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观梦（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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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翻身下床时碰倒了茶几上的青铜罗盘——那是上周末他们在潘家园旧货市场淘到的古物。指针突然疯狂转动起来，在晨光中划出淡青色的光痕。柳儿惊讶地瞪大眼睛："你瞧，它在指向东南方！"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李明盯着镜中自己脖颈后方若隐若现的青色印记，那形状像极了稷下学院徽记里的墨竹纹路。昨晚睡前他明明记得自己后颈光洁如常。花洒的热水冲刷间，记忆碎片突然翻涌——在梦里，这个位置曾佩戴过稷下学子特有的玉牌，上面镌刻着"明心见性"四个篆字。

早餐时煎蛋在锅里滋滋作响。柳儿将蜂蜜柠檬水推到李明面前，杯壁内侧凝结的水珠正沿着特定轨迹滑落，形成类似星图的图案。"昨晚我试了那个观梦法。"她突然开口，叉起一块沾满枫糖浆的华夫饼，"当我在地铁站等车时，真的看见自己的念头像公交车一样穿梭往来......"

李明的勺子停在半空。玻璃窗外，一只蓝尾山雀正啄食着面包屑，它的影子投在墙上，竟隐约呈现出稷下学院藏书阁的轮廓。更奇怪的是，柳儿手腕内侧浮现出淡青色的经络纹路，那些纹路在他眼中分明组成了辩论台的形状。

"下午要不要再去趟潘家园？"李明装作漫不经心地问，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那枚今早新发现的青铜残片——上面隐约可见"稷下"二字的篆文残迹，"听说有批西域出土的竹简......"

柳儿突然抬头，她的眼睛在阳光下呈现出奇异的琥珀色："你知道吗？我今早照镜子时，发现瞳孔里闪过机关朱雀的影子。"她从包里掏出随身携带的素描本，翻开其中一页，"昨晚梦里的日晷设计图我画下来了，你看这些齿轮咬合的方式......"

纸张摩擦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可闻。李明望着素描本上精细的机械结构图，那些齿轮的排列方式竟与他上周修复的古董钟内部构造完全一致——可他从未向柳儿提起过那个修复项目。窗外的阳光忽然变得浓烈，将素描本上的墨迹映照得闪闪发亮，那些线条在他眼中逐渐扭曲重组，最终化作稷下学院穹顶上流转的星轨图。

午后，潘家园的旧书摊前弥漫着纸张与木头的气味。当李明拿起那卷泛黄的竹简时，指尖传来针扎般的刺痛。竹简背面隐约可见暗褐色的印记，仔细辨认竟是稷下学院的校徽图案。摊主是个眯着眼的老人，他枯瘦的手指突然按住竹简："小伙子，这东西挑人。"老人的瞳孔在阴影中收缩成细线，"昨夜可有梦见什么特别的事物？"

柳儿突然拉住李明的袖口。她颈后的碎发无风自动，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感觉到了吗？这里的空气......像极了梦里辩论堂外的阶梯走廊。"远处传来青铜铃铛的清脆声响，循声望去，街角转角处似乎有朱红色的建筑尖顶在人群头顶若隐若现。

当晚归家后，李明将青铜残片放在台灯下反复检视。灯光穿透金属缝隙时，竟在墙面投射出流动的光影——那分明是稷下学院地下密室的地图轮廓。柳儿在旁准备茶水，水壶嘴喷出的蒸汽在空中凝结成奇特符号，与残片上的纹路惊人相似。

"明天......"柳儿突然开口，茶杯在她手中微微颤动，"我总觉得我们会再次回去。"她的目光穿过茶杯升腾的热气，望向窗外的星空，"而且这次，或许能找到离开的方法。"

李明静静地凝视着她映在墙上的剪影，那轮廓边缘仿佛被一层若有若无的青色光晕所环绕，宛如梦境中稷下学院护城河上漂浮的灵气雾霭一般，给人一种朦胧而神秘的感觉。

台灯嗡嗡作响，灯光时明时暗，这微弱的变化在李明的眼中却如同机关朱雀振翅的声响一般，在他的耳边回响。而那忽明忽暗的灯光，也让他仿佛再次置身于稷下学院的辩论堂中，听到了此起彼伏的争辩声。

夜色越来越深，窗外的星辰开始诡异地移动，它们似乎在按照某种特定的规律排列，逐渐形成了稷下学院穹顶星图的模样。李明和柳儿相视一笑，他们都明白，这个夜晚的梦境将会带领他们走向更远的地方。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慵懒地洒在房间里，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李明和柳儿相对而坐，桌上摊开着那本画满稷下学院奇妙事物的素描本，还有那枚带着神秘纹路的青铜残片。阳光照耀在这些物品上，使得它们显得更加引人注目。

尽管周围的空气似乎还残留着梦境中的奇幻气息，但李明和柳儿的眼神却渐渐从最初的憧憬变得有些迷离。他们似乎在回忆着梦境中的点点滴滴，同时也在思考着这些奇妙事物背后的意义和秘密。

