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我是你的！（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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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内，沉香袅袅，气氛却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西夏使者野利昌荣向前一步，声如洪钟，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皇帝陛下，吴公子真容已现，风姿更胜传闻。此前陛下所言‘容后再议’，如今，总该给我西夏一个明确的答复了吧？”

他目光锐利，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我西夏明月公主皇贵胄金枝玉叶，乃我西夏第一美人。与吴公子乃是天生一对。国主亦盼此良缘，以固两国邦交。还请陛下履行前诺，允准和亲！”

字字句句，如同战鼓，敲在每个人的心头。

御座之上，年轻皇帝的指尖在袖中微微收紧。

他目光扫过殿中静立的绿衣少年——吴俊泉。

少年垂眸敛目，仿佛这场关乎他命运的争论，与他全然无关。

皇帝心中一片烦乱。

答应？他一千个不愿。

“陛下，”野利昌荣加重了语气，带着隐隐的威胁，“莫非陛下要出尔反尔，视两国盟约为儿戏？”

赵帝冷冷道:“野利来使慎言，朕从来没有承诺过和亲之事。”

野利昌荣，脸色一变。

“皇帝陛下既然无意，为何还要外城去见见全公子的真容？何必多此一举？难道这是你们大宋的待客之道以戏耍外族为乐。”

朝臣们屏息凝神，无人敢在此刻轻易出声。

就在这时，赵娣身旁站着的月华公主出声了。

“皇兄，臣妹以为和亲之事不妥！”

今日大殿上站着一个公主，本就是与朝堂的规矩不符。

但是文武百官似乎也预感到今日不一样的气氛都是围绕这个叫吴俊泉的男子。

月华公主出现在这里必然是有原因的。

西夏使者在此，众君不会因此对自己国家的公主发难。

月华公主盈盈一动，移步走到殿中，裙裾曳地，姿态端庄，眼中却燃烧着异样的光芒。

“哦？看来皇妹有话要说？”皇帝看向她，心中已隐约猜到她的意图。

“吴俊泉乃我大宋子民，才华风骨，世间罕有。”

月华公主声音清脆，掷地有声。

“岂能如同物品般，送去他国和亲？此举，岂非显得我大宋无人，竟需牺牲如此人物来换取和平？”

“月华公主所言及是！”范大人首先移步上前，准备开开始进谏。

“大好的儿郎岂能便宜外族，野利使者，难道你们西夏没有年轻的男子了？竟要来我们大宋招驸马！”

他此言一出，朝堂上的大臣发出哄堂的笑声配合。

野地昌荣的脸色果然变得很难看。

但他不愧是一国外交官，转念一想，很快便有了新的说辞。

“我们西夏当然有勇猛的儿郎，但是大宋皇帝陛下，我主的意思相当明白，他一心想与贵国结联姻之美，促进两国秦晋之好，如此深明大义为了边境的和平，不应该遭到宋廷如此嘲笑。”

他很会说话，三言两语就把矛盾激发到国家大事。百姓大义！

使赵帝和文武百官不得不严肃对待。

“众爱卿，还有谁要说话？”赵常一本正经的暗示道。

此时兵部尚书高储偌适时走了出来。

“陛下！以臣之见，这和亲之议本就是多余，我堂堂大宋岂会怕你们西夏发兵来犯。”

这句话实在狂妄，自然是冒犯到了野利昌荣。

野利昌荣怒瞪着他，一时间却没有说话。

他在等皇帝的反应。

这时候，月华公主暗暗深吸一口气，脸上泛起一丝红晕，目光却坚定地望向皇帝：

“皇兄，臣妹……愿招吴公子为驸马！以此，彻底断了西夏的念头，保全我大宋颜面！”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公主当殿自请赐婚，实乃本朝未有之事！

群臣窃窃私语，目光在公主与吴俊泉之间来回逡巡。

陶水仙站在武将班列中，眉头紧锁，手心里捏了一把汗。

大太监梁子美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一尊泥塑，唯有那偶尔掀开的眼帘下，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精光。

皇帝的心，在听到“招吴公子为驸马”时，猛地一沉。

一股异样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窒闷，瞬间堵住了他的胸口。

不行！绝对不行！

他几乎是本能地想要拒绝。

吴俊泉………

“月华，”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婚姻大事，岂可儿戏？退下！”

显然月华没想到皇帝如此果断，他几乎没有思考判断。

可说出去的话，岂能轻易收回？

何况她已经当着满朝文武说出，既然壮着胆子说出来了。必然是要在争取到底。

“皇兄，臣妹绝非儿戏！”

月华公主倔强地昂着头。

“唯有此法，方可两全！”

