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沙弥与蛇（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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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子，你说一禅大师的残魂是与你一同进入苦海世界的。照这么看，这世上是真的有魂魄会游走在人间咯？”</P>

李灵运认真思考了一下，旋即摇头。</P>

“这个也因人而异吧。”</P>

他想到了三师弟，还有黄三丫。</P>

若人死之后魂魄还会在原地停留，那么他们一定是有话想与自己说的。</P>

可既然他听不到，就意味着这个话题对活人来说，是没有太大意义的。</P>

讨论再多，也不过是自我安慰。</P>

不知不觉间。</P>

他们走到了竹林的深处，在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口井水。</P>

井边，一个小沙弥将扁担与水桶扛起，可是他刚刚迈出一步，脚下就像是踩到什么，有鲜血顺着他的脚底流出来。</P>

小沙弥立刻傻眼了。</P>

——他杀生了</P>

按照寺里的规矩，自己就要被赶出去了，一想到这。</P>

小沙弥竟是当场急得哭出来。</P>

这动静引得李灵运二人上前，问明白了缘由。</P>

他们的视线顺势而下，然后就看到一条被踩得半死不活的小青蛇。</P>

虽然谈不上血肉模糊。</P>

可这模样确实配得上“凄惨”二字。</P>

燕云歌见这小沙弥哭得委屈，上前摸了摸他的脑袋，宽慰道：“你并非有心之举，别哭了。”</P>

“大不了，就不当和尚了。”</P>

被她这么一通鼓励，反而让小沙弥哭得更伤心了。</P>

李灵运弯腰将小青蛇捡起，不料这家伙立刻在他手指上咬了一口，见血之后就吸了起来。</P>

燕云歌瞪大眼睛：“这家伙竟然装死！”</P>

小沙弥见这青蛇未死，脸上立刻就转悲为喜。</P>

燕云歌同他道喜：“这下你没破戒，不用担心会被寺里的僧人赶走了。”</P>

小沙弥点头，对着燕云歌与李灵运行礼。</P>

“多谢二位施主。师兄们还在等我，小僧先把水挑回去。”</P>

“去吧去吧，路上小心点。”</P>

燕云歌将这小沙弥打发走，然后走到李灵运身旁，发现那小青蛇还在他手里吸血，这让燕云歌怒从中来。</P>

“这青蛇看来也是一个忘恩负义的，要我说这佛门的规矩，完全是用来束缚好人的！”</P>

闻言，李灵运看向她的眼神变得有些古怪。</P>

燕云歌挺着胸脯，不满道：“你这是什么眼神，难道我说的不对吗？”</P>

“这青蛇是忘恩负义不假……不过，那小沙弥也不见得就是好人。”</P>

李灵运突然来了这么一句。</P>

燕云歌立即反驳：“你何以见得？老头子，你没看到小沙弥因为杀生差点都急哭了，这还不是好人？”</P>

“若真是性情纯善，他就不会因为破戒而哭了。”</P>

李灵运此话一出，顿时让燕云歌准备的其他话全部又咽了回去。</P>

她回想方才的经过，后背陡然生出一股凉意。</P>

也对，若是真的心有惭愧，那也是应该为青蛇而哭才是。</P>

这不就是假慈悲么？</P>

若非李灵运提示，燕云歌都没注意到这点。</P>

半晌，她才闷闷道。</P>

“照你这么说，那小子的确是坏种。”</P>

李灵运对这话不予置评。</P>

坏种暂且不谈，但功利心很重是真的。</P>

这终归是五阳寺的家事。</P>

自己作为外人，没有越俎代庖的道理。</P>

但愿，五阳寺真能对得起他这“南方圣地”的名头，不要走到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