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新月钩沉复荣光（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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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不过而立年岁的周卫国笑而不语。
……
青火城西数百里外仍是一片冬日晴朗。远眺东方天际，隐约可以看到乌云在尽头悬浮，雷声却听得不真切了。
一贯起伏不定又略显单调的雪原上，无端生出一棵'树'，周边布满身着黑色兵甲的尸体和几杆残破的黑蛟王旗。
仔细看去，那棵树的'树冠'竟然是一艘大唐军用丙级灵舟，几根狭长'树杈'将其贯穿、擎于空中。
灵舟船舱里燃起大火，将驱动灵炉和符阵付之一炬。
此刻'大树'下有五人，三立两跪。
站立一方是黑蛟军将领、乞颜王室子弟乞颜思真和两位天灵供奉。
跪着的则是长野小队副将王志刚和一名队员。
“你们两个狗奴才，王将军乃本王好友兄弟，怎可如此苛待于他？”乞颜思真面带愠怒，快步走近将王志刚扶起，解开后者镣铐后道，“王将军见谅，狗奴才不长眼，我这便让他们给你赔罪。”
王志刚冷漠地拍掉裤腿上的雪泥，“乞颜将军有何条件不妨直说，王某一条贱命，可抵不了太多东西。”
乞颜思真佯怒道，“王将军说的哪里话，你我虽已兵戎相见，但我与申屠老弟的情谊做不得假，此间事了咱们还是兄弟！”
“那便感谢乞颜将军的不杀之恩。”王志刚皮笑肉不笑道。
乞颜思真眯起眼睛，“王将军归队之前，我倒有一个不情之请。”
“嘿嘿，乞颜将军大可打开天窗说亮话，拐弯抹角的忒墨叽。”早有预料的王志刚淡淡道。
“爽快！”乞颜思真瞥了眼旁边另一名长野小队成员，乞颜族供奉立即会意，将一柄沾满毒液的匕首捅入他的胸口。
这位有着少校军衔的长野军士怒目圆睁，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他的皮肤上血管全部呈青紫之色，少校痉挛不止，口吐白沫，死不瞑目。
王志刚神情古井不波，并不在意军中袍泽死在眼前。
“两件事。其一，我勃云族与申屠家做了一笔买卖，烦请王将军回去对申屠公子略作提示。”乞颜思真神情逐渐凝重，“其二，查一下北猎小队的那位军部特使，无需详实具体，提供一些蛛丝马迹即可。”
王志刚心中一动，明白前一个请求不过是无关痛痒的幌子，后一个才是乞颜思真的真实目的。
在顾倾强势进驻北猎小队后，申屠云锦曾向军部专管人事的副司长打听过她的来历，那位副司长只回了四个字'查无此人'。
“晓得了。”王志刚不动声色道。
等到王志刚消失到雪原尽头，一名供奉才出声问道，“王爷，阻击咱们的北猎小队无一天灵境，为何不让属下将那几位队长擒住，届时您在族中地位必将更上一层。”
乞颜思真点上一支【红将】，深吸一口道，“咱们能擒住王志刚已是走了狗屎运，且不说他们五个领队之人都是军中股肱，申屠云锦乃豪阀子弟，左千玺是军部太子爷，叶飞羽更是皇家世子，老子就不信他们没有后手，就凭你们这几个半吊子天灵境，一旦脱离大部队追击，极有可能被宰杀干净。”
这泼天的军功轮得到你们？
两人悚然一惊。
其实乞颜思真还有更深层次的打算，与百里玄夜、南疆云渊尚有退路不同，勃云、莫青族受天灾所累，和东唐拔刀相向等同于孤注一掷，万一败了，两族万劫不复。但乞颜思真却不甘束手待毙，已暗中接洽申屠家族，一旦战败立即投诚东唐。如果这场战役中将叶飞羽他们得罪干净，以后东土哪里有他立锥之地？
这便是先前他口中与申屠云锦的'买卖'。
……
这场各有心思的追击一直持续到斜阳西挂。
风尘仆仆的叶飞羽和左千玺二人登上山坡，遥望西部。
西边十里开外是长野、兰陵、朝歌、金陵四支小队，此刻已被黑蛟军死死'咬住'。当下局面并非清河小队实力更强、速度更快，而是申屠云锦等人有意为之、行'断后'之举，凭此想要与叶飞羽、左千玺留下一份份量十足的'香火情'。
叶子玉死死攥住灵刀【长夜】的刀柄，眼神晦暗。
左千玺倒是神色轻松，以往这些讨好伎俩早已见怪不怪，申屠云锦和常勇此番'断后'倒是有些诚意。
至于陆川和孙暮雪，二人不过是申屠云锦的'马前卒'罢了，真当军部监察司是吃白饭的，看不出你们三个之间的勾勾搭搭、眉来眼去？
“有些不对劲。”叶飞羽轻声道，“黑蛟军速度有所保留。”
这支黑蛟军中天阶供奉多达双手之数，如果全力追击，他们的'败逃'绝不会这般轻松。
左千玺颔首，“难道是黑蛟军察觉到了咱们的用意？”
两方一开始遭遇时，敌方直接出动两名天阶供奉，用雷霆手段将他们乘坐的军用灵舟击落，但在辨明身份后，追击又变得温柔和煦起来，让人摸不着头脑。
“话说回来，乞颜思真满肚子花花肠子，指不定没憋好屁。”左千玺打趣道。
身后清河小队还剩三人，此刻都在抓紧恢复灵力。
先前不到一炷香的短兵相接时，又有两名归真境军士被黑蛟军的钢铁洪流淹没，被铁骑踏为肉泥。
剩下三人若非身法不俗，恐怕也无法幸免于难，但一路狂奔耗灵甚巨，已近油尽灯枯。
反观低了一个境界的叶飞羽和左千玺，不仅在与黑蛟军的交锋中斩杀一名归真境千户长，在几近一个时辰的全力奔行后，仍是面不改色犹有余力。
三人一边化开叶飞羽赐下的丹药恢复灵力，心头苦涩地想着：背靠大山的羽化境不一定是羽化境，毫无背景的归真境只能是归真境。
“你们还有半炷香的时间恢复灵力。”叶飞羽冷漠提醒道。
三人心头一惊，连忙收敛心神，专心运转灵诀。
叶飞羽回望青火城方向，忍不住皱起眉头，明明这边冬日晴好，那边却已黑云压城、天色阴沉。
一道黑影自天边而来，在视线里极速扩大，风雷声在几个呼吸之后才滚滚而来。
“是天冲境！”左千玺神色自若，腰间乾坤袋灵光闪现，一杆长枪横于胸前。
叶飞羽俊秀脸庞浮现菱形印记。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的灵压波动已然变成归真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