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永州城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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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指沿着地图缓缓向上移动,目光也沉凝起来,“‘农村包围城池’,徐徐向上府推广。温水煮青蛙,等对手们警醒时,我们的根已经扎得足够深了。如此,阻力会小很多。”
书房内静了片刻,沈嘉岁眼波流转,细细品味着燕回时的策略。
就在这时,燕回时看似随意地走到门口,低声对守卫吩咐了一句什么。
片刻后,守卫去而复返,在燕回时身边站定,神态恭谨肃然。
燕回时这才转过身,神色添了一分凝重,语气也低沉下去:“回来的路上接到消息,五日前,永州城破了。”
“破了?”沈嘉岁眼神一凛,霍地站起身,“永州城防坚固,怎么会这么快……”
她心知肚明,一个州府的城防不是纸糊的。永州城位于东南,向来是粮仓富庶之地,位置重要。
“说是饥民与残兵裹挟在一起,里应外合。”燕回时微微摇头,眼底有痛惜,但更多的是冰冷的分析,“城破了,人心就彻底散了。乱兵和饥民像溃了堤的洪水。”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西南方向划出一条清晰的线,“眼下正疯狂地涌向颍州方向。”
“颍州?”沈嘉岁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精准地钉在了地图上颍州那片区域上。
燕回时的手指重重地在颍州的位置敲了一下,目光转向妻子。
“嘉岁,这乱局对我们而言,未必不是一股东风。”
“风暴过境,旧秩序必被打得粉碎。废墟之上,正是建立新秩序,伸手去拿我们想要的东西的最佳时机!拿下颍州的时机到了。”
燕倾城对哥哥和嫂子的这番军政谋略毫无兴趣。
什么永州破城、流民乱匪,在她听来都很遥远。她只在意桌上那些器具和那完美雪粒般的盐。
她低下头,拿起一块软布,继续旁若无人地擦拭她的小药匙和量杯边缘,神情宁静而专注。
沈嘉岁与燕回时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书房里,只剩下燕倾城擦拭器具的轻微声响。
……
七月的暑气蒸得人心头烦躁。
县主府西偏厅里虽放了冰盆,丝丝凉意却也压不住那即将爆开的巨大冲突。
沈嘉岁端坐在上首圈椅里,一身素简的家常青色袍子,神色平静无波。
她身侧的燕回时一袭墨色劲装,正用一块深色的软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他那柄从不离身的雁翎刀。
刀身如一泓秋水,寒芒在布下若隐若现,长而有力的指节在冷硬的刀身上缓缓移动,整个动作流畅而充满力量感。
门口人影一晃,紫莺步履轻盈地走进来,屈膝禀报:“县主,县马,钟府钟老爷求见。”
沈嘉岁“嗯”了一声,抬眼问:“他脸色如何?”
紫莺抿了抿嘴,忍着笑,小声道:“不太好,灰扑扑的,像是几天没睡过囫囵觉了,眼睛里全是红丝,不过倒是规规矩矩在外头候着,不敢逾矩。”
她又看了一眼自家县马爷慢悠悠擦刀的样子,心里有了底。
沈嘉岁点点头:“带他进来吧。”
紫莺应声出去。不多时,钟老爷子跟在紫莺身后,几乎是踮着脚尖走进了偏厅。
一进门,那扑面而来的低气压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金属冷意便让他心头一紧。
待看清上首坐着的两人,尤其目光扫过燕回时手中那把泛着幽光的佩刀,他膝盖下意识地软了一下,强撑着才没当场失态。
这位前大理寺卿、现任新昌县马的威名可不是假的。落在他手里,不死也要脱层皮。钟
老爷子本就熬得心力交瘁,此刻更是遍体生寒,后背瞬间就被冷汗打湿了。
他不敢多看,快步走到厅中,撩起袍摆,竟是“扑通”一声双膝跪地。
“草民钟柏昌,叩见县主,叩见县马爷!”
沈嘉岁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道:“钟老请起,这是县主府,不是公堂,不必行此大礼。”
钟老爷子哪敢起来?他依旧伏在地上,身子微微发颤,声音带着一种走投无路的哭腔:“县主开恩!县马爷开恩!草民实在活不下去了!求县主和县马爷救救钟家这百年的基业吧!”
沈嘉岁这才正眼看向他。
不过几日工夫,钟老爷子像是老了十岁,原本富态的脸颊塌陷下去,颧骨突出,眼底一片乌青。
“哦?”沈嘉岁微微挑眉,语气平静无波,“钟老此话怎讲?活不下去?新昌县还有比钟老更富足的人家么?您可是我们县的粮仓大户。”
“粮仓?”钟老爷子像是被这两个字戳中了痛处,猛然抬起头,语气激动:“县主大人!正是这粮仓!我钟家那近万亩田地的稻子,眼看就要烂在地里了啊!”
他几乎是声泪俱下:“县主大人开恩!当初建县主府、开作坊、修那劳什子火柴坊,还有后山、矿上,我们钟家的佃户,十停里被招走了七停!如今地里一片金黄,眼瞅着熟透掉粒,可我们钟家没人啊!”
“过去还能去邻县找点短工,可如今县主这里工钱高、活计还好,人都往您这儿挤,我连短工的影子都摸不着!再没人手收割,那些稻子是粮食啊!也是我们钟家百年立根的根本!真要烂在地里发霉生芽,我还不如一头撞死在那地里头干净!”
燕回时手上的动作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他将擦刀布随意放在身旁小几上,佩刀却并未归鞘,就那样横在膝头。
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钟老爷子佝偻的背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怒不喜,但那无形的压迫感却陡增十倍,整个厅堂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钟老爷子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冰冷的视线锁在自己后背,让他每一寸肌肉都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
他不敢抬头去看燕回时的眼睛,只能更卑微地伏地。
沈嘉岁端起手边的白瓷茶杯,轻轻用盖子拨了拨浮在水面的两片茶叶,语气波澜不惊,甚至带上点不解:
“钟老此言,实在让本县主费解。三日前,我已下令,所有在我各处工坊工地、包括后山做活的,只要自有田地需收割,一律准假回去收粮。这点,想必钟老也该知道?我体恤农人辛苦,更知粮食为国之根本,怎会罔顾秋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