因果(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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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气真好啊。”

当盟军正为进攻法国做着各自的准备时,弗朗索瓦·德·拉·罗克立于巴黎的高台上,望着久违的晴空,不由发出一声略带感慨的喟叹。

但那原本含笑的嘴角,很快因眼前的景象而下垂。

夏阳越发炽烈,洒在这座破碎的城市上,曾经的“光之都”如今千疮百孔,残垣断壁间仍有未清理的弹痕。而就在片刻前,他又收到了令人不快的报告。

“乔治,听说英国佬今天凌晨试图在迪耶普(Dieppe)登陆,是吗?”

他语气平静。表面上看来,这不过是小事一桩,敌军登陆的规模有限,很快便被法兰西的“大西洋防线”击退,仓皇撤回了不列颠群岛。

“这已是本月第三次了。”

“属下无能,请阁下恕罪。”

“不必道歉,乔治。这岂是你一人之过。”

但从乔治·吉内梅尔那低沉的语气中,可以察觉出,这次事件并非可以轻易掩过。对方行动的频度与目的,太过明显。

此刻盟军的这些试探,确实并非无的放矢,他们是在测试“大西洋防线”的强度。

那条防线,正是拉罗克亲自下令修筑的庞大防御体系,沿西欧海岸线绵延,自誉为“欧洲之墙”。

当然,盟军的目标不仅仅是侦察,他们也在为即将到来的“D日”,诺曼底登陆积累经验。然而此刻的法国人并不知道这一点。

对他们而言,信息已经多得让人喘不过气。真假交织、彼此矛盾,以至于他们无法分辨何为真伪。

“有人说丘吉尔准备在加来或敦刻尔克再度登陆,也有人说那不过是佯攻,真正的威胁在东线,德军正在集结新式武器,准备突破马奇诺村。”

这是因为德国军队不仅在大西洋进行侦察,而且还在边境各处进行侦察。

甚至谣言不止于此。有人传言盟军欲拉拢中立的瑞士,翻越阿尔卑斯直逼南方;也有人说他们正图谋北意大利,想借此开辟通往南法的通道。

消息杂乱如麻,真假难辨。然而法国不得不将每一条都视为真实威胁,因为他们已别无选择。

“该死的汉斯·冯·乔。”

拉·罗克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个名字。

那个德军的策士,一个以狡诈闻名的家伙。

早在上次世界大战,他就以“假施里芬计划”诱骗法军,让他们将主力布于错误方向,最终酿成惨败。法国人至今仍记得那场耻辱。于是如今,他们再也不敢掉以轻心。

“或许,这一切都是他的骗局。所谓盟军的法国进攻根本不存在,他们真正的目标是东线,或是意大利,甚至西班牙......”

“不,乔治。”拉·罗克断然摇头,“他们一定会来法国。”

斯大林早就警告过,盟军的下一个战场将是西欧。而最近流入的情报,也隐隐透着一种恶意,那是英国人、美国人、xx人所散发的敌意。

他们不只是要击败法国,他们也想掐死与之合作的所有国家。那种恶意,就像一把寒冷的刀,贴在了拉·罗克的喉咙上。

“能否挡住那场即将到来的攻势,将决定我们的命运。”

“阁下......”

其实,早在战争初期,拉·罗克就已预感到这一刻。

他将大批军工厂迁往法国南部,为持久抗战做准备。可经历了无数意外与背叛,他开始怀疑这一切是否真的能让法国起死回生。

他自问,那个曾立志“让法兰西重归伟大”的自己,是否早已错了。

“......也许我以为自己是能让法兰西再度伟大的‘超人’,终究不过是个梦罢了。”

“阁下,请千万不要这么说。若您不是超人,那法兰西还有谁能担当此名?”乔治目光坚定。

“当所有人都向德意志低头时,唯有您站出来,要让法国重获尊严。您的复仇,不是为了权力,而是为了祖国。”

他挺直身躯,凝视着眼前的领袖。

“能引领这片土地的,只有您一人。即便结局是法国的毁灭,我也会随您同行。”

“......是啊,朋友。”拉·罗克微微一笑,“你说得对,一如既往地对。”

他再一次确认了自己的信念,自己便是法兰西的化身。自己若胜,法兰西便存;自己若亡,法兰西亦灭。

“不过,乔治,有一点你说错了。”

“请指示。”

拉·罗克的双眼闪过一抹阴冷的光:

“法兰西,还没有灭亡。盟军要我的头?那就让他们来拿!”

法兰西将继续战斗。

无论男女老幼,无论贫富贵贱,直到最后一人倒下,直到这片土地化为灰烬。

他相信这就是“伟大”的代价。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饥饿与恐惧已让民众逐渐失去了信念。

人们怨恨他的强制与牺牲,怨恨自己被当作战争的燃料。

但拉·罗克不在乎,他自认为自己便是国家的意志,是法兰西灵魂的具现。

因为在他心中,他就是法兰西本身。

......

“你肯定很忙吧,还因为我这把老骨头操心,真是让人过意不去啊,汉斯。”

“别这么说,皇后陛下。您的身体现在怎么样?”

“好多了,真的好多了。你就别太担心了。”

奥古斯特皇后笑着握住了汉斯的手,似乎是在担心因为自己的病情,导致他无法专心于战争。

然而,她那双手与往日截然不同,骨瘦如柴,几乎没有了血色。脸上的神采也早已褪尽,病容显而易见。

任何看到她的人,都会明白这副身躯已撑不了多久。

虽然她已经比原本的历史上,多活了几年。

即便如此,要汉斯眼睁睁看着这位如母亲般的长辈走向生命的尽头,依然是件令人痛苦的事。

“多娜......恐怕撑不过今年了。”

“......陛下。”

威廉二世低声说道。他早已先后送走了二女维多利亚与三女索菲,如今又要面对挚爱的皇后即将离世,这份打击,任谁也难以承受。

他呆呆地望着窗外,神情黯淡,像是被岁月抽走了所有力气。

“偏偏在这战火纷飞之时她病重,实在叫人难受啊,汉斯。我多想能在她最后的日子里,陪她多做一些没来得及做的事。”

“您能陪在她身边,就是她最大的安慰了,陛下。请振作些吧。”

听到汉斯的劝慰,威廉二世抬头望向床上正由路易丝照料的奥古斯特皇后,微微点了点头。

只是想到原本的历史上,他在皇后去世不到一年(确切地说是九个月)后,便迎娶了罗伊斯-格赖茨的赫尔敏(Hermine Reuss of Greiz),汉斯的嘴角还是不由自主地抽了抽。

赫尔敏那时不过是个带着孩子的寡妇,前夫去世才一年半。世人都传她嫁给前德意志皇帝,只是为了“成为皇后”的虚幻念头罢了。

这段再婚,不仅在外界引起哗然,就连路易丝在内的威廉二世诸子女,也无一不表示强烈反对。

那时的德意志帝国虽已覆亡,但普鲁士贵族社会仍旧讲究体面与血统。一个失国之君、一个带着遗孤的贵族遗孀,他们的结合既不合传统,也被视为对已故皇后的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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