柳儿轻轻抚摸着素描本上精细的机关朱雀图案，指尖传来的触感真实无比，可她心里却隐隐有个声音在说，这一切或许都只是一场梦。“李明，你说我们真的去过稷下学院吗？还是这一切只是我们潜意识编织出来的美梦？”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李明沉默了片刻，他看着那枚青铜残片，上面的“稷下”二字篆文残迹依旧清晰，可不知为何，此刻却仿佛失去了在潘家园时那种令人心跳加速的魔力。“我也不知道，但那些记忆太过清晰，清晰到我感觉自己真的在那里生活过，真的和你在辩论堂里并肩作战过。”他的眉头微皱，试图从脑海中搜寻更多能证明那一切真实的线索。

就在这时，窗外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涌起了大片乌云，黑沉沉地压下来，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正缓缓笼罩着这个世界。紧接着，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吹得窗户哐哐作响，桌上的纸张和素描本被吹得哗哗作响，那青铜残片也在风中微微颤动。

柳儿和李明惊愕地望向窗外，只见天空中电闪雷鸣，一道道耀眼的闪电如利剑般划破黑暗，紧接着震耳欲聋的雷声滚滚而来。狂风裹挟着雨点，狠狠地砸向窗户，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撕裂。

“这……这是怎么回事？”柳儿惊恐地抓住李明的手臂，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李明也一脸茫然，他站起身来，想要去关紧窗户，可就在他靠近窗户的那一刻，一道强烈的闪电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光芒中，他似乎看到窗外有一个模糊的身影，那身影身着一袭古朴的长袍，头戴稷下学院特有的帽子，正静静地注视着屋内。

李明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那身影的模样，可闪电转瞬即逝，一切又恢复了黑暗。他踉跄地退后几步，撞到了身后的桌子，素描本和青铜残片纷纷掉落。

“李明，我好害怕，我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柳儿躲在李明身后，声音带着哭腔。

李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安慰柳儿道：“别怕，可能是天气突然变化，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一躲。”

就在他们转身准备往卧室走去的时候，房间里的灯光突然闪烁起来，发出“滋滋”的声响，紧接着“啪”的一声，整个房间陷入了黑暗。黑暗中，柳儿紧紧地抱住了李明，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李明，我……我觉得我们可能再也回不去稷下学院了，也许那里根本就不存在，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一场我们现在要从噩梦中醒来的梦。”柳儿的声音带着绝望和无助。

李明的心中也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和恐惧，他紧紧地握住柳儿的手，试图给她一些力量。“别这么说，就算那是一场梦，我们也有过那么美好的回忆，而且，我们一定会没事的。”

就在他们相互安慰的时候，突然，一阵清脆的鸟鸣声传来，那声音尖锐而又刺耳，仿佛要刺穿人的耳膜。紧接着，他们听到了一阵更加清晰的机关朱雀振翅的声音，那声音由远及近，仿佛就要冲破房间的墙壁。

“李明，你听，是机关朱雀的声音，它……它是不是来找我们的？”柳儿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和恐惧。

李明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着那声音，可他的心中却没有太多的期待，反而更多的是不安。他知道，这或许意味着他们即将要面对某种未知的挑战，或者是要从这个看似美好的梦境中彻底醒来。

随着机关朱雀振翅的声音越来越近，房间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突然，一道强烈的光芒从房间的正中央爆发出来，那光芒耀眼得让人无法直视。李明和柳儿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当他们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床上，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而又真实。李明和柳儿缓缓地坐起身来，他们看着彼此，眼中都充满了迷茫和不敢置信。

“我们……我们回来了？”柳儿的声音轻得如同羽毛飘落，微微颤抖着，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她的目光迷茫而又疑惑，仿佛还沉浸在那个如梦似幻的稷下学院里。

李明缓缓地点了点头，他的视线透过车窗，落在那熟悉的街道和熙熙攘攘的行人身上。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像是失落，又像是释然。

“我们好像真的回来了，那个稷下学院，或许真的只是一场梦。”他喃喃自语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淡淡的惆怅。

柳儿沉默了许久，终于轻轻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像是被风吹散的花瓣，轻飘飘地落进了两人之间的空气中。

“虽然有些不舍，但我知道，那终究是一场梦。”她的话语中带着些许无奈，“不过，那些在梦里的经历，我会永远记在心里的。”

李明微微一笑，他的笑容如春日暖阳般和煦。他伸出手，轻柔地握住了柳儿的手，仿佛想要传递给她一些温暖和安慰。

“是啊，虽然梦醒了，但那些美好的回忆会一直陪伴着我们。”他的目光温柔地凝视着柳儿，“而且，我们也因为这个梦，有了更多对未知世界的探索欲望。”

阳光渐渐变得温暖起来，透过车窗洒在两人的身上，仿佛给他们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那光芒柔和而明亮，照亮了他们的脸庞，也照亮了他们心中对未来的期许。

他们知道，梦醒了，生活还将继续。但那个梦中的稷下学院，以及在那里所经历的一切，都将成为他们人生中一段难以忘怀的旅程，永远镶嵌在记忆的深处。