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归来(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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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深秋的温哥华,细雨裹挟着太平洋的咸涩漫过唐人街斑驳的霓虹。
沈昭宁缩在"好运来"中餐馆后厨的角落,将冻得通红的手指贴在滚烫的汤桶边缘取暖。
围裙口袋里,房东新送来的驱逐通知被汗水浸出褶皱——拖欠三个月的房租,终究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沈,福利院的人来了。"老板娘王姨的声音混着油锅的爆响传来。
沈昭宁攥紧抹布起身时,后腰撞翻的竹蒸笼在地面滚出刺耳声响。
穿驼色风衣的社工站在收银台前,手中文件夹的封皮印着"儿童保护服务中心"的字样,"有个刚满周岁的孩子,父母车祸双亡......"
消毒水气味刺鼻的育婴室里,沈昭宁第一眼就看见了蜷缩在蓝色襁褓中的朵朵。
婴儿的小脸皱成一团,稀疏的睫毛下是尚未褪去黄疸的眼白,手腕上的塑料手环印着"无名氏女婴"。
当她鬼使神差地伸手触碰那只攥紧的小拳头时,原本啼哭的孩子突然安静下来,温热的掌心轻轻贴住了她冰冷的指尖。
"她有严重的呼吸道感染。"社工翻动病历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需要持续雾化治疗,每月医药费至少八百加元。"
沈昭宁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眼前浮现出王姨说要裁员的面孔,以及唐人街转角诊所那张未支付的账单。
但当朵朵突然睁开眼睛,用湿漉漉的目光锁住她时,所有理性的考量都化作了耳边呼啸的风声。
凌晨三点的出租屋,沈昭宁裹着褪色的毛毯守在简易雾化器旁。
朵朵因药物副作用哭闹不止,小脸涨得通红。她哼着记忆里母亲哄睡的江南小调,突然摸到口袋里残存的半块硬糖。
含在嘴里融化后,再一点点喂进孩子口中,甜味终于让朵朵停止哭泣,小手无意识地揪住她垂落的发丝,在晨光中沉沉睡去。
三年后的社区医院,当医生宣布朵朵的肺部发育终于达到正常水平时,沈昭宁抱着女儿跌坐在候诊区的长椅上。
朵朵用胖乎乎的手指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奶声奶气地说:"妈妈不哭,朵朵保护你。"
窗外的枫叶正红得耀眼,恍惚间与十年前江州老宅院里的老枫树重叠,那时她也这样被父亲抱在膝头,听他讲着大海的故事。
而她也不是以前的那个她了,沈昭宁成立了自己的设计公司,她终于有底气回去查清楚父亲的事了。
2008年盛夏的江州国际机场,沈昭宁握紧女儿的手,行李箱滚轮碾过地面的声响里,夹杂着当年在福利院签下领养协议时,钢笔尖划破纸面的细微声响。
那些在异国他乡深夜痛哭的时刻,那些为了省电费裹着所有衣服入睡的寒夜,此刻都化作掌心传来的小小温度——这是她亲手选择的血脉,是比血缘更坚韧的羁绊。
江州国际机场的巨型玻璃幕墙宛如一面冷峻的棱镜,将正午的阳光切割成无数锋利的碎片。
六岁的朵朵紧紧攥着妈妈的衣角,粉色蓬蓬裙上的蕾丝随着步伐轻轻颤动,她仰起小脸,清澈的杏眼里满是困惑:“妈妈,为什么这里的云都是灰色的?”
稚嫩的声音在空旷的候机大厅里回荡,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无邪。
沈昭宁低头看着女儿,阳光透过玻璃幕墙斜斜地洒在朵朵的发梢,在她头顶勾勒出一圈毛茸茸的金边。
女儿鼻尖沁着细小的汗珠,睫毛上还沾着飞机舷窗凝结的水雾,像误入钢筋森林的雏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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