因为他实在不想这个完美的少年去西夏之地，做了那西夏公主的驸马。

那该是多么深的遗憾。

野利昌荣脸色铁青，怒极反笑：

“好一个两全！皇帝陛下，这便是贵国的诚意吗？用一个公主，来搪塞另一个公主？莫非是觉得我西夏好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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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踏前一步，气势逼人：

“今日，若陛下不给我西夏一个满意的交代，外臣回国，必当如实禀报国主！届时，边关再起烽烟，生灵涂炭，皆由今日之故！”

“哦？”皇帝不轻不重的哦了一声。却半天没有下文。

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皇帝身上，等待着他的决断。

皇帝的目光，再次不受控制地投向吴俊泉。

那人依旧静静地站着，超然物外，仿佛这一切的纷争、逼迫、抉择，都与他毫无干系。

皇帝险些气乐了。他倒宽心！

到了此情此景，皇帝不可能放过吴但泉。

于是他嘴角勾起一丝淡的弧度，问吴俊泉:“吴俊泉！两个公主，你愿意当谁的附马？”

“陛下！”一个清越平静的声音，如同山涧清泉，骤然响起。

吴俊泉走上前，站到大殿中间。他向前微踏一步，身姿如孤峰青松。

瞬间，所有的目光，再次被他牢牢吸引。

所有人都惊叹于他的外貌。当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落到他身上时，便再也挪不开了。

吴俊泉先是对御座上的皇帝微微一瞥，姿态从容，不卑不亢。

其实这也算是一个挑衅帝王的动作。不知为何，皇帝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冒犯。

吴俊泉也没有挑衅的意思，他只是很自然的望向皇帝。

他的眼神清澈的就像湖泊，像深潭！但更像是天上的星星。

“野利使者，”他侧身望向野利昌荣，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多谢贵国公主厚爱。”

野利昌荣冷哼一声，等着他的下文。

“然而，”吴俊泉话锋一转，清晰而坚定，“远赴西夏，非我所愿。此事，请使者休要再提。”

干脆利落，没有丝毫转圜余地。

野利昌荣愣住了，随即大怒：“吴俊泉！此乃两国邦交大事，岂容你……”

“邦交大事，自应由两国君主与使臣商议。”

吴俊泉平静地打断他，目光清亮。

“然，俊泉并非筹码。我的去留，我的婚姻，当由我自己决定。”

说完，他不再看气得浑身发抖的野利昌荣，转而面向脸色苍白的月华公主，深深一揖。

“公主殿下金枝玉叶，风华绝代。”

他的语气缓和了些许，带着尊重，却依然坚定如铁。

“能得公主青眼，是俊泉之幸。”

他抬起眼，目光澄澈，直视月华：

“然，俊泉福薄，心不在此，实难承受公主厚爱。婚姻之事，贵在两情相悦。不敢耽误公主终身，请公主收回成命。”

月华公主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娇躯微颤，巨大的羞愤和失落让她眼圈瞬间红了。

“吴俊泉，你……你……”

她的话未能说完，已被哽咽打断。

吴俊泉却已不再多言。

他重新面向御座，挺直了脊梁。

那一瞬间，他看似单薄的身影，仿佛蕴藏着顶天立地的力量。

他环视四周，目光清亮如电，扫过皇帝，扫过使者，扫过公主，也扫过在场的每一位王公大臣、宫人侍从。

赵帝在看着他。

他的声音，清晰地传遍大殿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字，都如同珠玉落盘，掷地有声。

“陛下，使者，公主，以及在场的诸位，请听我一言。”

殿内落针可闻。

“我吴俊泉，是一个人。”

“一个有血有肉，有自己思想、自己灵魂的人。”

“我不是一件奇珍，不是一座城池，更不是谁可以用来交易、赏赐、或是维系关系的物件！”

他的声音逐渐提高，带着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

“我，吴俊泉，不属于西夏，不属于月华公主，也不属于在座的任何一个人！”

“我不是谁的人！”

“过去不是，现在不是，未来——也绝不会是！”

“我就是我自己！”

狂！

太狂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他竟敢在金銮殿上，在九五至尊面前，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然而，看着他那张纯净剔透、不染尘埃的脸，看着他眼中那份不容玷污的坚持与傲骨，那份源自灵魂深处的纯粹与坦荡，竟让那斥责的呵斥，卡在了许多人的喉咙里，无法出口。

陶水仙在震惊之余，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敬佩与了然。

这就是他的小师弟！吴俊泉！

不被这茫茫城市所牵绊，困住。

不畏惧这帝王之威，不贪图荣华和富贵。

所做一切皆由本心。

大太监梁子美一直低垂的眼睑微微抬起，深深看了吴俊泉一眼。

那古井无波的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复杂光芒。

这世上能有几个人能有这般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