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真相与谎言（上）（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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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十二月，北戎军虽然负隅顽抗，但被大越集合所有兵力打得节节败退。
捷报不断传到京城，朝中百官终于松了口气。
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冷，国库也被消耗得日渐空虚，四处都有灾民需要接济，若战争无休止地打下去，谁也不敢想最终的后果是什么。
幸好有上天庇佑，大越撑过了这场危机，不再有亡国之忧，老百姓也能过个好年了。
而明景帝萧应乾却看着密报上的文字，心中怎么也难以平静。
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女子，单枪匹马与西齐王谈判，领着一支奇兵百战不殆，腰间常佩一把银刀……
他的手腕不停发抖，反复摩挲着信纸上的字迹，终于有一滴泪滴落下来，将字迹模糊得难以辨认。
然后他将那张纸拿起来按在胸口，颤声道：“你回来了，一定是你回来了！这次，朕绝不会再负你！”
前线军营里，许念和古经国等人站在地图旁，将几个关卡圈起来道：“现在这些城关的北戎军都被剿灭，北戎军的主力所剩无几，我看过不了多久，北戎王就只能对大越投降。”
古经国笑起来道：“咱们大越军越战越勇，这北戎王当然只能像丧家之犬，夹着尾巴逃回大漠了！”
其余将领也笑起来，又感慨地道：“这场战打了这么久，打得这么艰苦，总算能看到头了。等到北戎人撤军，将士们也能和家人团聚，过个好年。”
许念望向外面的正在训练的兵士道：“他们这段时日辛苦了，刚打完一场恶战，北戎军短期内应该不敢进犯。传令下去，今晚不用操练了，让将士们歇息一晚，今晚咱们点燃篝火，买点肉喝点酒，庆贺我们麒麟军出征以来，从未有过败仗的荣耀战绩。”
麒麟军是江临给这支军队起的名字，他说这支军队既然是许念的亲军，四处征战立下赫赫战功，必须有个霸气的名字，令人闻风丧胆那种。
听完许念的安排，几位将领一脸惊喜，连忙走出去告诉众兵士，很快营帐外传来一阵欢呼声，大家经过数月苦战，这还是第一次能卸下重担，好好放松一番。
到了晚上，将士们围坐在篝火旁，大声笑着闹着喝着酒，还将许念围在中间，感慨他们本来是被四处驱赶的流民，因为有了崔娘子的缘故，才能走上战场建功立业，其中有几个汉子说到激动处，差点哭出来。
许念有点儿招架不住，安抚了众人一会儿，就以自己不胜酒力的借口回到营帐。
她原本想歇息一会儿，突然看见营帐前出现一个黑影，此时应该所有人都在外面喝酒，谁会跟着自己过来。
许念立即警觉，手摸上腰间的莫离，可她没想到走进来的人会是陈伯玉。
许念先是一愣，随即惊喜地道：“先生你终于回来了，这一个月都没见到你，还以为你已经离开卓北了。”
陈伯玉看着她，眼神带着从未有过的凝重，然后他撇过头，躲开了许念热切的目光。
许念正在奇怪时，陈伯玉拿出壶酒道：“听说北疆的酒最好，我特地去寻，寻了半个月才找到。之前战事紧急，我也不想来打扰你，听闻你们今晚要提前庆祝，特地找你来饮酒。”
许念看着他没说话，陈伯玉将脸撇回来，瞪眼道：“怎么！你许大将军现在声名远扬，陪老夫喝杯酒都不愿了？”
这又是他熟悉的陈伯玉了。
于是许念笑了笑，道：“当然，先生帮我将那群流民集结训练成这样精锐的奇兵，我还没好好谢谢您呢。”
陈伯玉坐下道：“先说好，这酒我可只舍得给你喝。”
许念看了他一眼，道：“好，就我们两人边喝边聊，我会让他们不要来打搅。”
陈伯玉这才满意，为两人都斟了酒道：“我虽不在军中，但听说你说服了西齐退兵，带着麒麟军无往不利，边境的百姓现在无人不知你吴钩娘子。果然，这里才是真正适合你的地方。”
许念举起酒杯道：“多谢先生帮我练兵，还有那本《墨罡》也起了大作用，里面记录的机关和暗器，我们正好用在北戎军身上。那群北戎军只会用蛮力和重武器，从未见过这样的招数，有的还以为是什么鬼神出没呢。”
她语气轻松地说着趣事，陈伯玉的表情却一直凝重，他闷声喝了几杯酒，突然问道：“战争结束后，你准备怎么办？”
许念愣了愣，她其实也想过这个问题，她在边境虽然时常蒙面，但是也有不少人知道她是谁，若她再回京城，萧应乾必定不会放过他。
可沈钧安就在京城，那是她在战场上几乎日日都要思念的人，是她心之归处，是她的家。
这时，陈伯玉长叹一声道：“你不要再回京城了，这一战之后，大越局势应该会稳定下来，你往后就抛下一切隐姓埋名，随便住在哪里都好，靠着你此前布局的生意也能富贵过一生。”
许念看着他，慢慢将酒杯放下道：“先生特意来找我，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我为何要隐姓埋名，我还有家人还有相公，他在等着我回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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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伯玉冷声道：“行简如今已经升任大理寺卿，只怕用不了两年就能入阁，你若回了京城，皇帝怎么可能会任由你留在他身边，他会不会因此而对付行简？你的存在，只会给他带来麻烦和灾难。”
许念气得脸色发白，道：“这是我和行简之间的事，好像轮不到先生来横插一脚。”
谁知陈伯玉看着她眼神恳切地道：“就当老夫求你，不要再回京城，把以前的人和事都忘了吧。你为大越所做的事，百姓们会记着你，你所求的也不是什么虚名。至于行简，忘了他对你来说应该也不困难，你活了两世，他与你的羁绊并不深……”
“够了！”许念将桌案一拍，“我看在先生为我们做了这么多的份上，才没直接让你出去。既然我做不到你的要求，你说的话我也不爱听，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她觉得自己已经把话说得够狠，按照陈伯玉以前的脾气早就该拂袖而去。
可陈伯玉只是叹了口气，站起身，突然朝她跪下道：“就当我求你，我陈伯玉这辈子从没求过人，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求你不要再回京城，随便去哪儿都好，反正你要完成的事已经完成了，还有什么可执念的呢。”
许念大吃一惊，连忙走过去扶他：“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何要……”
话还没说完，腹部突然感觉一阵尖锐的疼痛，她难以置信地低头，正看见陈伯玉将一把匕首刺进了她的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