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鸡汤凉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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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淡漠比刻骨的仇恨更刺人,像数九寒天的冰棱,直接刺进白怀瑾摇摇欲坠的、被愧疚和恐惧占据的心防。
她开口了,声音平直,像在读一份事不关己的卷宗:
“徐雯琴,很会说话。”
白怀瑾像是被无形的鞭子抽了一下,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颤。
“她会在我去给你添新茶时,恰好‘无意’提起,”桑知漪的语速很缓,每一个字却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往记忆深处早已结痂的旧疮上扎,“说你前几日常去她的小院,夸奖她烹的雪顶含翠,味道极清,连带着夸她指尖沾了茶香都显得格外灵动。”
她唇角牵起一丝极其寡淡的嘲弄,“那时你的案头,总放着我替你备下的、你最惯常饮用的雨前龙井。”
咔嚓…石杵研磨的声音又在白怀瑾脑子里响起,碾碎着他的听觉。他脸色白得近乎透明,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音节。
“每逢府里有要紧节庆,需要内外命妇妆扮整齐入宫请安,她必能寻到机会,”桑知漪的声音没有起伏,依旧平静,“穿上你曾当着我的面称赞过‘清雅出尘’的水碧色料子,簪上你道听途说‘最适合她婉约气质’的珍珠偏凤流苏步摇,佩着你偶然赏玩过她妆奁里的、那枚带着缠枝莲纹的白玉环佩。”
她顿了顿,视线像冰冷的刀锋扫过白怀瑾愈发惨白、已失去血色的脸,“她不会多言一句与你有关的暧昧,偏又能让你我皆知,她在你的目光里,如同量身定做的衣冠偶人。每一次如此装束在我面前出现,她眼底都淬着针尖大小的得意和怜悯,仿佛在看一个蠢钝得守不住夫君目光的可怜虫。”
“住口……”白怀瑾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低如蚊蚋,带着祈求般的虚弱。那些被刻意模糊、被他当时或有意或无意忽略的场景碎片,如同被打翻的墨汁,汹涌地冲击着他脑海仅存的清明。
可桑知漪没有停。
那声音如同最精准的刑讯吏,冰冷地拷打着每一个被他埋葬在“公务繁忙”借口下的真相。
“最令人作呕的,”桑知漪终于看向他的眼睛,那里面不再是嘲讽,而是凝固了万载寒冰般的空寂,“是你生辰那一次。”
时间像是在这一瞬凝固、拉长,扯得人心肺生疼。
“腊月廿二。”桑知漪清晰地报出那个日子,清晰得如同用刀在冰上刻字。白怀瑾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骤然攥紧!那年他为了所谓的“公务”,不仅提前了半月才匆匆挤出一天给她,更是在生辰前夕突然派人传话,说有紧急军情必须连夜处置,明日再回。
“我独自在府里,煨了一整日的乌骨鸡汤,用的是你往年最爱喝的法子,只滴了一滴黄酒,撇了三次浮油。怕冷了失了鲜气,便一直守着那炉子。”
“窗棂外的雪下得极大,霜花在窗纸上凝了又化,从繁茂开到凋敝。我亲眼看着,从天光微明坐到了夜色深沉。案上的那支红烛,”
她目光微移,似乎还能看到那支流尽泪的残烛,“烧到了底,融化的烛泪堆在烛台上,像一个凝固的血块。”她的声音里终于透出一点疲惫的沙哑,“红烛成泪血。白怀瑾,你告诉我,这兆头是不是很好?”
“你别说了……”白怀瑾的声音破碎不堪,高大的身形晃了晃,几乎站立不住。
那年他去了哪里?是徐雯琴那新置办的别院吧?她说那里引了温泉水,冬日里暖意融融,红梅开得极艳。他沉迷了什么?是那红梅?还是她新学会的、据说能让人忘忧的暖酒?他当时借口用的是什么?军情?还是其他……早已模糊不清。
“第二天一大早,”桑知漪并没有因为他的哀求而停下,她的声音反而更轻了,轻得如同羽毛,却带着万钧的重量,“我还没从那满屋子的鸡汤冷腥和烛泪残迹里回过神,徐雯琴便上门了。”
白怀瑾猛地闭上了眼!强烈的逃避冲动如同决堤的洪水,几乎要将他淹没!他不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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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预感到接下来的每一个字都将化为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印在他最不堪的记忆碎片上!那会是他无法承受的真相!
“她站在门口,穿着昨日的旧衣裳,只是鬓角簪了一朵新鲜的红梅,手里提着一个食盒。”桑知漪的声音冰冷刺骨地敲打着他紧绷的神经,“她未曾进门,只遥遥对我露出一个极其委屈、又隐含担忧的快哭出来的表情。”
“‘表嫂,你别怪表哥,也别怪我。’”
“‘昨日表哥心情郁结,在我那处喝酒暖身,后来醉得厉害,又念叨着怕你不高兴,所以一整夜都没能回来。’”
“‘您煨的那鸡汤定是凉了吧?’”
“‘我瞧着可惜,正好院子里有几只饿着的野猫叫得可怜,就分给它们了。’”
“‘表哥让我跟您说,改日,改日他一定……’”
桑知漪说到这里,极细微地停了一下。
“噗……咳!”
一声压抑不住的、如同气管被血沫堵塞的呛咳,从白怀瑾胸腔深处挤出!他猛地弓下腰,一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另一只手撑着旁边的花架,指节因为用力而青筋暴突!
胃里翻江倒海,喉头腥甜!
凉了?煨了一天守到烛泪成血的汤,喂了野猫?
他记得!他记得那天清晨带着宿醉的头痛离开徐雯琴别院时,恍惚是闻到了鸡汤的香气。
他甚至还问了一句,徐雯琴当时怎么答的?似乎是……“下人们用膳剩下的汤底,我瞧着可怜”?
原来竟是如此?!
巨大的羞辱与恶心感,混合着迟来十数年、早已无处安放的怒火,如同无数细密的钢针,密密麻麻扎满他每一寸血肉!
他以为的“小事”,他以为的“解释”,他以为的“体贴”。
在对方眼中,竟是如此残忍践踏的狂欢!
“就因为这些?”白怀瑾猛地抬头,血红的双眼死死盯着桑知漪,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嘶哑地低吼出来,带着荒谬的悲愤和不肯置信,声音因为强烈的情绪冲击而扭曲变形,“就因为徐雯琴几句恶心人的话,几句挑拨?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